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召开会议,宣布了要换些粮食,解决村民们的口粮问题,村民们激动不已。趁着村民们情绪高涨,队长李老四宣布了这次换粮的一些安排。
“这次换粮路远,再就是向北去时上坡多,两个人一个架子车,架子车自己找,干粮自带。过夜天冷,棉衣都带上。换粮去的人工分不计,回来多分口粮。准备去的人找好搭档就报名,后天就走。”队长李老四安排完事就散了会。
当时没有交通工具,只能用人工这种最原始的劳作方法,完成一些看似艰难的任务。回家后,狗娃和母亲商量去换粮的事,狗娃娘准备和狗娃两个人一辆架子车去蒲城。去蒲城换粮,路途遥远,虽然十分辛苦,家里却能多分一点口粮,所以狗娃娘也没有放过这次机会。
雪儿姑娘却提出她和狗娃去,让狗娃娘留在家里,这让狗娃娘有些为难。
“雪儿,蒲城离这要八十多里地,一路还要帮着推车,来回得好几天。你一个女孩子没出过力,也没有那么大的耐力,哪里吃得消,还是我和狗娃去。”狗娃娘关贴的说道。狗娃娘把雪儿姑娘当成了自家人,对雪儿的称呼也慢慢变了。
“没事,我和狗娃哥能行,再说我原来在家里就能干活,我们家里的活都是我一人干的,去换粮路远我能行,和我妈来陕西时也走了不少路,况且这次去的妇女也不少,大家会互相照应的。婶子,你就放心吧。”乖巧的雪儿姑娘到狗娃家后,按照关中的风俗一直叫狗娃妈为婶子。雪儿姑娘比狗娃小一岁,雪儿时常喊狗娃叫哥。
雪儿一再坚持下,狗娃娘最终还是同意让雪儿和狗娃一块去蒲城换粮。
“狗娃,路上要注意安全,一定要照顾好雪儿姑娘。”狗娃娘还特意叮嘱狗娃。
狗娃娘给两个孩子烙了几个厚厚的锅盔馍。白里透焦的白面锅盔,当时的人们是舍不得吃的。就连黑一些的纯小麦面馍,那也是奢望,一般人都是玉米面混着小麦面做的馍馍,能填饱肚子已经不错了。
“婶子,给你留些锅盔馍,我和狗娃哥要不了这么多。”雪儿姑娘懂事,知道狗娃娘舍不得吃,把白面馍都给狗娃和自己带上了。
“孩子,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我在家里怎么都好搞,倒是你和狗娃在外面,吃苦受累,吃的不好那能受得了。”狗娃娘说的是真心话,两个都是自己的孩子,能不关心吗?
狗娃和雪儿姑娘走了,跟着村里换粮的车队走了,十几辆架子车拉着粮食一路北上。这十几辆车出去,是全村人解决温饱的希望,村里的老人和孩子们期盼着亲人的归来。
车上拉的粮食虽然不是很多,但路上坡多,加上连续行走,人们还是累得够呛。天快黑时,车队已赶在离煤矿不远的一个小旅店住下了。
洗过脸后,人们吃了随身带的干粮后就坐在一起聊天,算是解闷,苦中作乐。避开狗娃和柳雪儿,两个人又成了聊天的话题焦点。
“你说那个叫雪儿的小姑娘,还能吃得了苦,陪着咱们跑了一天的路,也能顶得下来,看不出来,还是个能吃苦的女子。”
“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和狗娃有些夫妻相,两个人看着还般配,凑成一对也不错。”
“不是不错,那是狗娃这个猪仔拱了一颗好白菜。人家那姑娘,长得那么水灵漂亮,就像九天仙女下凡,嫦娥仙子奔月,让狗娃独占鳌头,不是便宜了狗娃这小子了?”
“你心中暗恋的偶像有主了,心中是不是有了失落感?”
“滚球,我有自知之明。”
“就是,看着人家狗娃前面有个美女妹妹拉车,窈窕身姿养眼,你们眼馋?没用,白流口水。”
“就是,你看人家一个小姑娘,干活多卖力气,那像你这娘们,懒驴就是不上套。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有套路。”
“嫂子,我哥他嫌弃你了,回去就把他从炕上撵下去,让他面地思过。”
“好的,嫂子听你的,这回就做一次正确的选择。”
“你这不是坑哥吗?”
