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文曰:诏狱,本以纠大奸慝。故,其事不常见(绍兴)十一年,枢密使张俊,使人诬张宪,谓收岳飞文字,谋为变。秦桧欲乘此诛飞,命万俟卨锻炼成之。桧以奉上意,飞赐死,诛其子云及宪于市广西帅胡舜陟,与转运使吕源有隙,源奏舜陟脏污僭拟,又以书抵桧,言舜陟讪笑朝政。桧素恶舜陟,又以诏狱,遣大理官往治之。十三年六月,舜陟不服。桧以奉特旨,舜陟死于狱。飞与舜陟死,桧权愈炽,屡兴大狱,以中异己者。名曰诏狱,实非诏旨也。其后所谓诏狱,纷纷类此,故不备录云。
这段记载,与当时的许多史实联系起来,一切就不言而喻了。
例如,在岳飞系狱之后,凡要搭救他的,大都是去与秦桧交涉和争辩,而上疏给赵构进行谏阻的人,则极少。这就可以知道,《宋史。刑法志》(二)的这段叙述,每一句都是切合实际的。其中的论断,也全都十分公正。
“名为诏狱,实非诏旨。”
这句话,最能反映出秦桧、张俊之流,制造岳飞父子,及张宪等冤案的真实情况。所以,只要我们能够平心静气、实事求是地研讨这一历史事件,我们便无法否认,皇帝赵构,不是残害岳飞父子和张宪的元凶。
赵构的近侍、近卫,不是一个说过,皇上每次接见秦桧,靴子里都插把匕首,防着秦桧。可见,秦桧不是赵构的宠臣,赵构对他,毫无信任可言。
南宋当代的人们,届此也就清楚了历史的真相。
绍兴25年(1155),赵构为此,进行一次大朝会。满朝文武,一个口径,废黜秦桧一门官位。皇帝赵构,准奏!
次日,秦桧、其子秦熺、其孙秦埙和秦堪,被一起免官。
当夜,秦桧得知赵构的旨意,一命呜呼。
病危中的秦桧,可能是听到了,秦氏一门被废黜的消息,忧愤交加,当夜便死了。
可见,秦桧直到临终之前,还没意识到自己败在哪里。或许,秦桧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掌控的一切,居然败的这么彻底。为之奋斗一生的权力、权利,终究还是败了,失去了。
倔强的秦桧,可能根本不承认自己败了。也许,临终前还在想,若不是自己死在赵构之前,自己岂会败?你赵构,无非是胜在年轻。若上天能再给我十年、二十年,我秦桧一定不会败!
秦桧死了,一门无官,秦氏一门的今后命运,可想而知。
台州,綦崇礼的女婿谢家,顶着全家被捆绑下狱,也不肯交出“草诏”。押解他们一家的当地差役,与秦桧派出的人,刚刚走出谢家不远,就闻报“秦桧父子致仕”。
当地差役当即不管谢家人,扬长而去。秦桧爪牙十几人,见势不妙,顿感秦桧父子,大势已去,也撇下谢家人。躲到一边,商量着如何自动“失踪”,自谋生路去。
永宗安排的便衣,跟踪而来。一直等到此情此景的产生,才亮相出面。当即解开谢家一群男女老幼的绳索,送他们回家。
在谢家,便衣亮出“大内”侍卫腰牌,报声“我们是吴皇后的侍卫官!”并说明来意。綦崇礼女婿,一听说吴皇后的人,当即取出家翁綦崇礼起草的那份诏书,交给来人。他们也清楚,过往綦大人家,几次遭难,都是吴皇后派来的人,使之化险为夷。其女婿请求,诏书一定要交给吴皇后本人手里。说是当年,家翁綦崇礼有遗嘱,等到秦桧完蛋时,交给吴皇后。
便衣,当即代表吴皇后与辛永宗,感谢谢家女婿,深明大义,不畏强暴,继承綦崇礼遗志,保存下这份秦桧卖国的铁证,使之昭然于天下。
呜呼!叱咤风云一生的秦桧,与完颜兀术一样,没有好下场。就算后继有人,那也是王氏后继有人。秦熺,王氏侄儿,秦桧养子也。
秦桧死了,秦熺及其儿子致仕了。
至此,谋算天下的赵构与秦桧,完颜亶与完颜兀术,这四人,只剩下了赵构。
赵构笑到了最后,貌似成为最后的赢家。然而,赵构真的是最后的赢家吗?不是,绝对不是!
