语声不急不缓,却没给她接话的机会。
“你把我皇儿怎么样了?”苏月急切地责问着,坐起身来。
“别急,别急。”苏晗声音柔和,“声音不妨低些。你若有心,我们打个赌……若有第三人走进这房门半步,我便让你们母子给我陪葬。”
苏月站起身来,又缓缓地跌坐回床上。
室内的灯烛被点苏晗点亮。
苏月凝眸相看,见苏晗慵懒地坐在桌案旁边,一袭黑衣,唇角挂着浅浅的笑,眼中却闪着寒光。
苏晗亦在同时打量着苏月,“久不相见,看你这情形,是过得不错。”
“你……你怎地突然回来了?事先也不知会一声。”苏月试图软化苏晗,“娘亲病了,你可晓得了?她极为挂念你,以至于……”
“闭嘴!”苏晗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微微侧开了视线,懒得看她那副嘴脸,“娘亲有今日,还不是拜你所赐!”
“娘亲有今日,拜你所赐才是真!”苏月的语声亦随之转冷,“爹爹效忠的是大周皇帝,我一生追随的也是大周皇帝,却偏偏出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与佞臣狼狈为奸!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白活了这一世!”
苏晗的手焦躁地叩了叩桌面,很有一种把苏月当场掐死的冲动。居然有脸指责她,这是多混账的逻辑!
“你若还有半点良心,回头是岸才是正道。”苏月心念转动,忽然放松下来,“你能利用我皇儿要挟我一次,还能要挟我一世么?你或许认为如今不孝,可我只是为了大局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娘亲不会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你若把我皇儿怎么样了,最终最伤心的,还是娘亲。”
“你是认定了我不会把你的孩子掐死?”苏晗亦显得更加放松,“好。你若胸有成竹,便试试。”她若在此时有一丝丝的迟疑,那么下场就是苏月呼救,使得她有来无回,这是想也不用想的事情。
苏晗这反应,使得苏月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她趋步到苏晗近前,脸色狰狞地问道:“谁与你同来的?谁是你的帮凶?你可知企图谋害皇子是多大的罪过,你想让娘亲、陌儿为你搭上性命,是不是?!”
“屡次用娘亲和陌儿威胁我,”苏晗探手扣住她脉门,力道一点点加重,“可知我恨毒了你这一点?你若连骨肉亲情都不顾了,我又何必怜惜你生下来的孽种?”
“那……那是你的外甥啊……”苏月吃痛不住,脸色慢慢趋于苍白,无力地道,“他来日是要继承大统坐上龙椅的啊……你、你若回归朝堂辅佐他,苏家世世代代都是最尊贵的皇族,你……你为何执迷不悟?”
“我眼里没有贵贱,只有对错。”苏晗另一手捏住她的下颚,“我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有你这么个姐姐,你是我一辈子的耻辱,猪狗不如的东西!居然对娘亲下了毒手,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那一双手似铁钳一般,苏月觉得自己的骨头、手腕都要被掐断了,断断续续地道:“娘亲……娘亲的病,我有解药,服下解药,几日便可痊愈……我怎么……怎么会真的毒害娘亲呢?”
“娘亲日后若有个三长两短,不是被你毒死的,是因你伤心至死!”苏晗的手起落间,已多了一柄飞刀,刀锋闪着寒气,贴在苏月的咽喉,“其实,你不如早死早去投胎,活在世间又是何必?为非作歹罢了。”
语声似来自地狱之中,阴冷,带着杀气。
苏月恐惧地闭了闭眼,失声道:“不行,不行……我的皇儿,你怎么忍心让他幼年丧母。”
“我又怎么忍心看你对娘亲下毒手。”
“不会了,不会了,我不会了。”苏月连声保证着。
这人的保证,谁信了谁就傻了。苏晗挟持着苏月走到凤床前,把她推在床上,抬手封住她几处穴位,继而,从包裹里取出几个小小的瓷瓶,放在她枕侧,笑道:“要记得,每到月圆之日,给我的外甥服用一粒丹药。三五年之内,我保他性命无忧。而你若再蓄意伤害娘亲与陌儿,我便笑看他的生死。平日里不妨吃斋念佛,少做些助纣为虐的事情才是。”
苏月目光焦虑至极,似是有话要说,却已出不得声。
“此际不妨好好睡一觉,你我改日再聚。”苏晗替她盖上被子,熄了灯。
室内再次陷入黑暗。
苏月从不知道,时间可以过得这么缓慢,她眼睁睁对着满室昏黑,心里急得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却偏偏不能动,不能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穴道才自行解开。她慌忙下地,却因为血脉还未流畅自如,跌坐到了地上,“皇儿,我的皇儿……”她急切地爬起来,一路跌跌撞撞,去到孩子所在的房间,见乳娘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摇篮里,孩子好好的睡着,她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想到苏晗离开之前留下的东西和话语,又生恐惧……
天蒙蒙亮的时候,苏晗和肖复回到了留宿的客栈。
“出去吃点东西?”苏晗问道,路上,她见到已有早起的小贩,摆起了摊子。
“先换衣服。”肖复道。
换下衣服,两人一起去了附近的一个摊位,各自要了一碗粥,几根炸得酥脆的油条,低头享用。
“其实还是喜欢这边的风味。”苏晗说着,把空掉的粥碗推开,唤道,“再来一碗粥,三根油条。”
“吃货。”肖复笑道。
“……”苏晗眨了眨眼,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