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暮的助理米虫比他还着急，大声喊了句，“你是疯了吗？昨天到现在一夜没睡，一会儿那么重要的首秀。”
声音有点大，瞿今焉坐在后面几排都能听见，引得好多人频频侧目。
鹿朝的身体视力不算好，她并不很能看得清季暮的表情。从肢体动作来看，一夜没有睡，这人的身体依然是板正的，没有疲态。
季暮笑着安慰了米虫几句，米虫也平复下来，包里拿出一小罐咖啡递给季暮。
季暮拧开咖啡，扬起头喝了几口，喉结滚动，流畅的下颚线绷紧了，很好看。
瞿今焉再次感叹，季暮的脾气是真好，米虫对他说话那么大声不生气不说，还和颜悦色地哄他，不知道的还以为米虫才是明星呢。
编导嚎了一声“各部门就位。”
刚才还叽叽喳喳散座一团的选手各归各位，都很整齐乖巧地看比赛。
下一个出场的，就是面面了。
叛逆Rapper跟粉毛萌妹的设定反常很大，瞿今焉迫不及待想看到会产生怎样奇妙化学反应。
表演的开头，依然是一段视频介绍。
标题是轻熟少女，是三个快要到而立之年女生的追梦史。
看到这里，瞿今焉有点蒙圈，面面看起来20不到的样子，为什么会混到这个团队，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但下一幕的镜头就是面面带着鸭舌帽在录音室念rap，底下打出的一行字是“入行5年，今年28岁。”
瞿今焉有点震惊。同样震惊的不止有她，还有在场不知道她年龄的所有人。
像面面这样说话软萌的美少女，无论在多大的女生团体里面都会引起注意。嗲嗲的声音和无时不刻在卖萌的状态其实都非常让同性诟病。如果年纪再大一点，那就又多了一道罪名——做作。
果不其然，还没播完，就有女生开始声如蚊呐地说小话了。
“天哪，28岁还要这样，是有多拼。”
“快30岁参加女团选秀有点为难了吧。还没开始就要走下坡路了。”
“尤其是那个说话嗲嗲的，我的妈啊。”
虽然在节目录制中，她们也没有说的太刻薄。但瞿今焉觉得如果是在这种场合就这样了，背后肯定说的太难听，回头不悦地瞪了她们一眼，她们才知道闭麦。
表演开始。
三个穿着白色蓬蓬裙的女孩子拿着一根魔法手杖登场了。
瞿今焉是头一次看到穿得这么可爱的人说唱这么好的。
面面尤其厉害，跟一般说唱大刀阔斧般的匪气截然不同，Rap部分不霸道却娇蛮任性，语速却很快，跟这首清新风格的恋爱情歌很贴，柔软又轻松，像是落在心上裂破的泡泡。
再冷漠的人听到这首可爱的歌，也会自然地会心一笑吧。
这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面面是有天赋又勤奋的rapper。
而对于有能力的人来说，年龄绝不会是阻碍。
几位导师看完这个表演，氛围都不像上午那样紧绷了。
“你们这个魔杖耍的好可爱。”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导师说。
面面走到评委席，把魔杖交给女导师，软软地说了句“送给你。”
“谢谢，谢谢。哇，你真的28岁吗，皮肤也太好了吧。用什么方法才能保持的这种童颜啊，下台一定要跟你讨教一下护肤。”
面面笑起来会眯着弯弯的眼睛露出一颗小虎牙，没有直男能顶得住。
今年刚满25的男导师也看直了，捂着心脏说“太萌了。好可爱。”
“这个表演我很喜欢，很讨喜很轻松但不失技巧性。舞台表现力也很棒，你们三个的气质也跟歌曲也很搭，都甜甜的。”
最后的评选结果是面面是A-，其他两位是B。
一下台，面面走过来就先抱了王希玥一下，然后又抱了瞿今焉。
“谢谢你把运气给我。”
“这个谢谢我不认，你这是实力不是运气。”
“要谢要谢，因为沾了你的力量，我状态都是好很多~”
瞿今焉有点唏嘘，她们三个，成绩最差就是她，她对自己有点气。
面面后面的一组就是刚才在瞿今焉背后说面面小话的那几位。
非常自信地选了一首大热女团PET的《bad mad》。
结果也挺bad mad的，几个硅胶网红脸全是E。
再然后的几个节目都还好，水平很平均，没有特别亮眼的，也没有特别差得。偶然会冒出几个比较奇葩的，用来当炮灰制造节目效果。
一直录到半夜，选手比赛的部分才结束。
昨天没睡好，虽然喝了不少茶顶着，瞿今焉现在已经是哈欠连天了。如果沾枕头，估计能一秒睡着。
眼前长臂镜头一扫，把瞿今焉捂着脸张着大嘴打哈欠的一幕拍进去了。
节目暂停，导演组商量着要不要把导师的节目留到明天，现在时间都很晚了。
但好像季暮这边一早上还要赶飞机，就坚持还是现在录完。
