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两天过去,薄言也没开口问那天的事。
这天,文艺晚会。
台上灯光璀璨,台下人声鼎沸。沿路走过皆是繁花簇锦绿草如茵。
“笑哥言哥我们居然是压轴上场。”萧潇看着名单说。
表演顺序是抽签而定的,但其实被白沅做过手脚,故意排在最后。
越晚上去越好…白沅神色复杂的看着高二九班。
林笑靠在椅子上:“哦,那我还可以睡个觉。”
林笑已经穿好jk制服了,露了两条白晃晃的大长腿在外边。
薄言扔过去一件黑色外套刚好盖在林笑腿上。
林笑也不睁眼就知道外套是谁的。
一帮女生默默叹了口气,她们也穿着短裙为何就没有人给她们盖呢。
吴沂和唐小淉都不知道去哪了,暂由王者焘代班。
第一个上台的陆棹他们班。
林笑迷迷糊糊间看见陆棹在扭腰…有点魔性。
在林笑看不见的地方,唐小淉和吴沂带着三个人走了进来,坐在台下……
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轮到高二九班。
“最后一个节目,来自高二九班的街舞!有大家所期待的帅哥们!林笑和薄言!让我们掌声欢迎!”
话语一落,掌声和欢呼还没来得及响起就听见一声锐耳的尖叫。
一个中年男人大叫着:“杀人犯凭什么让他上台!”
他旁边的女人尖叫:“薄言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女人拧了一把坐在她旁边的小男孩,小男孩顿时大哭起来:“姐姐!!”
吴沂趁机:“凭什么让杀人犯上台!”
白渔团的人起哄:“杀人犯!滚下台!”
这就带动了一帮不喜欢薄言但喜欢凑热闹的同学:“杀人犯!”
场面极度混乱。
薄言在听见那男子喊杀人犯的一瞬眼色冰凉,但是随着女人的喊叫声一出,冰冷化为迷茫和无措。喊的人越多他越不知所措。眼神里的星光渐渐陨落,直到最后一丝光黯淡。瞳孔漆黑一片,刻印着苍凉和无助。
林笑抓住了这一瞬间薄言的变化,她从来没看见过这么无助的薄言。
她认识的薄言,大多是冰冷,偶尔会笑,偶尔眼神发狠,偶尔也会皮,但是这样黯淡无光的薄言是第一次见,她清清楚楚看着薄言眼里再无亮光。心就像被揪起一样疼。
薄言在那一瞬间停滞了她也是。
她也没多想,蒙住了薄言的耳朵:“别听他们的,你走。”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杀人…没有……”薄言声音沙哑看着远处,眼里无目标,就这么愣着。
林笑揉了揉薄言的黄毛:“我知道我们都知道,别听他们说的,你没有。”
人群被煽动得愈加愤慨,开始有人向薄言扔东西了。
林笑一个反身抱住薄言,扔来的易拉罐就结结实实的摔在她背上。白色的衬衫被可乐泼得一塌糊涂。
“言哥,你先走好不好。你不走事情只会变的更严重,你走,身后有我,并且不只有我。我来处理,乖。”林笑低着头对薄言轻轻念道。
林笑硬是在下一轮垃圾砸过来的时候把薄言推远了人群。
“不能让杀人犯走!”
“对!别让他离开!拦住他!”
一群人就要冲过来。
林笑见薄言已经远离人群心里松了一口气。
然后回头冷冽盯着众人。
凳子被她一脚踹出,刚好挡在了薄言离开地方。
凳子在地上划过,刺耳的声音使人群安静下来。
“我看谁敢?”林笑冷冰冰地说。
吴沂咽了口口水道:“我们不能畏惧!大家不要怕,只要我们人多他就奈何不了我们。”
林笑歪头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谁敢过去一步,不论是谁,爷直接给你打进医院,说到做到!”
林笑扭了一下脖子甩了甩手。脸上很认真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也没有在开玩笑的样子。
她十多年来培养的杀手气势不是盖的,直接浇灭了暴动者们一半的气势。
“同学们不要怕啊!”吴沂还在喊着。
林绾懒洋洋的说:“你行你上,煽动大家伙去送命然后想全身而退?你当他们真傻?”
很多暴动者都看向吴沂,眼神里充满怀疑。
“我……”吴沂有些害怕了。
“你想用暴力使我们屈服,我们偏不。谁来还唐家人一个公道?”唐小淉说。
人群再次被煽动起来。
“呵呵!只会用暴力?”
“我们不会屈服的!”
“还我女儿唐琳一个公道!”中年女人哭着。
林笑要被烦死。
她随手拿了瓶没喝完的矿泉水往台上砸去。
在那个场景下可以说矿泉水瓶砸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响。
暴动人群再一次被镇住。
“吵。”林笑不紧不慢地走上台。
“一,这叫以暴制暴。二,一口一个杀人犯,你们他妈有什么证据?怎么不见警察来?”
“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不是杀人犯?”有人不服气。
“他要想杀人,必定不会让你们这群只会逼逼的废物知道。比如我要想杀你,必定不会留下一丝痕迹,用钱买通别人来认罪就行。你们当他智商是摆设?人家大脑可跟你们不一样,不会不知全貌就乱吠一通。”林笑眼里露出不屑。
“有钱了不起?”那人恼羞成怒。
“不好意思,有钱就是了不起。”林笑摸了摸自己头发,那样子要多随意就有多随意。
“那怎么解释唐琳的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有薄言的名字?而且唐琳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薄言?”