南宋当代的人们,也许都清楚了历史的真相。然而,后人会无情地,给赵构安上一个“昏君”的头衔。
一、赵构没有收复失地。二、岳飞死在赵构绍兴朝。三、宋金二次和议划淮为疆界。
就这三条,使赵构在历史上的地位与作用,难免变得模糊,乃至面目全非。
后人,只凭这三条,不问其他,都基本认可赵构是个昏君。尤其,后金清朝,对南宋历史,大加篡改,肆意颠倒黑白,贬低南宋,贬低皇帝赵构,以彰显其先祖,前金女真人的强悍与伟大。
事实上,对于赵构来说,匡复赵送,与强敌周旋、迎战前后18年;建成新都临安,让南宋站稳脚跟;开拓了海上丝绸之路,广交海外各邦;复苏经济、文化。承前启后,还给后人一个,经济实力雄厚的赵宋皇家朝廷,各方面都扎实的国家基础,就够了。
在这样敌强我弱、前朝灭亡,战火绵延的历史背景下,能够使国家屹立不倒,恢复繁荣昌盛,已经无愧于国家,无愧于人民。虽然,没有收复失地,还划淮为界。但他努力过了,从1127年,争夺失地到1141年底。如果继续争夺下去,势必民不聊生,国将不国,更别奢谈什么建设新都,予民休养了。
皇城、御街,全部竣工,已经是绍兴23年(1153)。至于建都之后,是否应当收复失地?朝堂之上一片主和声。就算主战的年代,也是他皇帝赵构主战之下,才有少数主战派,得以有说话的市场,能够发挥一定作用。而子民,刚刚生活过得好些,谁愿意再被卷入战火?
大宋臣子与子民,经过北宋168年的富足与宽松生活,贪图安逸,成了普遍现象。能够有如岳飞、韩世中、刘锜之类,一心收复疆土之壮士,寥若星晨。而且,岳、韩作古,刘锜老矣。拿什么,拜谁挂帅出征,收复失地?
这是国内情况。再看敌对国家女真金,女真朝廷,虽然内耗不断,而且易主。然而,其军队依然在发展壮大。
赵宋皇家,自宋太宗立国,疆土本就不大,中原仅占不到三分之一,遑论其他?
宋太宗到宋哲宗,也都是“守成”之君。而到了宋徽宗父子,更是守而不成,都成了亡国之君,成为金国俘虏。赵佶已经身死异邦,赵桓依然坐井观天。
至于开疆拓土,对宋人来说,那更是谈资与神话。
如是,北宋可以,南宋臣民可以,独南宋开朝皇帝赵构,不可以。
呵呵,历史,自然是任由后人评说。
有史料云:“始,朝廷虽数遣使,但且守且和,而专与金人解仇议和,实自桧始。”
这种说法,基本上是符合实际情况的。从赵构即位,到绍兴八年秦桧再相,历时十一年。南宋朝廷,大体上做了五件事。
一、养练士卒,形成一支,可与金人抗衡的军事力量。
二、安集流民,恢复生产,涵养支撑政权的财力。
三、统一内部,平定靖康以后,群雄割据的混乱局面,形成一个比较稳固的后方。
四、建立各种典章制度,使遭受战争破坏的社会秩序,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
五、逐步成熟了,开拓海上丝路的构想与政策,并逐步试行实施。
其中,前四点都是立足于守与战的。正因为如此,才保住相当于北宋时期,三分之二强的版图。绍兴二年,吕颐浩请求兴师北伐。绍兴四年,赵鼎请求御驾亲征。绍兴七年,张浚请求皇上驻跸建康,赵构都是同意了。
而第五点,更是伟大创举。就南宋时期之历史时空来说,皇帝赵构书写的历史,无疑是开着南宋大车,滚滚向前的历史。赵构,无疑是使当时的中国,走在世界前列的舵手与领航人。而不是,开着历史车轮倒退的历史罪人。
南宋朱熹,也曾指出:“秦桧之罪所以上通于天,万死而不足以赎买,正以其始则唱邪谋以误国,中则挟虏势以要君而末流之弊,遗君后亲,至于如此之极也。”当然,这是后话。
