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在被人窥探的陆浩有些玩嗨了。
他的周围已经找不到几块完整的碎石，飞扬的尘土落在衣服上他也浑不在意，四处搜寻着下一个目标。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刚才坐过的巨石上。
“这个不错。”
心念电转间，陆浩手臂上雷光翻涌。
一道手臂粗细的电流从掌心喷涌而出，在半空甩出一个弧度，然后如铁鞭般狠狠抽击在巨石之上。
“嘭！”巨石上裂开了大量缝隙。
“看来还得加大灵力调度。”
陆浩默默调升导灵阵功率。
电流又扩大了一倍。
“好一个雷蛇术！此等声势已经超过寻常的化罡术法了。即便是换做你我以离窍境的修为来施展此法，也不过就这样的程度吧。”洛子徽望着陆浩，啧啧称赞道。
杨检心不置可否，眉头却不由地蹙起，目不转睛地盯着陆浩的背影。
“只是你这徒儿不过才游身初境的修为，是如何把一个凝神境的术法发挥出如此威力的？”洛子徽在一旁自言自语着。
那边，陆浩已经用上了两只手。
两条手臂粗细的雷鞭片刻不停地抽击在巨石上，每打一下，石头便被削去一大块。没过多时，原本平滑的石头上已是坑坑洼洼。
“这术法还可以更强！”陆浩脑海中逐渐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不由自主地继续加大灵力的输出。
“检心兄，你这徒儿……怎么施法不用掐诀的？”洛子徽猛然发现了一个被忽视的事实，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愕。
“不对！”杨检心心中一凛，闪身冲向陆浩。
“浩儿，停手！”
陆浩艰难回头。
“师父？”
那个术法出问题了，在场的人都意识到了这点。
陆浩方才已经发现灵力的输出有点不对劲了，只是他却没办法立即停止术法的施展。导灵阵此刻凝聚了大量的灵力在他的手掌处，一旦强行终止术法的进行，失控的灵力说不定就会在掌心炸开，他这一双手也别想要了。
只是陆浩没想到是自己的师父会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只是稍稍失神了片刻，好不容易稳住的两条雷鞭便剧烈颤动起来，互相碰撞在一起，雷光迸发，隐隐有融合的趋势。
杨检心这时来到了陆浩的身后，伸手在他的手腕处轻轻一拍，以磅礴的灵力覆盖陆浩手掌，迅雷之间截断了灵力的供给，然后把陆浩往一旁推开。
“嘶！”一阵令人牙酸的嘶鸣声从半空中传来，失去引导的两道雷鞭纠缠盘结，居然真的融为了一体，化作了一条昂首吐信的雷蛇。
区区凝神术法，竟能生出这蛇蛟之像？！束手旁观的洛子徽眼角微跳，视线聚焦于因为脱力坐在地上的陆浩身上。
这小子，绝不简单。
“嘶！”空中的雷蛇仿佛生有灵智，看见身下站着的杨检心，晃着脑袋猛扑而来。
后者看都没看它一眼，转身望向陆浩。
“有恙否？”杨检心问道。
陆浩张了张嘴巴，一边摇头一边抬手指向对方身后，“师父，你后面……”
雷蛇不打算给杨检心回头的机会，趁机加速俯冲，咧嘴咬向他的脖颈。
“嘭。”
闷响过后，雷蛇的身躯炸得四分五裂，一对獠牙已经触碰到了杨检心的发梢，最后还是化作点点雷光，逸散在了空中。
这就是离窍境的“境”吗？云淡风轻间令敌人灰飞烟灭，装逼的最高境界莫过如此了。
“你方才说什么？”
陆浩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没啥师父，徒儿给你加油助威呢。”
“少说这些俏皮话糊弄我，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待会你得一字不落地讲与我听。”
“好好好，徒儿遵命。”陆浩“敷衍”地点着头。
“先跟我来见过你子徽师伯。”
“师伯好。”陆浩跟上前，恭敬地朝洛子徽行礼，心里略微惊讶于对方容貌之年轻俊美，不过修道之人当中不乏有驻颜有术之人，方寸山就有两三位长老几百岁了脸上都没有一道皱纹，他也有些见怪不怪了。
洛子徽仍是微笑：“别听你师父瞎说，我和你方寸山不是一源，论修行的资历，我与你师祖是同辈的。你这师父心里憋着坏想占我便宜，不用当真，叫我前辈便可。”
只见他伸手虚划，一只铜铃出现在了手中。
“我和你师父交好已有百年，自从二十年前你师父跃升掌门之位，我也逐渐劳心于自家宗门事务，互相的联系便少了下来，自然也未曾与你谋面过。今日来的匆忙，忘了给你准备见面礼，就拿这只‘安神铃’先代替一下吧。”
“多谢师伯。”陆浩根本没有推辞的意思，接过铜铃就丢进了纳器中。
洛子徽愣了片刻，看向杨检心苦笑一声，“果然是名师出高徒，这脾性倒和你年轻时无二。”
“叫你一声师伯，收你点好处还不应该？”杨检心大笑出声。
“看你师徒二人似是还有话要谈，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子徽兄先行，在龙啸堂小坐片刻，我稍息便至。”