林笑有去了解过这件事。
一个叫唐琳的女孩约薄言到教师宿舍楼见面后就跳楼自杀,身上还揣着一本笔记本,里面只写了薄言两个字。那天好巧不巧监控被粉碎性破坏,只有知情人的一张照片可以证明两人见过,因为照片正上是唐琳和薄言的身影。
后来这件事被校方极力镇压,照片也被销毁,林笑废了好大一番劲才看到了一眼照片,唐琳穿着朴素的白裙在哭,而薄言眼里唯余失望。
种种证据似乎都指向薄言,而事后薄言没有解释任何一个字,别人都以为他默认了。杀人犯这个称呼就是这么来的。
林笑选择相信,义无反顾的相信,没有理由的相信,只因为那个人是薄言,她优秀的薄大帅哥。
“很简单。我要想栽赃给你。我只要事先在身上藏一张有你名字的字条。然后约你在楼台见面,找个人把我们相见的照片拍下来,再坠楼而亡。”
“你的意思是我女儿为了栽赃薄言不惜抵上自己的命?她为什么这么做?”唐母颇有些激动。
“一般来说,这么做只有两个原因。一,她特别讨厌薄言,想让薄言再也翻不起身。二,有人指使她这么做。唐琳和薄言的关系怎么样大家都清楚吧。”林笑说到这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盯着唐琳的母亲:“唐琳为什么这么做,别人不知道,您还不清楚吗?”
林笑给她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但唐母还是昂着头:“我知道什么?你什么意思?”
林笑有些烦躁:“都这样了你还想赖。唐琳身上的伤到底是她不小心摔的还是有人打的?唐琳在家里过的到底是人不人鬼不鬼还是快快乐乐的?唐琳到底是在怎么样一个环境里长大你他妈不知道么?寿正荣?非要我把你家暴她排挤她照片放给大家看你才他妈肯闭嘴是么?”
唐琳以前的同学都时常能看见唐琳身上的伤。每次都问她都说是不小心擦到的,联想家长会上寿正荣的态度,很容易就看得出来是被家暴的。
唐琳父亲是再婚,后母寿正荣带来一个弟弟,寿正荣天天看唐琳不顺眼找各种方法虐待她。唐琳的父亲对此事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寿正荣和唐梓轩的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也不敢再声张,生怕林笑真的放出照片。
见两人这个态度,大家心里有点数了,但仍然有人不服:“虽然有点道理,但你都是口说无凭,拿什么服人?”
林笑微微一笑:“你以为我是你们?手里没点底怎么敢这么猖狂?给我一周…哦不,三天,我会完完全全还薄言一个清白。”然后凌厉地扫了一遍众人:“若是我交不出证据,我退学道歉,然后任凭你们处置。若是我拿出来证据,开除恶意滋事的唐小淉女士和吴沂女士。你们喊过杀人犯的一个个给薄言道歉。”
众人虽有些不服气但到底也同意了,毕竟就算有证据也只是道个歉。
“凭什么?”吴沂一听自己的名字就急眼。
“林笑你有什么资格开除老师?”唐小淉盯着林笑。
“老师,你配这个称呼么?我开除你们还需要经过本人同意?真是好笑。”
坐在台下的校长特别无奈地看着台上光芒四射坚定不移的“女孩子”。
“校长,这样真的好吗?”校支书偷偷问校长。
“让她们留在校园里只会更危险。况且,我好久没看见这孩子生气了。”
旁边的校支书竟然在校长脸上看见了欣慰二字。
“你们可以闭嘴了。还有一个事。和我一样愿意坚定不移地相信我们薄大帅哥无罪的人请站到台上。”林笑眼神里头一次多了一丝期待。
陆棹,星靥,林绾毫不犹豫的站起身走向舞台,步子里满含坚定与信任。
林笑微笑着扶过他们:“要是我拿不出证据你们在学校里也不会好过的,想好了吗?”
“嘁,老娘无所畏惧。”林绾耸耸肩。
“想好了,你要是离校我就跟你一起走。”星靥面向大众,昂着下巴道。
“笑哥,你和言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在哪我就跟哪。”陆棹脸上同样闪着坚定的光芒。
萧潇,王者焘和艾箐带着高二九班的大部分成员也走上台。
边走边笑:“笑哥,你们是自家人,气势可不能输。我们可是拿命赌的,到时候就算去了校外你可要罩我们哦。”
说实话林笑并没有想到他们会上来,毕竟才处了这么几天,有点感动…
天空应景的飘起几丝雨滴。
青灰色的天,银白色的丝雨,竟渲染了隆重。
一些喜欢林笑薄言的女孩也站了起来:“算我们一个啦!”
女孩们跌跌撞撞跑向舞台。
一个又一个人站了起来,一步又一步的距离靠近了。
他们不畏后果,不畏风雨,因为他们相信,邪不胜正。
最后台上居然也有百余人。
此时林笑说不感动是假的,人数比她预期的多了七十来个。
突然台后道具室发出一声动静。
百余人齐刷刷向后看。
白沅在众人的目光中从台后走了出来:“嗨。”
林笑笑了:“走错场了,你的白渔团在台下。”
白渔团:……
“哦是吗,路太远,不想动,就站着。”白沅拍拍身上的灰。
白渔团的人一瞬间不知道该咋办,自己老大站在敌方阵营,那他们刚刚瞎起哄个啥?还有他们到底上不上去?
“哦对,从今天开始解散白渔团,你们单飞去吧。”白沅无所谓地看着台下。
唐小淉给他一个你疯了?的眼神。
白沅还了她一个我疯了!的眼神。
毕竟他现在的boss不是原来那位了,而是面前女装的“少年”。
“好,谢谢台上各位的信任,没什么意外的话就散场。寿正荣你最好识趣点,我没这么多功夫和你纠缠。我要去追薄大帅哥了。”林笑说完邪妄一笑,拎起衣服消失在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