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上一堆篝火,王辉与王月二人围坐在火堆旁,脱凡期修士也是要吃饭的,今日主食就是蛇羹,铁线蛇体内蕴含微弱的灵气,味道极为鲜美。
吃完美味的蛇羹,二人轻抚胀起的小肚子,齐齐打了个饱嗝,不由尴尬相视一笑。笑过之后,王辉说道:“师妹,我看你与侯师兄白日间所用小瓶,似乎有引蛇的功效,不知是何物?”
王月轻笑一声:“呵呵,师兄难道没见过么?噢,我忘了,师兄是家族嫡系,想必平日间很少下山吧。”
王辉苦笑一声:“不瞒师妹,我基本上只出过几次山门,你觉得平常的事物,对我而言就是新奇了。”
“原来如此,想必师兄平常买卖物品都在名功堂了。”
“咳,师兄我囊中羞涩,连名功堂都未去过几次。”
“怎会如此,师兄不是家族嫡系么?我见过几位嫡系子弟,个个都是财大气粗,那像小妹。”
“额,这内中有些隐私之事。。。”
“抱歉抱歉,小妹多嘴了。其实这引蛇粉只是平常事物,值不到几个钱,基本想做铁线蛇任务的人手一瓶。”
“奥,原来此物叫引蛇粉么,烦请师妹告知那里可以购得。”
王月噗呲一声,笑道:“这引蛇粉纵云城中交易市场就可买到,基本是商家附赠的赠品,专门去买此物的倒是少见了。”
“啊,这引蛇粉如此廉价么?”王辉大吃一惊。
“这引蛇粉是以蛇鳞草与雄黄草混合制成,都是平常可见的事物,连普通凡人都可寻得,自然便宜。”
“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刚听师妹说到纵云城交易市场,不知位在纵云城何处,为何我从未听人提起过。”
“哈哈,师兄当然听不到有人提起,师兄已去过名功堂了,感觉如何。”
“呃,倒是功能全面,佳物甚多,无奈本人的确贫穷,看着眼热,可买不起啊。”
“可不只师兄买不起,大部分人都买不起的。所以这所谓纵云城交易市场就诞生了,其实这就是个黑市,师兄以为那些低阶学子能有多少身价,大多在此地互相交易,不过偶尔也能出现些族学内没有的好东西,到此时甚至有筑基期前辈来交易的。”
“原来如此,改日定要去见识一番。”一番交谈令王辉大开眼界,原来修士和普通人想法上也没什么区别,这不连黑市都出来了,想必日后再见到些什么修士版滴滴,顺丰什么的也就不足为奇了。
二人聊了许久,天色渐黑,晚上可不敢在平地上睡觉,谁知道能遇到些什么鬼东西。只能在树上休息,还好修士可用打坐代替睡眠,二人就找了一棵大树,盘膝打坐修炼。
一夜平安,第二日依如昨日,一路上二人斩杀了数以百计的蛇兽,每人都背了个硕大的包裹,内里都是蛇尸,只有等每日晚间处理一下,剥皮抽筋,王辉简单算了一下,二人就这一天每人便可分得二颗灵晶,相信再过些天肯定更多。
途中倒也不是没遇到危险,有一次引到了一只铁线王蛇,足足有七寸长短,二人合力与其足足斗了半个时辰,好在这蛇没什么脑子,只会逮着一个咬咬咬,最后还是有惊无险。
三日后傍晚,天还没黑,王辉与王月二人就回到了他们起初杀蛇的集结地。其他三人还未到,王辉与王月二人简单清理了下四周,几天时间,周边的引蛇粉已散去了,附近又聚集了一些铁线蛇,不过数量很少。简单清理了一番,王辉升好了火,而王月则将处理好的蛇肉清洗好放入罐中架于火上。
在等待蛇羹煮熟时王月好奇开口问道:“师兄,我看你一直随身带着个大葫芦,还以为里面是清水,可一路也没见你用过,反倒令小妹更是好奇了。”
王辉眼神闪烁了下,平静回到:“这里面可不是清水,而是烈酒。”
“那为何一路未曾见师兄饮过?”
