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大概就是晚上九点到十二点。”随行的法医对远浅报告道。
“嗯,可是根据大家的证言,这段时间并没有人出入过和室啊。”
“而且昨天隐馆老爷子一直都在和室念经,后半夜才睡下,第二天早上一早就跟众人一起出发了,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把隐馆寅次郎杀死并移动到和室的。”
“然而如果假定是隐馆义元作案的话,那他又是做不到不进出和室的。”
“看起来这是一个所谓的【不可能犯罪】啊。”
“不过我想侦查的切入点也很明显了——”远浅警官若有所思“我认为应该从所谓【第一现场】下手。”
“嗯,这种程度的尸体处理现场不可能没有任何血迹,这只能证明案发现场不在和室内,找到第一现场的确会对搜查产生很大的帮助。”新米警官点了点头。
“装模作样什么?还不快去协调村公所的人去搜索!”随即他的后脑就挨了远浅警官一记巴掌。
“很痛的,远浅警官!”他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开始和其他人搜查周边的环境。
不一会,他就领着一群人回来了:“远浅警官,凶手杀死被害人和处理凶手的地方找到了。”
“哦?是吗?”远浅警官闻之一喜。
“在哪里找到的?”
“就是在存放盔甲的仓库,凶器应该是家中的刀。”
“仓库?门锁有破坏的痕迹吗?”
“没有。”
“嘶——”远浅警官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带我去看看。”
等到远浅警官赶到时,几个鉴证人员已经在原地等候了。
“啊,远浅警官,快过来看。”为首的那人招呼了一声。
“从血迹上判断,被害人应该是在门口被斩首的。”
“但是——”
“但是?”
“但是喷溅的血迹显得十分不完整。门外的血迹应该是被擦拭掉了,但移动被害人的过程中理应出现滴落形的血迹。”
“可是却没有吗?”
“是的,如果仅仅只是半个晚上的话,应该是不会一点滴落形血迹都没有的。”
“嗯......”陈夏突然想到了那个【犬神之罐】,他示意掟上今日子附耳过来。
“那个【犬神之罐】好像能吸引血液。”他轻轻说道。
“嗯,看来也只有他才能做出来了,但是方法呢,他是如何在咱们的监控中逃出那座和室的呢?”
“他又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巧君,你制作的迷香不是有催眠的功效吗?能不能帮我问问【怪人吉】——”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划过晴空。
“什么情况?”远浅警官拔足飞奔,陈夏二人急忙跟上。
等他们赶到声音的源头时,不禁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跳。
也许是由于信奉【犬神】的缘故,世世代代都种植水稻的隐馆家还在院子的东北角建了一个粮仓。
然而从里面的存粮水平来看,这粮仓已经有一段时间基本处于空仓状态了。
毕竟现在商品如此发达,备粮的习惯已经成为时代的眼泪了。
现在粮仓里还有一小堆陈米,但陈米之下露出了一双穿着主祭礼服的苍老的胳膊。
“父亲大人——”隐馆春子看上去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了,她大声哭喊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这难道就是上天带给隐馆家的诅咒?”
“不——”隐馆夏唯直接歇斯底里地开始抽打自己的脸。
“都是京子的错,都是京子的错!”
“呜呜呜——”她哭得好像一只迷路的流浪狗,不仅让闻者惊心。
“京子?”掟上今日子眯了眯眼“这不是那只柴犬的名字吗?”
然而却无人回答她的疑问,只有在场连绵不断的哭声与隐馆春子“诅咒,都是诅咒——”的痛呼。
“应该就是被人掐死后扔进粮仓的。”远浅警官稍微检验了一下尸体后说道:
“春子小姐,据我所知这里人迹罕至,为什么你会来这里呢?”
“都是因为家里做晚饭没有米了,现在家里出了这档子事,也没有心情外出采购,于是我就只好来粮仓拿些陈米。”她抽着鼻子,红着眼眶说道。
“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在昏暗的粮仓内,那米堆里竟然伸出来一双手。”
“先是画厅的藤吉郎又是粮仓的父亲大人,为什么隐馆家要遭受这一切?为什么啊?”
她的悲鸣声倒是提醒了陈夏:
“先是画厅,然后是粮仓?”
“难道说?”
“怎么了,巧君?”看着陷入沉思的陈夏,掟上今日子眨了眨眼。
“那首彩球歌,好像这两起事件跟那首彩球歌有关。”
“彩球歌?”由于今天早上并没有跟今日子介绍这个知识点,陈夏叫来两位警探,向他们科普了一下。
“唔,也就是说,二儿子隐馆藤吉郎的死对应着【木匠家的美娇娘,漂亮爱把名画赏。日夜赏玩太入神,于是就被退回了。】两句。”
“而隐馆义元的死,则是复刻了【米商家的二女儿,大斗小斗把米秤。流连粮仓不像样,于是就被退回了。】这两句吗?”
“的确是说得通啊。”新米警官说道,“如此一来,这两个案件应该是连环杀人案。”
“嗯,凶手故意依照彩球歌顺序杀人,那么肯定还会有关于铁匠女儿的杀人事件。”
“新米,通知村公所的各位,昼夜不停看好隐馆家藏的盔甲和武器,防止凶手再次行凶。”
“是!”新米屁颠屁颠地跑走了。
而目睹这一切的隐馆家两个女儿眼底都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破除隐馆家的诅咒,就在今日了。”
漆黑的暗影中,一个身影默默下定了决心。
“我必须要,必须要完成父亲大人的遗志——”她从自己的榻下抽出一把雪亮的长刀,一时之间月光照射在刀刃上,映出一室月华。
她小心推开纸门,蹑手蹑脚的拿着长刀靠近客房,
“近了,马上,马上我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她轻巧地推开客房门,对准被窝里熟睡的人,将长刀举过头顶。
“隐馆家的宿命,至此一刀两断!”
可是长刀并没有传来熟悉的手感,
“怎么——”
“想不到啊,凶手竟然是你——”远浅警官的声音从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