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雪儿走出了江医生的办公室,坐在医院角落的联椅上,头晕脑胀的雪儿回想着江医生的话,江医生言下之意已经是很明显了,狗娃的病没有办法彻底治愈,狗娃的生命只是时间长短的事。感觉到天崩地裂的雪儿只觉得内心一阵绞痛,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狗娃的病?两个孩子?婆婆和自己这一家人该咋办?只觉得天旋地转,天要塌下来的雪儿傻乎乎的坐在联椅上发呆。
“妈妈,我们都想你了。”没有了感觉的雪儿,好像听到了拴住和小祁缘的叫声,猛地清醒了过来,眼前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狗娃,孩子,婆婆和自己的家。不行,自己决不能倒下,一定要撑起这个家,想到这里雪儿的来了劲,强打起了精神。
一定要撑起这个家,一个坚强的信念支撑着雪儿这个弱小的女人,坚强的站了起来。
雪儿要回病房照看狗娃,回想起江医生叮嘱的话,不能让狗娃知道内情,增加思想负担。雪儿洗了把脸,抹去了脸上不悦之色去了病房照顾狗娃。
狗娃虽然有病,除了挂针,自己就可以下床来回跑。雪儿照看着狗娃输液体,吃饭时间一到,就在医院食堂给狗娃买一些有肉的饭菜,让狗娃多吃一些有营养的,好长身体养病,自己趁洗碗时在外面吃些,家里捎来的干馍馍喝些开水。狗娃问起,雪儿总是说在外面买的吃过了。
狗娃晚上不用照顾,雪儿就在病房外面的联椅上,盖着二娃从家里稍来的小被睡觉,想着狗娃的境况,心绪不宁的雪儿有时也是彻夜难眠。
狗娃隔几天做一次化疗,挂了几天液体,医生还给狗娃输了血浆。犯了叽咕的狗娃问起自己的病症情况,雪儿告诉狗娃医生说可能是劳累引起的贫血。
雪儿还要狗娃以后多休息,多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好好养病,粗心的狗娃也没有太在意,相信了雪儿善意的谎言。
治疗了一段时间,狗娃的身体明显好多了,有了精神,气色也好多了。检查和治疗的费用也很高,狗娃的预交费用快完了,住院部的催款通知单,护士也交到了雪儿手里。
住了一段时间医院,雪儿和隔壁床位的病人也熟了。隔壁是一位心脏不好的病人,在县城居住,两口子都上班。男的住院看病,病人的家属每天还要上班,下班以后就急匆匆来送饭,快到上班时间又要赶去上班。
“大姐,你要上班还要照顾大哥,够辛苦的。”雪儿关切的问候着隔壁病人家属。
“可不是,我们家这位,每年都要住几回医院,我都没法给单位请假,只能这样跑。说是送饭,顾不上做也是买的,医院食堂我有时来迟点就没饭了,干脆就在外面买上一些。”隔壁家属和雪儿聊着。
“大姐,你忙的话以后不要着急来回跑,到饭点我帮大哥带上就行了。大哥自己能跑,你不来都行,如果有啥事大哥招呼一声就行。反正我在这儿没有啥事干,闲着也是闲着。”
“你大哥说了,这几天我上班没在,多亏了大妹子你帮忙,谢谢大妹子。”雪儿和隔壁家属混熟了。
没有两天,住院部催款通知又下来了,狗娃的治疗费已经没有了,再不续费就要停药了,雪儿身上的钱也花完了。
隔壁家属来医院了,还给狗娃带了一些水果。
“大姐,你还客气啥,都是病友了,大家相互照应是应该的,还谢啥。”雪儿借机向隔壁大姐开口借东西。
“大姐,今天晚上我想回趟家看看孩子,随便再取一些东西,能不能把你的自行车借我用一下?”