“呵呵,这酒可不是喝的,你也知道,铁线蛇虽无毒性,却有一副好牙口,被其咬伤,必失血肉,这烈酒乃是为清洗伤口所用。”
“哦,师兄可真小心。”
“毕竟是出门在外嘛,不小心点可不行。啊,蛇羹好了,我们赶紧吃,等侯师兄他们回来还不知道要多久了。”
吃饭时王月有些沉默,王辉不由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没有,只是想起了我母亲。”
“伯母上次送东西给你时我见过,怎么突然想到了她。”
“师兄刚提到烈酒,我就想起我母亲和我说过的一些往事。”
“到底什么事情,以前可从未见你如此过。”
“师兄只见过我母亲,可见过我父了。”
“这倒是从未见过。”
王月脸上带着一丝忧伤,淡淡说道:“师兄,小妹若说从出生就未见过亲父你相信么?”
说完不等王辉回答就接着说道:“我母亲告诉我,我父亲就是因为酒这一物而藏送了性命,我父亲名叫王家伟,他当年也入过族学,可惜资质不行,头三月第一关都未过,只能下山了,可他不甘心如此一生,耗尽家财,于黑市中购得一门功法,此门功法与家父灵根极为契合。
他总算是如愿踏上了修行路,人呢就是这样,有了力量自然想拥有更多,谁又甘于贫穷呢,于是他就在城中贩起了酒水,这酒有好有差,我父亲有些修为,在云梦泽中不知哪里找到的材料,酿出的酒水竟蕴有一丝灵气。
借此他骤然暴富起来,也娶了我娘,按说如此该是幸福美满了吧,可惜有一先天期的长老看上了我家的生意,我父开始自然不同意,谁知有一天他出去找酿酒材料时竟再未回来,母亲当时还怀着我,怎敢还把祸源留在家中,直接就把秘方送给了那个长老,家里没了收益,自然也就渐渐破败了。
师兄,你知道吗,小妹听我母亲告诉我这段隐情后,想了许久,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奥,是何道理呢。”王辉的语气有些低沉,又有些难过,这么悲伤的故事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感同身受啊。
“想必师兄也知道,修士修行路上最为看中四物,财侣法地,而我父之所以丢了性命,也是犯在了财之一字上,你想想,连先天期长老都眼红我家的财路,他又怎能不死了,所以啊,师妹我就知道了这世间亘古不变的一个道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随着那段话一字一句从她嘴中蹦出,王月在黑暗中反手轻轻抽出铁剑,而王辉此时还低着头似乎沉浸在故事的悲伤中,而他的剑此时也还插在火堆旁,离他足足有一丈远。
王月口中话语声陆续传来:“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我却不服,我辈修士本就是与天斗,与人斗,不拼一把怎能更进一步呢,所以师兄你就成全了师妹我吧。”话音一落,手中铁剑发出嗡的一声极速刺向王辉胸前,快若闪电。
万万没想到一路表现的干练且落落大方的王月竟然心机如此深沉,隐忍了三日,最后以一个悲伤的故事为套,却在王辉心神戒备最低时暴起一击,势要绝杀。
眼看铁剑剑锋即将刺入王辉体内,本低头沉思的王辉却突然窜起,只见原本斜坐于地的王辉右腿一曲,脚尖轻点一下地面,以左腿为支点翻身一转。王月那刺向他的铁剑便以毫厘之差贴身擦过,而王辉却顺着剑身,身形一转之间已贴近王月身前,他右手五指微弯,从下探上,如海底捞月般抓向王月喉咙。
王月偷袭无果心中已是一惊,又见王辉右手袭来,心下大骇,用握着剑鞘的左手凌空一档,只听到砰的一声,王月整个人向后飞起,而王辉又用刚才那诡异的身法踏前几步,紧随王月而来。他双臂张开,猛然一合就将王月紧紧抱住,双方以极亲密的姿势贴在一起,不过此时王月可没什么旖旎的感觉,相反,她已恐惧到了极点,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到最大,小嘴惊骇的张开,口中发出啊啊啊的惨叫声。
王辉双臂越收越紧,王月口鼻中已渗出血来。说来时长,其实从王月突然一剑到王辉用双臂抱住王月不过发生在短短的几息之内。眼见王月气息渐弱,发出的声音都微弱的如同乳猫叫一般,王辉知道她五脏六腑都快被挤碎了。
看着怀中频死的王月,王辉裂嘴轻笑道:“我也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只是王月此时已听不到了,她最后的记忆就是王辉那一口雪白的牙齿,真像狼兽的牙齿,露则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