洛子徽化作虚影遁去，留下师徒二人立于山腰间。
“这位前辈倒是挺好相处的感觉。”
“摆弄人心的小手段罢了，那个老小子最擅长的就是这些。”
“这样在背后编排别人真的好吗师父，你不是跟那位前辈还是至交好友嘛。”
“他在我背后可没少说我的黑话。”杨检心冷哼道。“还他两句也是应当。”
“说说吧，方才的术法是怎么回事？”
陆浩一五一十地把学习禁术《万阵推演》的事情告诉了杨检心，包括微型阵法和导灵阵的机制也都讲解了一遍。
但是有关于自己灵根的异变，他却一字未提。
这件事涉及到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哪怕陆浩对于杨检心十分信任，也不便透露。
掌门师尊听完他的描述，陷入了沉默。
“师尊？”
“……浩儿，你可知我方寸山崛起于何时？”杨检心缓缓开口。
“不知。”陆浩老老实实地摇头，他记忆残缺大半，怎会记得这些辛秘。
杨检心娓娓道来：
“千万年之前，我方寸山不过还是万千宗门之中毫不起眼的小门小派，在他宗的倾轧下苟延残喘，连传承都难以为继。”
“直到有一天，我方寸山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仅用了百年时间，修为就达到离窍之境，被选为方寸山第五任掌门。”
“这还不算完，这位老祖不仅在修行精进的速度上前无古人，同时对术法也有极高的造诣，自创的一手雷龙、火凰之术，不知让多少进犯宗门的修道大能折戟沉沙。”
陆浩眨了眨眼。“师父你不会想说，我所修习的火鸟、雷蛇，都是从那位老祖的术法演变而来的吧？”
杨检心点了点头：“不错，雷龙火凰的威力虽然霸道绝伦，但是修习的条件也颇为严苛，对于灵脉的数量有着极高的要求。”
陆浩听得头皮一麻。
师父是看出什么了？这是在暗示自己？
杨检心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继续讲着：“可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绝顶的天赋，再玄妙的术法若无人能够传承，也只是昙花一现。”
“为了不让绝技真的成为‘绝技’，方寸山后世的每任老祖都会对雷龙火凰之术进行修改，抛去晦涩难懂的部分，也降低了对于修行者的灵根要求。方寸山弟子得术法相助，实力骤增，方寸山便崛起于此时。”
可如今的方寸山，会有人会把雷蛇火鸟术当做绝技来看吗？陆浩心里嘀咕。
杨检心看出他心中所想，“如今的术法已经被删减过太多东西，不过存有一点皮毛罢了，岂能与从前相比。”
“师父，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陆浩看出杨检心说这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刚才所用的雷蛇术，已有两分雷龙术的形意。按你所说，你不过是刚刚习得这一术法，不该有如此深刻的理解。”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你手掌中的导灵阵，完善了雷蛇术的缺陷。”
完善缺漏，增幅威力，提高效率。这些就是导灵阵具备的功效。
“也有可能是我天赋过人。”
“等你百年内修炼到离窍境时再说这话吧。”
杨检心瞪了陆浩一眼，面色突然严肃。“导灵阵虽然功效不俗，但切不可过度依赖。不然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现灵力失调的状况。”
陆浩想到刚才的突发状况，发自内心地点点头。
“至于那个微型阵法的构思，倒是颇具新意，不过阵法一途玄奥复杂，耗时耗力，不是你现在该专注的东西，还是应该抓紧提升修为才对。”
又来了。陆浩心里暗叹。
赶紧想个法子转移话头。
“徒儿明白了，师父。哎师父，你刚才用来击溃我雷蛇的那一招是什么啊？”
杨检心伸手抚须。“那不是什么招式，是修道大成后，‘境’的一种变化，名为‘吾意乾坤’，可以调动‘境’内的一切灵气为己所用。雷蛇乃灵气构成，自然也归我调用，碎灭不过一念之间。”
“可我看刚才那雷蛇都快碰到你脖子了。”
“那是为师没动杀意而已！为师所习的五雷正法可比天劫，天雷都拿我没辙，又怎会被你一个小小雷蛇所伤？不是为师自夸，离窍境内，雷法可出我左右者，不过五指之数！”
“这可不见得，我是听说曾有一位姓杨的大能，被人冠以雷电法王的赞誉，可名号却不是师父你的。”
“也姓杨？古渊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人物？你小子又跟我胡编乱造了。”
“师父你不信就算了……”
师徒俩拌着嘴，御空飞向龙啸山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