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来由,这只是一本地方志,他用来查阅山东的风土人情的,一字一句,无关风花雪月,和闺房之乐八竿子也打不着。
他转头看了看自鸣钟,妻子才去了半个时辰而已,回来还早着呢。
继而,闭上眼睛,细细回想着这一日间发生的事情,鼻端萦绕的淡淡香气……他其实反感这些花花草草,今日闻起来竟觉得惬意得很。
他睁开眼睛,看向在一旁服侍的暗香身上,眸光分外锋利。
想到苏晗,楚云铮心头一沉。自己都在这边险些中招,那她呢?
他起身下地,大步流星出门。
晚香的神色就变得极为复杂,失望、黯然、焦虑、恐惧,齐齐汇聚在眼中。这男子,在这片刻间,周身都已旋起了寒意,让人怕得要命。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难道混在花香之中的媚香对他丝毫不起作用?
楚云铮刚走上抄手游廊,苏晗便撞到了他怀里。敛目去看,她眼中透着隐忍,脸颊微微泛红,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抓着他手臂的手,指节已经泛白,似已用了全力,他却觉不出丝毫不适。
他缓缓吸进一口气,揽住她的身形,唤了侍卫过来,吩咐他们去后院看看出了什么事,继而拥着苏晗进门,问道:“怎么回事?”
“你这府里,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苏晗忍着体内的不适,气道,“还问怎么回事,我被人暗算了!不知道是哪个混账东西!”
楚云铮瞥到欲出门的晚香,沉声唤道:“来人!将这婢女拿下!”
“王爷……”晚香扑通一声跪下,抬起头来之时,已然梨花带雨,欲辩驳什么,对上那道寒意入骨的视线,怔怔地住了口。
便有红玉、翡翠和几名侍女进门,将暗香扭了手臂、塞住了嘴,拖出门去,关到了柴房。
苏晗先是诧异他前后不搭调的反应,也只是片刻,便隐隐猜到了什么。
楚云铮扶着她进到寝室,“还撑得住么?”
苏晗有苦难言,想挠他的脸。这话让她怎么回答?说已经撑不住了?她忍着气,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
“说说是怎么回事。”
苏晗便把方才的事大略地和他说了,末了问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那人。若是伤到了倒好说,一查便知,若是没有,就无从查证了。”之后凝眸看着他,“应该就是这府里的人吧?外人怎么会晓得我这几日在做什么。”
“说的是,一查便知。”楚云铮眼中尽是寒意,说着转身,“我去去就来。”
“你去哪里?”苏晗抓住了他衣袖,呼吸愈发急促,喉间涌上一丝腥甜。再忍片刻,她恐怕就要因为这种事而内伤了。
他急于要找到对她下手的人,想了一想,道:“我命人去请三弟妹来,她兴许有解药。”
你去死吧!苏晗心里骂着,更想抓花他的脸了……兴许有?!他是要整死她么?一定要她说明白是不是?一定要她求着他是不是?好吧,她也反扑一回,凭什么总要让他对自己为所欲为?今天是她倒霉的日子,也是她压倒他的日子。
她抬手挥灭了灯烛,闷声道:“你能办的事,为什么要让别人来?!混账!平日里也没见你哪次犹豫过,现在倒清心寡欲的了!”一面说着,一面上下其手,扒掉了他的衣服。
“我是不想错失良机……”他笑着解释的同时,已经被苏晗推在床上,倚靠在床头。
“都是良机,二选一,混账!此时跟我装正人君子,我咬死你算了……”
可当他的手握住她腰肢的时候,她却还是退却了,甚至伸出手去,要将锦被盖在身上。
楚云铮叹服。这种时候了,她仍是有所保留,那份克制、耐力简直惊人。谁会相信,这个小无赖在这回事上,如此保守。就如诸多看起来风流不羁的男子一样,素日言行豪放,甚至有轻佻之嫌,可也不过是耳濡目染有样学样,骨子里是不谙世事、恪守一格之人。
他拦下了她的手,低沉笑道:“如此良机,你要错过?”
苏晗承认,她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的那种人,怎么办,这一时半会儿的就想反被动为主动,哪有那么容易。倒是真想反扑一回,可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她把脸埋在他颈间,喃喃控诉道:“混账……我难受……真的难受啊……”
“那怎么办?”他耍坏,故意问道。
苏晗咬着他,就要哭出来了,“我去死……你去请三弟妹来好了。”
她无法咬住唇瓣,便又咬住了舌尖,混着清香的气息丝丝缕缕漫入他口中。
楚云铮险些就笑了,她总有折磨她自己的方式。身体撑起,他看着她,看她能忍到何时。对她,他何时都有耐心。他要她沉醉其中,要她对自己毫无保留。他要她明白,她全心全意对待他的时候,亦是他最欢愉的时刻。
她难得要反扑一回,结果还是被某人吃干抹净。
认命了。
她枕着他的手臂,无限娇慵地窝在他怀里。他刚要起身,她便伸手拍他一下,“不许走!”有些赌气,又有些耍赖的意味。
他失笑,将帘帐放下,命侍女把房中的鸢尾全部送到利文清那里,让她看看是怎么回事。转念想想,此时去追查和明日再追查已无分别,最佳时机已经被用来和她缠绵悱恻了,便暂且放下这桩事,拥着她睡去。
一早醒来,他便听到了她懊恼的嘀咕声。
睁开眼,见她趴在自己身侧,身上只穿着肚兜儿、白色绫裤。他起身,一面穿衣服一面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