再后,有人借以分析,进入“挟虏势以要君”这一阶段后的秦桧,已经是老虎碰不得了,他的权势已经可以说是一手遮天,无孔不入了。对这样一个人,若还称之为“区区一桧”,还认为他“亦何能”,那若不是真的昧于当时的历史形势,就只能被认为是,有意为秦桧的各种罪恶行径进行开脱了。
若是,这样的秦桧都翻案了,现实生活中,类似秦桧一样的汉奸卖国贼,就会活得舒服,就不会有背刺针芒的感觉。接下来,再有亡国灭种的大事发生,国内民众就不会再有深度抵抗,而是披着麻痹的神经,象无忧无虑生活在圈中,被人养肥的猪一样静静地等待宰杀。
其实,应当辩证地,一分为二地,审阅历史,评价历史人物。
就拿秦桧来说,并不是一无是处。
秦桧在中国可是臭名昭着,成了投敌卖国的代名词。其实,秦桧也有他的另一面。
秦桧在宋徽宗政和五年,中举后被授以密州(今山东诸城)教授。后来累近至太学学正,负责当时的太学生教肓。也就是在此期间,他创制了秦体宋体字。
秦桧博学,是个真正的才子,不仅仅因为其书法造诣了得。
从东海知识词典,找到秦桧的两首诗。他偶作的秦桧的第一首“诗”,只是个“句子”:“若得水田三百亩,这番不做猴孙王。”此句,意境甚佳。
秦桧的第二首诗,也很不错。题为:“题范文正公书伯夷颂后。”
其诗曰:“高贤邈已远,凛凛生气存。韩范不时有,此心谁与论。”
仅就字面而言,写得蛮好啊!
“此心谁与论”,更是耐人寻味,似乎其降金时屈膝苟且,有着难言之隐。
其与后世,卖国签定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的李鸿章,以及曾经有“引刀成一快,何惜少年头。”的汉奸汪精卫等,有的好比。
秦桧诗中的“韩范”,是指韩愈(字退之)、范仲淹(谥文正)。题中的“伯夷颂”当为韩愈所写,范仲淹所书。伯夷,乃“不食齐粟、饿死山中。”的历史名人,有许多颂扬伯夷的诗文。
宋代舒岳祥诗云:“四海归周莫不臣,首阳山下饿夫身。清风万古何曾死,愧死当时食粟人。”
宋代方回诗云:“班固人表吾尝疑,第一武王二伯夷。我谓伯夷可第一,武未尽善宜二之。退之第一唐文人,希文第一宋辅臣。韩为夷颂范为写,三绝谁为什袭珍。”
其实,秦桧的诗词作品,应当不止这些。也许,后人不齿其人品,难有流传吧。
宋人叶绍翁的《四朝闻见录》,是被学人公认的一部可信的南宋笔记。上面,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说是在赵构朝时期,赵构听说,士人王苹,是一个极有才的人。于是,便召王苹对话。结果,王苹以一个布衣之身,入正字中秘,进入了中央机关。王苹14岁的小儿子,王谊跟着父亲进了京城。
有一天,王谊在书馆,学着皇上诏书的样子,写了一个字条:可斩秦桧以谢天下。没有想到,这个字条,让他家的一个仆人看见了,便对王苹索要一千两黄金。不给的话,便报官告发王苹。王苹说,没钱给。那个仆人,便真的报了官。按当时的刑律,王苹的小儿子王谊,自然是死罪。
秦桧听说此事后,说:“这是一个孩子写的,干嘛要他死呀。”第二天便奏请皇上。于是皇上下诏,免了王谊的死罪。由此可见,秦桧,也偶有他善良的一面,也偶有做好事、做善事的时候。至于,秦桧为相期间,其政绩,也是不容忽视的。
存在的,必有其正确性。任何离开历史背景的妄加评说,都是不负责任的。自然,也经不起有识之士与历史真相的考问。
完颜亶与完颜兀术,毫无疑问地,已经输了自我,输的很彻底。或许,秦桧和赵构的命运,同样会告诉你:没有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