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蒙蒙亮,我就醒了。
只有我,哎,今天干什么去呢?今天星期六,休息。
睡在下铺的兄弟,还在打着呼噜。这个宿舍一共四个人,除了我,底下那位,其实还应该有两位的,但是他们今年都回家去了,他们是本地的,周五下午从课堂直接就回了家,连寝室的门都没有进。
我上的这所学校,在本省还是挺有名的一所本科学校。班上的学生一半来自各个地市,一半来自外省,北京、上海、江苏、浙江等地的同学都有。
我们这个专业是会计学,文理兼收,我是理科的,可能文科还是要好点。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做了这样的选择,在我短暂的20年历史上,做了错误的选择,那是经常的事,我都见怪不怪了。
此刻,我轱辘着,床板发出吱呀吱呀地声音,像是一对男女在激情地做着什么好事。
我幻想着,心头一阵悲哀。我在做白日梦,梦想着那位曹茹雪,她若有若无地微笑,稍微有点矜持,但身材真的很好,皮肤像她的名字一样,白皙得几乎惨白,用肤如凝脂来形容恰好。
她总是进入我的梦乡。
底下的兄弟突然打断了我缤纷的思绪,对我大嚷道:“你还不要不要睡觉了!自己不睡,也不能这么折腾人。”说着,我的背部清晰地传来跺床板的震动,好舒服,就像是按摩了一样。我都不想和汪平说话了,我一向就十分内秀。于是我重重地在床板上弹了两下,利用重力的作用,将势能转化成内能和热能,约莫估计有很多床板的碎末连同灰尘一起向下飘落。
“我靠,”汪平把被子盖住头,在被窝里发出咆哮,显然我这是占据了地利的上风,他叫道,“你小心床板断了,没事去找个女朋友,天天在上面打什么飞机?”估计唾沫星子都能弹上一丈高,此刻全部被学校统一发的棉被吸纳了,消音器的原理,听起来他就是闷在笔筒里面的一只甲虫。
我闻过那种棉絮的味道,上好的新疆棉,在阳光底下晒过之后,混搭着难以描述的杀精味,弥漫在我的鼻孔边。
此刻,我刚才的幻想瞬间又回来了,我想起了班花曹茹雪的样子,朦朦胧胧地,我还是心头一阵悲哀,是的,我一点都忘不了她,即便是大家公认最美的曹茹雪,我还是更喜欢那一位!
她是我最喜欢的女生,但不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生。
我第一个喜欢的女生还是在我小学那会,朦朦胧胧地喜欢一个三年级的同桌,瓜子脸,眼睛闪烁着机灵的光芒,名字在此隐瞒不报,以免对号入座,就叫小慧吧。
时间长了我也忘记了很多细节,只是记得她曾经和我一起参加过武术兴趣班,在玩踩脚板的游戏的时候,很讲究速度和反应,结果我赢了所有人,唯独输给了她。
还记得她那迷离的小眼神,我看姑娘入了神,输个人什么的也正常。她好像会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就是那么笑着,我想起来了,她有一双好看的丹凤眼。
我跟她同桌过一段时间,可我很少和她讲什么话。我那时候天天只想看到她的样子,无论她用过的桌子、椅子、尺子、本子,我觉得都是香的。我就是那样单相思,可是后来升了初中,去了不同的学校,再也没有机会去表白了。
小慧也不知道我喜欢她,后来听说她早早就结了婚,生了孩子,身体也据说变形了。我发觉自己性成熟挺早的,意识先行,技巧极其生疏,绝对是人格的缺陷。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我说,应该叫——表白要趁早。否则,人一旦错过,就再也追悔不及了。
我一直没有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