上午缺席，晚上加班，估计节目组的人都得嫌死他了。
为了节省时间，导演就暂停了休息时间，招呼着工作人员准备马上开始录。
季暮这首歌是首发，录之前编导还交代了不要泄露。
他穿上了打歌服，很有科幻感的镭射亚麻西装，还搭了一个带金属链子的贝雷帽。
瞿今焉还正在纳闷带着贝雷帽跳舞不会掉吗，就到看到季暮坐在一架银色的钢琴面前。
他居然还会弹钢琴？她居然不知道？
旁边的王希玥看出了瞿今焉的惊讶，得意地跟她分享，“小时候我跟季暮就一起学的钢琴，他弹得特别好。可惜他不喜欢这个，喜欢跳舞。”
季暮垂眸，干净利落的指尖落在黑白键上。
前奏像羽毛一样在耳间滑过，是一首轻柔的抒情歌。
瞿今焉凑到王希玥耳边问她知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王希玥伸长了脖子昂起头，似乎就等她问这句话。
“当然。这首歌是我爸爸写的，而且是好久之前就写好的，特别珍惜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的一首歌。名字叫《太空》，词是《深空巨响》的作家写的，首次为歌曲作词。”
瞿今焉了然，词确实很美。
她不再说话，闭着眼睛开始听季暮温柔低沉像是要滴出水的歌声，没有几秒钟就睡着了。
不是太无聊，是因为太舒服，像是给心窝挠痒痒一般柔软熨帖。
很不凑巧，她闭眼睡觉的这一幕又被镜头捕捉了。
最后，她是留着口水被面面摇醒的。
“你表妹要是知道你听她爱豆的歌睡着，估计要把你暗杀。”
王希玥给她递了一张纸巾擦口水。
有点丢人。
但不得不说，季暮这首《太空》跟他本人一样温柔，很适合睡前听，当安眠曲。只是这首歌太深情，跟他本人不一样。
回到住宿房间的时候，大家都很累，洗漱完就都躺下了。
刚才录节目的时候睡的太香很解乏，瞿今焉这会儿并不是很困，就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准备玩一会儿再睡。
没想到，居然刷到了自己的消息。
沉寂的宿舍也因为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轰动了。
室友A:诶，你们看微博了吗？
室友B:你是说瞿今焉吗？
室友A:是的，失踪这么久。果然是真的出事了。
室友B:我特别喜欢她之前演的电影《阿霞》，可惜了。那么年轻，演技那么好。
室友A:你说之前传的那些是真的吗？
室友B:不知道，我有个朋友是华代国际，据说特别黑。
室友A:那就有可能啊，她那么年轻，资源过于好了，像开挂一样。
室友B:她们都睡了？咱们这么聊会不会太好啊。
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的面面：小小月你上热搜了，快看！
瞿今焉心里一沉，虽然她本人大概是全世界第一个知道自己去世的人，但知道是一回事，得知自己的尸体被打捞上来还是有点难受。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得腐烂成什么样啊。
一想到自己之前精心呵护的身体最后死相这么难看，就恨得不行。
罢了罢了，反正也重生了，什么都挽回不了，不如专注当下。
她都死了，网上依旧在吵，把之前乱七八糟的旧料翻来覆去地轮。
然后就是一大堆悼念活动，她之前最不满意的那张写真做成了黑白遗照，真想诈尸让人换一张。
瞿今焉关了手机，准备不管了那些了，暗示自己赶紧睡觉，养好皮肤明天拍形象照。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做到得知自己死讯还能睡得着吗？
当然没有答案，因为没有人死后还能睡觉。
对了，刚才王希玥是因为什么上热搜来着？
瞿今焉再次打开手机，点进热搜榜。
今天刚录完《征途闪闪》的第一期节目，但播出估计还得等半个多月，这个节目热度的确高，还没开始网上就已经开始讨论选手了。
原来是王希玥的身份被曝光了，Lab-B的小公主来参加选秀，导师是同公司的男爱豆季暮，很多人都开始质疑比赛的公平性，开始揣测季暮是不是会放水。
上午王希玥比赛，季暮都没来，王希玥都是A+，这还用得着放水？
估计等节目播出，大家看到实力，就会服气了。
她又有点沮丧地想，自己的表现这么平不知道能有多少镜头跟曝光度。
可让瞿今焉没想到的是，第一期节目，她是最快出圈的选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