众人哄堂大笑,聊天喧关,要的就是这种气氛。
一夜不长,转眼天亮。第二天,到地方后玉虎就领着大家到附近的一个村庄把粮食换了。
人家那里是产粮区,余粮多一些,多余的粮食换黑豆主要是作为肥料上地,不过这么一来解决了金滩村民的口粮问题。
手续办好后,做人厚道的队长特意让人准备的饭菜也好了。炖的杂烩菜,端上来的是白面蒸的杠子馍,这可是一顿丰盛的饭菜,当时过年也没有的待遇。
“人家产粮区就是不一样,吃的全是小麦面,哪像咱们哪儿,黒豆饼子玉米馍。”
“快吃,白面馍还占不住你的嘴。”有人训斥了一句。
“不是你说的那样,这是队长看在你们大老远过来,十分辛苦,特意安排了一顿饭。这里的村民和咱们哪里差不多,生活也很艰苦。”陪着吃饭的玉虎解释了一下。
看来大环境下的百姓,生活水平都差不多。小伙子们不做声了,狼吞虎咽的吃着,连头也不抬了。换粮去的村民吃罢饭后,就住在人家那里的一处库房住下临时休息。长途跋涉村民们确实也累了,晚上睡得很香。
第四天,天刚亮,换粮的车队就拉车上路了,要是路上快一点,天黑就能赶到家。回来的路程一路下坡多,人拉着车还比较轻松。车队一路下来,不觉得又到了东方红灌区的大水渠前。由于坡陡坡长,加上劳累,上这个坡时人们感觉特费劲。
“这个坡不但陡还特别长,大家相互帮一下,两个车子的人推一辆车子,交替上坡,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副队长安排着,还特意叮嘱着大家。
村民们稍微休息了一下,就有条不紊的推着车子翻水渠大坡。帮着前面车子推上去后,狗娃和雪儿姑娘的车子也准备上坡了,狗娃抓着车辕,雪儿姑娘在前面用绳子拉着,后面两个人推着。
狗娃前面是二牛的车,已经快上去了,狗娃就要拉着车子上坡了。这时传来一阵慌乱的喊叫声,原来二牛的车绳断了,二牛人也摔倒了,车子辕擦着地,趁着坡势极速地往后退了下来。
听到喊声,看到后退的车子,后面推车的两个人慌了神,站在那也不知如何是好。前面拉着车的雪儿姑娘看此情景,连忙拉住车辕用力一拽,把正在用劲的狗娃连同车子一体拽着转了一截,侧转的车子横着停在了坡上。退下来的车子,顶在了狗娃的车子上停了下来。
退下来的车子没有伤着人,避免了一场不可想象的灾祸。从惊慌中清醒的人们再看二牛时,二牛还趴在地上没起来。人们赶紧跑过去扶起二牛。头上冒着汗水的二牛,感觉臂膀痛的厉害。
“二牛叔,哪里受伤了?”
“二牛哥,起来先走几步,看能不能动?腿子好着没有?”人们关心的问着二牛。
“我的臂膀好痛,可能是臂膀摔坏了。”满头大汗的二牛说了一句,二牛艰难的试着抬了一下臂膀,没有知觉,臂膀可能骨折了。
刚平静的人们顿时又慌乱起来,这地方前后很远都没有村庄,二牛的臂膀出了问题该如何处理?带队的副队长不知如何是好,对村民来说更是个难题。
“我父亲是一位骨科大夫,以前我给父亲帮过忙,知道一点骨伤知识,让我给二牛叔先处理一下。”看着当时的窘境,雪儿姑娘站出来说了一番话。
不过这让大家倒是一惊,因为谁也不知道雪儿姑娘的身世,雪儿姑娘的话是否可信?面对当时的情况,副队长也只能相信了雪儿姑娘,同意了雪儿的请求。
雪儿在几个小伙子帮助下很快在渠上折了一些直溜的树枝,找了把随身带的小刀把树枝削光,又找了些绳子撕成了布条。雪儿在村民帮忙下,用削好的几根树枝,敷在二牛受伤的臂膀周围,用布条把树枝缠牢实,给二牛受了伤的臂膀做了固定,又找了条毛巾裹好,给二牛作了个挎带把手臂搭上,避免手臂再遭二次伤害。
看着二牛痛的汗流满面,人们暂缓休息了一下,把一辆车子上的粮食给几个车分了,腾出一辆车子把二牛拉上。随后又帮着把后面的车子都推过了大渠,大渠一过路就好走了,基本上是慢下坡路。
雪儿在前面猫着腰用绳子给狗娃帮忙拉着车子,两支短辩随着用力时扭动的苗条身躯而摆动着。看着前面拉车的雪儿姑娘,狗娃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但没有过的感觉,心跳加快,脸也热乎乎的,狗娃有些不适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狗娃把雪儿当着自己的妹妹看待,可是在狗娃的潜意识中,总有一些懵懂的冲动感觉,一想到雪儿这个妹妹,狗娃的脸就发热,心跳加快,不过今天的狗娃这种感觉更加剧烈。这些反应狗娃不敢再想,只能低着头拉车,连雪儿这个妹妹看也不敢看了。只是狗娃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雪儿这个妹妹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