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倒是我不明事理、无中生有了?”香绮潇眼中的雾气更浓,“反正我就是心里委屈!”
肖复上了床,倚着床头,展臂把她揽到怀里,柔声道:“儿女私情,是在悠闲时日中才会顾及的事情,人在沙场,哪里还会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情……骁骑营三千将士无辜丧命,为的是什么?为的不也是成全辽王的霸业、成全他们对王妃一片忠心么?难道他们就都对王妃心生爱慕么?难道他们就没有妻儿老小么?记住,沙场之上,只有忠义、豪情,没有私情。”
这一席话,让香绮潇沉默了。那样惨烈、悲壮的情形历历在目,骁骑营视死如归,而苏晗却是悲伤成狂。
肖复见她不吱声,继续道:“王妃那时想的是要陪他们,哪怕死。她就不在意辽王么?她就不要明汐了么?她在意,她要,可她那时已经顾不上了。我那可有可无的一举,也是同一个道理。”
香绮潇想到了一早苏晗的哭泣,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了下来。在将士心里,苏晗也许足智多谋,也许军法严明,可在私底下,在很多人眼里,苏晗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子,带着几分男儿的爽朗、不拘小节,能让她哭那么久、那么伤心的事情,此生只怕也只有这一次。
真的是她想多了么?真的是她太敏感了吧?
她哽咽着道:“一早,看着师姐哭个不停,打心底里心疼她。我是怎么也没办法因为你而恨她,可一想起你那一幕,就又忍不住委屈。我也怕她出事,但就是不能看着你为了她什么都不管不顾……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是我啊……我是真不喜欢你们这种人的生活,打打杀杀,随时都有送命的可能……我们连个孩子都没有呢,你万一出了事,我还要不要活了?”
肖复抱紧了她,看她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哭诉着心里的烦扰,心生怜惜,抬手帮她拭去泪痕的同时,心里其实有几分愧疚。方才的一番话,是在进门之前就思量好的,知道能够说服她,却是连自己都不知道有几分可信。
刹那间的事情,他哪里有时间思量什么?他什么都没想,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苏晗不能出事。方才的所有言语,不过是用别的事情做了挡箭牌,给了自己一些说得过去的理由。
他只知道自己对香绮潇一日比一日在意、珍惜起来,源于初时的亏欠也罢,源于后来的朝夕相对日益亲近也好。他明白,她值得自己倾尽一切去珍惜、回报。如她这般对待、容忍自己的女子,此生也只她一个,不会再有。
既然说了,那就是真的,他愿意让她让自己都相信,自己会不计代价的远离苏晗、忘记苏晗,余生,只珍惜眼前人。
他低下头去,吮住她因为酒意分外红艳的双唇,反复吮吸、啃噬。
“做什么……话还没说完呢……”香绮潇蹙眉。
“不是你说的么,我们还没孩子呢。”肖复微凉的手指滑过她兰花一般纯洁美丽的容颜、发肤,“再过些时日,我便清闲下来了,和你一起抚养孩子长大。”
“真的?”香绮潇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芒。
“自然是真的。”肖复因为她的喜色,轻勾了唇角,逸出一抹笑意。复又吻住她,逐步加深,与她唇舌交错。
一起过清闲的时日,一起抚养孩子长大成人。那是太美丽的一幅画面,是她一直向往的最美的一个梦境。
就要实现了。
她唇角盈着笑意,抱紧了他,承受着他的索取,他的热烈,心海澄宁。
肖复,最终,将只是肖复,是她的夫君,仅此而已。
多好。
有惊无险的一幕之后,换来余生静好岁月,她想,值得。
过了两日,新帝楚云铮登基,改国号为原,自此,天下改朝换代,进入一个新的王朝。
之后,苏晗被册封为皇后,母仪天下,此次战事中的功臣亦分别被册封为公侯。
肖复被册封为定国公,并恢复在前朝任职的肖衣卫指挥使。而令香绮潇大跌眼镜的是,在别人忙得四脚朝天的时候,肖复每日清闲至极,把诸多事情都推给了时开等人去办,每日只乐于带着她在京城四处闲逛,看尽京城的花花世界。
能容忍这等臣子的,恐怕也只有楚云铮一个。香绮潇心里暗自笑着,很是享受如今的光景。
这对夫妻做神仙眷侣的时候,苏晗和楚云铮之间却是火药味十足。
楚云铮厚葬了骁骑营将士,并命人给各家各户送去了丰厚的银两,这件事,苏晗感激。可让她感激的,也只有这一件事。
她要找到秦朗,却一直没得到回信。
不论是肖衣卫,还是现在的大内侍卫,想找到一个秦朗,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却一直没音讯,除了是他和肖复捣鬼把人藏了起来,还能有别的可能么?
她尽量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尽量让自己满心期待已在来京路上的明汐和太夫人、苏陌,每天耐着性子处理宫中的事情。
偏偏宫里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又因为改朝换代,下面的宫女太监每天通禀的事情就格外的多,给她一种到死也忙不完的感觉。
各方面不良情绪相加,使得她一日比一日暴躁。每天拼命压抑,后果就是越压抑越暴躁。
这晚,楚云铮直到三更天,才走进苏晗所在的长乐宫,眉宇间有些倦怠之色。这些日子,太忙太累了。
苏晗还在伏案忙碌,看到他,立刻推开手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