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领辽军的皇长子从夏王宫里出来之后,太后将薛冲从许由手里夺的十万军权交还了出来,而且,连薛冲自己手里的十万军权也如数给了皇上。此举意味太明显,太后主动把手里的权力交了出来,皇权归位,外戚派不攻自破。但是,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连我,也只能猜测。
我站在瑞麟殿的书房里,静静地听着皇上在宣纸上作画的沙沙声,许久,他终于开口:“太后身体如何?”
我听了之后摇了摇头:“不知。”
“你以为接下来该如何?”他问道。
“这得看皇上是否相信太后了。”我嘴角一丝捉摸不到的笑意说道。他沉默了,太后是他的生母,虽然一直在暗中和他为权利角力,毕竟还是念着一丝情谊,若不是她,他又怎能坐上皇位?只是,这次她几近垂死,却突然夺去他所有的权力,这动作之后让他不得不怀疑,更或说是寒心吧。他一直把她看作母亲,而她却一步一步把他逼成敌人。
“何须多嘴,朕问的是你的打算。”沉默之后他冰冷地直直问道,平静的语气下带着怒意。
“皇上要臣妾说,臣妾自然不会有所隐瞒。”我嘴角笑意明显,冷若梅蕊,“臣妾的意思只有一个。”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我害怕下面的话他会接受不了,而我也会因此被他赐死。
“说。”
“赐死太后。”我眼神空洞地平视前方,异常冷静地说道。房间里陷入了沉默死寂。
我知道,在太后交出兵权之后就做这样的事,于情于理都不合,但是,若要真正掌权,只有这一条路。太后不会轻易交权,必然与成玦有所约定。大夏幅员辽阔,大多数兵都分布在地方,数量虽然多但是不可能一起调度到京城,真正能随意调度的,除了羽林军就只有三十万兵力。而辽国则不同,随随便便就可以派出了五十万军队,和辽国的军队相比,太后交出的区区二十万军权,又算得了什么?
原以为成玦会是这个世界里能给我温暖的人,现在看来不过是我犯了个天真的错误而已,连宁与都失忆的人世间,于我,岂会有值得相信的人?如今成玦不可信,太后更不可信,她既然可以一夜之间交出兵权,谁又会想得到她是真心交出还是以退为进?只有杀了她,以免夜长梦多。也可以就此试探成玦,若太后死了,他不闻不问班师回朝,那么,我自然会履行助他当上辽王的承诺。
张谦走在我的前面,我由紫粟扶着一步一步走向慈庆宫。今天应是晴天吧,我能感觉到我脸上被阳光一寸一寸照着的温暖。我踏进了慈庆宫的内殿,里面弥漫着一股汤药的清苦气息。
空旷的内殿里,张谦尖细冷漠的声音开始回荡:“孝惠端敬太后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