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领卫和一众押着小贼的侍卫走了,守卫头儿才吩咐两个亲信将凉亭后倒地的倒霉虫扶起来。
二十秒后。
“头儿,他昏迷了,疑似是中了强烈至幻的麻药”
守卫头儿沉吟不语,半晌后道:
“勿声张,先拖回去”
·
见过的人都咂舌称奇——荀府啊,极尽低调奢华!
怎么个低调?曲径幽廊,小桥流水,亭台水榭花满楼,四下寂静的恍若无人,悄然低调。
怎么个奢华?精致楼阁,珠帘尽卷,朱红泼墨画绕墙,入则顿感心境之清悠,无声奢华。
而传闻荀府之所以如此夸张的布置要从小皇帝嗪黎仓促登基,坞克尔族兵力正兴,荀总督独挑大梁讲起。
简而言之,就是#没有荀总就没有我的今天#,这个“我”自然是骅芝国。
小皇帝当年虽说尚未满十六,却已悉知帝王心计,荀莫正值风华年岁,有如此灵能又懂得早先隐蔽锋芒,国难时力挽狂澜……这种人用不好,自己死的比任何人都快。
国危时的利刃是国安时最恐怖的凶器,所以古今多得是鸟尽弓藏,敌国破而转眼谋臣亡。
赏,一定要重赏!但又不能无条件重赏……
荀莫很聪明,所以他在拿了三洲总督的官职,在嗪黎给予了出入皇宫自由的金域令后委婉的拒绝了。
丝毫不夸张的说,金域令是作为帝王所能给一个臣子的最高荣耀,相当于帝王对臣子的承诺,庇护,及毫无保留的信任。所以在各种意义上讲,金域令都是免死金牌一样的存在。
可想而知,当这位新官上任的总督大人拒绝金域令时是一番怎样的情景,满朝震惊,老臣们一个个满脸菜色。
小皇帝的脸色也不好看,虽然自己给令的时候犹豫了好长时间,可被拒绝又是另一码事,事关皇家颜面。
只有我们年轻的荀总督脸色如常,一双笑眼弯着个浅浅的弧度,眼尾线条极深,像是用利刃刻上去的天然眼影。
他上前一步,拱手,是这么说的——
“承蒙王之厚爱,臣愚钝不通官场事,早先有幸得狄州督查杨大人赏识,圆家父心愿而在杨督手下做一巡抚已是心满意足,感激不尽。”
顿了顿,荀莫话音一转:
“故而国之危难时得以冲锋陷阵而无惧色,王授臣以总督之职,皇恩浩荡不绝,实在是惶恐不安,生怕难以胜任。
若非家父坚持,臣心中本所想闲云野鹤,避世墙东……如果再接金域令,那恐怕臣更会终日惴惴而不得安寝了呐。望我王三思,金域令理应交给雄心万丈,能为骅芝殚精竭虑之能,臣实在受之有愧。”
一番无赖话说的,直像个胸无大志只等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老头……直白点就是——
我不管谁要这挡我逍遥的破烂令牌,爱谁谁,反正我是没功夫要,海阔凭鱼跃,天高皇帝远,自由翱翔它不香吗?
听闻后,满朝臣子的面上均是色彩斑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说啥。
这番话不知触动了小皇帝的哪个点,倒是嗪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松动。
于是……我们机智的荀总督最后还是要了所大房子,面朝幻海,春暖花香,还让皇帝有了丝被拿人手短的掌握感,一举两得。
当然,排场不能小……极尽简单奢华。
白梓汐一脸懵然的看着荀府内设,深觉被骗了,都说封泰财神爷,这是没把荀总督算在里!
沿着黝黑的卵石小路九曲十八弯走了近十分钟,白梓汐面前横然出现了一座山……丘?她沿着抬头,山丘看着约莫十几米,绿苔星星点点,花草遍布青葱有致,看起来倒是很有点雅趣。山丘正对着白梓汐的一面被人工开出了个拱形山洞,一眼望去黑黝黝的,映不进光。
“敢爬荀府的墙,啧啧,你倒是胆儿肥”
跟在白梓汐身旁负责“押送”的侍卫站在山洞前低声感慨。“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玩……咳,这么胆大包天了”
白梓汐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加不知哪来的欣赏。
“……”
“看你这么年轻的份上,给你个忠告”侍卫悄悄叹了口气,见四周无人了,又道:
“待到了那儿,若沈领卫来探查……你注意,一定不可提到和上宾有关的部分啊”
上宾?
这和上宾有啥关系?
白梓汐面露惑色,精致的眉梢皱着浅浅的弧度。侍卫看了看她,像不忍心般没再解释,只摇了摇头,道:
“你记住就好,否则这要是被荀总督知道,有你受的”
?
荀总!怎么爬个墙还能扯到偶像呐(〃?〃)。
白梓汐惊奇的看了他一眼,但也不能出声问,只微笑了下,示意no Problem.
侍卫点头,带她走进山洞。
入眼漆黑一片,白梓汐轻轻打了个寒颤,还好山洞中有两排油灯,应该是靠着空气流通的变化不约而同燃起,幽幽的黄色火苗一窜一窜的像极了鬼片中山洞惊魂现身的前戏。
这就是荀府的牢房,天。
“啊……放我出去啊。”
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自走廊尽头传来,不算近,白梓汐听不真切只能猜到大意,直想笑。
都把你关到监狱了,你哭爹喊娘的叫人就能把你放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在演电视剧剧情需要呢兄弟,天真。
白梓汐内心摇头。结果一抬眼,就见身旁的侍卫快步走了过去,称得上是低声细语的低头讲了些什么然后抬手指了指自己这个方向。
那人不叫了,白梓汐心道这人可能是感到同病相怜,油然沉默。
“噗,还有人敢这么玩……是个小公子?”
因为牢房在转角处,那人似乎透过墙壁看了她一眼。
“……”语气跟个监狱头头似的。白梓汐沉默的跟着侍卫的路径走了过去。
山洞里就算是有油灯照明还是显的昏暗,地面越往里越潮湿,走起来不大舒服。
白梓汐“嗒嗒”的龟速挪动,靠近那所走廊尽头右转处的牢房,昏暗的油灯映在牢房同色的铁制围栏上,泛着浅浅的光泽。白梓汐眯着近视三四百度的眼睛对着里面的人影看过去。
那个人也似有所觉,停住了和侍卫的交流,微微侧过头透过铁栏看向突然出现的女孩。
大眼瞪小眼半晌,白梓汐内心崩裂。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