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雪儿领着拴住去了渭河边惹下了麻烦,拴住一心要下河洗澡游泳。
“这不行,没有大人领那很危险,一旦掉到河里就没命了。想洗澡妈妈今天烧些热水,在家里给你洗。”雪儿不叫拴住去河岸边。
“在家里洗澡?就那一点水连屁股都盖不住还能洗澡。”拴住极不满意妈妈雪儿的做法。
雪儿不但没有同意拴住下河洗澡,还把拴住训了一顿,拴住还小,那里知道妈妈雪儿的心意。
其实雪儿更担心的是拴住的安全,在雪儿的心里,只要把孩子养大,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她也就对得起狗娃了。
已经失去了狗娃,这个家再也不能出啥事情了,可是任性的小孩子不那么想。
雪儿管着拴住不让下河洗澡,拴住却跑去找老刘了。
“刘叔叔,天这么热,好多小朋友都下河洗澡去了,可妈妈不让我下河洗澡,我是真的想去,又怕妈妈生气。”拉着脸,撅着小嘴的拴住找老刘倒苦水了。
“拴住是个好孩子,不是妈妈不让你下河洗澡,小孩子下河洗澡没有大人陪,着确实很危险,一旦掉进河里可不得了。一定要听妈妈的话。”看着孩子一脸的委屈,老刘也挺心疼。
“拴住听话,等叔叔给妈妈说好了,下个星期天叔叔领着你去下河洗澡,好不好?”老刘哄着小拴住。
“好嘞,这感情好,咱们可说定了。刘叔叔,妈妈说了小孩子下河洗澡,必须要会游泳的大人陪着才行,这样才安全,你会游泳吗?”转忧为喜的拴住还来了事情。
“叔叔小的时候,就是你这么大,那时候还不会游泳,第一次掉进水里,脚蹬手刨也出不了水面,把叔叔在水底下急的不得了,还喝了好几口河水,要不是旁边的大人救了叔叔,叔叔像你这么大就没有小命了。”老刘编了些瞎话吓唬着拴住,不叫拴住一个人去河里洗澡游泳。
言者无意听者留心,星期天拴住早早就找老刘了。
既然答应了孩子,老刘只能放下手里的活,领着拴住先向雪儿说一下。
“刘叔叔那么忙,就不要给刘叔叔添麻烦了。”雪儿觉得实在不好意思再给老刘添麻烦。
“大妹子没有啥麻烦,天这么热,我和小陈确实想去洗澡,才答应领着拴住。你也知道干我们这活,爱出汗也特脏,正好下河洗一下放松放松。”
征得雪儿同意后,老刘和小陈骑自行车带着拴住到渭河洗澡去了。
中午过后,火辣辣的太阳照得庄稼蔫蔫的耷拉着头,黄鼠在烈日下端坐着,尖叫着警惕的望着四周,看着没有危险,就来回蹿着觅食,吃着黄豆、黑豆的叶子。鸟儿也躲在阴凉处乘凉,无心再飞出去觅食。
河岸边的沙子温度已经十分高了,光脚踩在上面烧烫烧烫的。渭河边已经来了好一些人,也有一些大人领着小孩来河边洗澡。
河水温温的,人泡在里面真舒服。小陈往河里面游去,老刘领着拴住在岸边的浅水区洗澡。
第一次下河洗澡的拴住还有些胆怯,坐再水里不敢乱动,闭着眼睛任由老刘摆布。老刘往拴住身上扬着河水,洗了头又帮拴住搓背。
“老刘,领着儿子洗澡来啦。”认识的小伙子找老刘开涮。
“大儿子,快闭着嘴,小心河水灌倒嘴里呛死你。”老刘也没有客气的回了小伙子一句。
男人们的污言秽语被这温暖的河水里瞬间淹没,随着渭水慢慢流向远方。
赤着上身的小伙子扑水游泳,小伙子兴高采烈的嘻水,以及这温暖的渭河水,构成了一幅十分和谐的画面。
下河洗澡后的拴住心情十分激动,回来好几天都念念不忘,一提起洗澡的事情,就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惹得小祁缘也闹着要洗澡,气得妈妈雪儿狠狠的训斥了拴住一顿。
“妈,还有个小秘密我悄悄地告诉你。人家都说我是刘叔叔的儿子,刘叔叔还问我愿不愿意叫他‘爸爸’,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刘叔叔人很好,最起码对我很好,我乐意和他在一起。”童言无忌,拴住说的是心里话。
“你是怎么对刘叔叔说的?”雪儿心里微微一颤,脸红着问拴住。
“我对他说叫什么都行,只要他对我好,最、最重要的还要看妈妈同不同意,你不同意我可不能叫他。”拴住一副懵懂的样子天真的回答着雪儿。
“苦命的孩子,妈妈应该给你怎样的生活?妈妈是重新组建家庭还是就这样过下去?不知哪种选择对你姊妹两个好?”想着想着雪儿一阵心酸,眼睛也湿润了。
