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安，我不该这个时候问你这个问题。”穆昊然低声说，
“你，不用因为，这段时间我对伯父的照顾......”
“你.....是害怕了吗？”言安看着呆若木鸡的他，有点摸不清他的心思——穆昊然的表现跟她想象的太不一样，“还是后悔了？”
”没有！”穆昊然忽然站起来，“我没后悔！”
言安赶忙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向二楼望了望。
“我只是不敢相信。”穆昊然压低的声音有点颤抖，手指些许无措地抚着额头。他舔舔嘴唇，巴巴看着她：“安，你能再说一次吗？”
言安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的光，笑着把头埋下去，欲起身离开：“不相信算了。当我没说。“
“不行！”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说了的话怎么能当没说呢？！我刚才有点紧张没听清，再说一遍！”
言安扭着挣脱他的手：“干嘛？疼！”
穆昊然一松手从吧台下面钻过去，握住言安肩膀，用额头抵着她的脑门儿：“快说！再说一遍！”
言安被忽然从桌下面钻出来的穆昊然吓了一跳，叫了一声，只听得楼上有人清嗓子。
“小白洗完了！快松手！”
“穆昊然，这么大个房子就我们仨，掉根儿针都听得见。刚我都听到了你还没听到，骗鬼呢？”小白靠在二楼栏杆边兴味盎然看着楼下的他俩笑道。
言安着急推穆昊然，却被他一把拉在怀里。他抬头对二楼朗声说：“白师姐，半夜不睡觉看别人搞对象，兴致这么好？”
言安头被他压在胸前，喘不过气说不了话。
“行行行，我去睡觉，你们慢慢搞。今天这顿饭可是赚到了！牛扒好吃，红酒好喝，瓜也够大够甜，谢谢安安姐款待~”小白拍着手笑道，心满意足回了房间。
言安挣脱出来，喘口气：“穆昊然你违约！说好毕业后呢？都被小白看到了！”
他定定看着怀里憋得小脸儿通红的她，忍不住低头想吻，被她一个巴掌盖在脸上。
“龌龊！”
穆昊然一张白面“腾”地红到耳根，手却丝毫不放松。
“再说一次，说一次就放了你。”
言安贴着他胸膛，他大冷天只穿了一件T shirt，但身体很热。她抬起头，久久看着他的脸，她曾梦到过的，一点点思念过的，眉毛，眼睛，脸庞，鼻子，嘴唇。鼻息相就，酒意未散，她媚眼如丝，呵气如兰，抬起指尖轻点着他下巴，似有似无摩挲着，曼声道：“说......什么啊？我不记得了。”
她这条喉咙里到底藏着多少种嗓音？穆昊然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变得僵硬起来。他紧紧抱了一下她，随即松开，退开半步。
“早点休息，不然，我真要龌龊了。”他看着言安无奈地笑。
言安咬着下唇瞄着他笑。
“你先上去，我......喝点儿水。”他红着脸，悄悄拉了拉T shirt下摆，转身去冰箱里翻东西。
“昊然，我记性不好，记不住很多东西。记不住人脸，记不住路，记不住去过的地方，记不住经历过的疼痛，也记不住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但我确定，我对你，不是感激，不是同情，也不是感动，不是老师对学生的喜欢，也不是溺水的人对稻草的喜欢。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那种，喜欢。我喜欢你，穆昊然。”
穆昊然一手拿着一支冰水，一只手搭在冰箱门上，一直没敢转过身。因为他怕一转身，就错过了她缓缓说出的哪一个字。
言安对着穆昊然的背影一字一句说完这些话，发现自己流泪了。她对着他待在原地的背影，笑了笑，上了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