“就这点小事,没有问题,我就留给你,我上班用不用都行。”大姐爽快的答应了雪儿。
借着了自行车的雪儿,在狗娃下午挂完液体后急忙回了家,没有了治疗费医院就会停止治疗,为了不耽误狗娃治病,雪儿摸黑往家里赶。
到家里天已经黑了,孩子几天没见雪儿了,见到雪儿回家都围上了妈妈。
“妈妈,爸爸怎么没有回来?我都想你们了。”
“妈妈,你没在家,我和哥哥都想你和爸爸了。”拴住和祁缘都向久别重逢的妈妈撒娇了。
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心里有事的雪儿一阵心酸,眼眶里的泪水就要往下掉。雪儿趁天黑到门外取脸盆之际,擦了眼泪。
“狗娃现在怎样了?医院检查到底是啥病?黑更半夜你咋一个人回来了?”狗娃妈着急的询问狗娃的情况。
“没事,狗娃由于过度劳累是贫血,得好好调养一段,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回来看一下孩子,随便取些东西,钱也不够了。狗娃能走能跑,晚上不用照顾,你就不要太操心,在家里把孩子看好就行了。”雪儿强忍着悲痛向婆婆隐瞒了真相。
看着雪儿骑了一路的自行车一定饿了,稍微宽心了的狗娃妈赶紧就收拾做饭。饭做好了,雪儿狼吞虎咽的吃着,两个孩子也凑起了份子。看着饿坏了媳妇的吃相,想着还在医院里看病的儿子,心疼的狗娃妈转过身去拭擦着伤心的眼泪。
第二天,天还没亮雪儿又骑着自行车,带着东西往医院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护士正在查房,雪儿先去交了住院费,保障狗娃能够正常治疗。
雪儿给狗娃吃过饭后没有啥事,就把狗娃换下的衣服拿到水房洗了。医生上班后,雪儿去找了江医生。
“病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治疗,恢复的还可以,这两天复查一下就可以出院。出院时把药带上,回家以后按时吃,就在家里好好休养,如果有啥事你就来找我。你家是渭北孝义的?我的儿子江浩就是在你们孝义那里的一个农场干了好几年,说起来和你还是半个老乡呢。”和蔼的江医生为了缓和雪儿的情绪,找着话茬和雪儿聊着。
“你儿子是知青?那个农场的地以前都是我们大队的,我村上的村民以前还给农场种过落花生,不过你的儿子我可不认识。”回着江医生热情的问话,雪儿随和的和江医生聊了一会。
由于农村经济条件比较落后,狗娃的病情控制住以后,江大夫就让狗娃出院回家静养。
二娃给村里买籽种来看望狗娃,知道了狗娃出院日子,二娃开着拖拉机来医院接狗娃出院。依照医生的吩咐,出院时雪儿给狗娃带了药和针剂。
雪儿跑前跑后要给狗娃办出院手续,护士领着雪儿,把所有手续办完已经是中午了。
“二娃,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等了一早上。”雪儿是真心感谢二娃。
“没事,队里来的人买籽种,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在医院等你们一会,一会过去接他们也不耽误事情。狗娃的病现在好了?”二娃客气道,并且关心着狗娃的病情。
“狗娃这是贫血,医生建议回去好好休息,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医院的费用也很高,在家里花费也少一点。”雪儿也没有如实告知二娃,善意的谎言对狗娃可能会好一些。
“只要控制住病情,在家里休养也行,把针剂和药带上,回去以后在咱们镇上医院也方便一点。”事实就是如此,雪儿家里也撂不下,两个孩子也需要人照顾。
雪儿、狗娃和二娃三个人,在外面随便吃了些饭,二娃接了几个买籽种的人就往家里赶。
“爸爸,妈妈回来了,爸爸妈妈回来了。”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了,”看到狗娃回家了,拴住和小祁缘高兴的跳着,蹦着围着狗娃亲热着。狗娃娘看着狗娃病愈回家也十分高兴。
唯有雪儿内心有了沉重负担。狗娃这一次住院看病,家里的积蓄花的差不多了。可狗娃的身体是不是痊愈了?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心绪不宁的雪儿陷入了困惑和迷茫之中,一时也是手脚无措。
听说狗娃回来了,村民都来看望了狗娃。媳妇们和大婶们三三两两拿着鸡蛋,提着食品来到了狗娃家。
“狗娃病好了也是我们大家的福,自从狗娃当了队长以后,我们队才发生了变化,才有了现在的成绩,最起码大家的吃喝有了保障。”
“就是,大家虽然下一点苦,不用再夹着口袋到处借粮,我那掌柜的一见借粮就发愁。再说了就是张了口有时也借不来粮,哪一家都没有宽裕粮食。”
“狗娃好好休养,把身体养好了,继续领着大伙儿好好干,我们大伙儿也能跟着你发翻身仗,过上好日子。”
“大侄子,婶子这后半辈子可全靠你享福了,我看只有你真心带大家致富,你就好好休息养好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聊了一阵就走了。
一会功夫,二楞和风琴也来看望狗娃了。
二楞和风琴本来想去医院看望狗娃,二娃的车上人多,两个人就没跟着去县城,听说狗娃回来了,就过来看望狗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