出于对家庭和孩子的爱护,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压下了雪儿心中的苦。
无私的母爱击溃了所有的杂念,大爱无疆的伟大母亲雪儿选择了独自一人,默默的承受着人生的一切苦难。
拴住除了爱到老刘那里玩耍,更多的时间是和小伙伴们跑到外面去疯。
学会了骑自行车的拴住经常和晓忠,刘旭掺和在一起,一有空就骑着自行车跑了.,尤其是星期天,几个小人就一块骑着自行车带着笼下地割草去了。
雪儿干活想用自行车,拴住也是闹着不行,雪儿也懒得和拴住争辩,就走路下地干活,把自行车让给拴住。
“你们几个骑着自行车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到危险的地方去玩耍。天不黑就往家里走。”雪儿还特别叮嘱拴住,和另外两个孩子一定要小心,主意安全。
谁知就一时的疏忽大意还是招来了弥天大祸。
又是一个星期天,拴住叫妈妈把自行车给自己留下,自己要骑自行车和小伙伴去割草。
雪儿做好了早饭,两个孩子睡觉还没有醒来,雪儿就和婆婆先吃饭。
“妈,两个孩子睡觉还没有醒来。咱们先吃饭,吃了饭我还要下地干活。今天加个班这片地里的活就干完了,你就在家里看着两个孩子,不要叫他们到处乱跑。”安顿好了家里,雪儿带了一个蒸馍一壶水,准备犒晌加个班多干一些活。
家里面有婆婆操心,雪儿就放心的下地干活了。过晌了,地里的活也干的也剩不多了。
即困又累的雪儿休息了一下,随便吃了些带来的蒸馍喝了些水,打起精神把剩下的一点活也干完了。
干完活的雪儿收了工就往家里走。没有走多大一会,邻居小仓骑着自行车急匆匆的来找雪儿。
“雪儿姐,拴住是不是和外队的孩子骑着自行车割草去了?我和拴住奶奶在村子里找了个遍,也没有找见拴住,老刘那里我也去过找了,也没有见到拴住。”小仓尽量缓声说着。
“这孩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疯去了?”雪儿也没有当回事。
“中午有孩子在西河滩下河游泳淹死了,人已经捞上来了,那里有三辆自行车和三个孩子的衣服,现在只捞上来了两个孩子,一个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支书已经召集了全村能游泳的都下水找孩子,老刘和他的工人也都去了西河滩游泳现场。老刘叫我来找你,看拴住是不是和你在一块。既然孩子不在,我带上你赶紧往西河滩走,看那里的几辆自行车有没有你家的。”小仓再也按捺不住了,气喘吁吁的向雪儿说了发生的事情。
雪儿听着听着,只觉得天旋地转,人也站立不稳。
“雪儿姐,不一定有拴住,你千万不能慌,咱们过去先看一下再说。”看着变脸失色的雪儿,小仓知道说话有些失误,连忙劝慰着雪儿。
小仓带着雪儿赶往西河滩,感觉大事不好的雪儿心慌意乱,连随身带的工具,水壶也丢在了原地。
现场来了好多人,围了一大片。
“孩子那么小,大人也放心,就让那么大的孩子到河滩割草,结果闹出了大悲剧,这可咋整啊?”
“小孩长着腿,他自己会跑,大人也不能守着孩子啥都不做?只是孩子太小,丢了性命实在是可惜了。”
“有两个孩子的尸体已经拉回村里了,孩子的母亲哭的晕过去了,怪可怜的。听说还有一个孩子没有找见,不知道是咋回事?”
“大队已经组织了会游泳的男人下河搜索那个失踪的孩子了。”
出事现场男男女女涌了好一些人,人们议论纷纷。两个失事孩子的遗体和孩子的家属,都已经被送回了村里,孩子们的自行车还在原地放着。
小仓拉着雪儿冲进了现场,看到自行车,雪儿彻底崩溃了,嚎啕大哭。
痛哭的雪儿站立不稳倒了下去,丢魂失魄的雪儿晕厥了。
人群里的二楞媳妇风琴,小仓妈,二娃媳妇王娟几个也赶过来了,看到雪儿这种情况,几个人也吓坏了。
人们连忙掐住雪儿的人中,过了一段时间,雪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目光呆滞,表情有些可怕。
“大妹子,一定要往开里想,孩子到现在还没有找见,说明还有一线希望,这孩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这是老刘的声音。
朦胧之中的雪儿,感觉到老刘和支书都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