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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齐都瑞王

轩辕煜蹲下身,仔细地打量着女孩的服饰,这才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这就是修罗界的服饰!随后动手解开了女孩腰间的丝带,在其身上来回摸索了几遍,掏出了几张名贴。

“衍安,赵子琳。”轩辕煜反复看了几遍名贴的内容,确定了女孩的身份,转身走到已经默默转过身去的明安身边,敲了一下他那“善解人意”的脑袋说:“把人抱上马车,一起带走。”

“啊?我来?”

轩辕煜意味深长地看了明安一眼,“难道还要我来?”说完头也不回地撩帘坐进了马车。

“……”明安无奈,只好走了过去,对着被丢在一旁的丝带惊奇地打量了半晌,细想之后将丝带仔细地绑好,以一种近乎僵硬的姿势动手把人抱了上去,随后继续驱车前往都城。

在梦中,城主府的侍卫一个个倒在赵子琳面前,鲜血高高溅起,洒在她的身上,她伸出手想阻止,却发现怎么都动弹不得,侩子手们疯狂地笑着,锋利的宝剑一下下砍在赵子峰身上,带起一片片带血的破碎衣衫,血光中,赵子峰亲昵地看着她,嘴里轻声呢喃着:快走!

她越想靠近,却越退越远,直到她的世界退进了无尽的黑夜,赵子琳孤零零地蹲在黑暗中,轻声抽噎着,就在这时,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香气,淡雅温馨,赵子琳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好像是想抓住这最后的一份温暖。

闭目养神的轩辕煜听到车厢里轻微的响动,以为是女孩醒了过来,却不曾想看到昏迷中的女孩颤抖着伸出手向着暖香木的车壁抓去,急忙伸手擒住了女孩的手腕,要是真让她来这么一下,不仅手会伤到,这一整块的暖香木估计也保不住了,轩辕煜突然觉得自己睁眼睁得很及时。

被轩辕煜这么一折腾,意识本就开始逐渐恢复的赵子琳彻底清醒了过来。

“终于醒了?麻烦的小家伙。”

耳边传来少年清脆的声音,好像云雾飘渺的山间缓缓淌出的清冽山泉,一字一句都引得人去细细品尝。

“谢谢。”昏迷了整整两天,赵子琳的声音有一些沙哑,说话时感觉就好像有无数细小的刀子在轻轻切割着喉咙。

轩辕煜不置可否,拿起水壶倒了多半杯水,递给了赵子琳,“举手之劳罢了。”

赵子琳艰难地接过水,对着轩辕煜点头示意,边喝水边打量着对面又把眼合上的轩辕煜,男子着一件素雅的锦袍,除腰间一块暖玉外全身上下并没有看到多余的装饰,连头发都仅仅只是用一根丝带随意绑了下,只看衣服的话并不是特别的华贵,至于相貌也只能算是中上。

赵子琳是见过赵子峰的,那才真正称得上是难描之姿,清俊而不寡淡,肤若凝脂,柔嫩却不孱弱,嫩白的肌肤下隐隐透出一层粉嫩的红,仿若一块美味的糕点,让人不由得想要咬上一口,言笑晏晏中便见那双眉乌黑细长,眉梢微微上挑,好似水墨画中清江后那连绵不绝的远山,竟比寻常女子还要美上几分,一对眸子仿若黑琉璃般晶莹透亮,静若沉渊,眼波流转之中偏又带着一份蛊惑人心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随之一起静下心来。

而眼前的男子虽说也并不是很差,但却淡了几分,少了几分人气,一眼看过去,好似云中月,画中仙,俊雅朦胧,但一触即碎。

哥哥!想起赵子峰,赵子琳的情绪不由得低落了下去,也没有心思再想些什么了,自然也没有看到轩辕煜正在打量着她。

轩辕煜并不是不想趁机睡上一觉,只是他灵觉太好,某人的目光又过于明显,被人这么注视着,他根本静不下心来,感觉那道探究的目光突然消失了,他这才睁开了眼。

轩辕煜看着对面缩成一团的赵子琳,眸中探究的意味又重了几分,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

“停车!”轩辕煜轻叹了一声,对着抬头望向他的赵子琳轻柔一笑,那笑容未达眼底,更难以掩盖男子眼中那骇人的冰冷,“我出去一下。”

轩辕煜说完在赵子琳的注视下撩帘下了马车,赵子琳虽然一点都不想动,却也不好一个人缩在马车里,边也扶着车厢壁跟着爬了下去,站在马车旁边“观摩”。

驾车的明安疑惑地看了轩辕煜一眼,似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停下,轩辕煜却并没有看他,径直走到了马车前方,微微勾唇,对着空无一人的小道说:“诸位,并不是我不给面子,实在是我这辆马车着实挺难寻的,伤到我倒是无妨,伤到它可就是暴殄天物了。”

轩辕煜刻意放缓了语速,又掺杂了灵力,即使在这秋风中也能在几百米外清晰地听到每一个字。

轩辕煜轻轻把玩着系在手腕上的玉佩,莹白小巧的玉佩在两指间一次次缩回,好像是在刻意躲避着轩辕煜的摩挲,却每次都被“无情”地弹出,竟生出几分令人惊奇的可爱来,轩辕煜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把手慢慢缩了回去。

轩辕煜说完,立在那里吹了一会儿风,秋日的小道两侧枯黄的杂草胡乱的交杂成一团,时不时的有一两只觅食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起,惊起一片啼鸣,微凉的风拂起一片片破碎的草叶,轻轻从轩辕煜脸上划过,一次又一次,轩辕煜本就不算红润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几分,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了起来。

这时,小道两侧的草丛微微动了动,钻出来几个披着蓑衣带着草帽的人,竟是与这大片的枯草几乎融为了一体,“草帽”们将轩辕煜围在中央,对着轩辕煜恭敬地行礼道:“王爷,刚刚您暗示的那几个,都已经打昏了。”

“还有一多半呢。”轩辕煜看了看手里的玉佩,拨开挡在面前的侍卫长,看着远处带着破风声直射而来的羽箭,抬手接了下来,羽箭接触到他手掌的瞬间就凝成了一根冰柱,随后爆裂开来,晶莹的冰花层层绽放,在秋风中飞舞着化作虚无。

“就算圣器神器不舍得用,也不至于这样敷衍吧,居然用纯粹的灵力,真的是,感觉被小瞧了。”轩辕煜看着脚下的碎冰,一本正经地说,“还不出来吗?我记得如果被猫捉到老鼠的话,”轩辕煜微微一顿,语气突然重了几分,“是会和它好好的玩会儿游戏的吧!”

远处道路两侧的枯草突然动了几下,接连跳出了几十个身着粗布衣衫的乡民,向着轩辕煜跑了过来。

领头的人朝着轩辕煜鞠了一躬,颤颤巍巍地说:“小人,小人惶恐,不知瑞王今日会从这偏僻小径经过,惊扰了瑞王。”

瑞王?他是王爷?赵子琳站在马车旁端详了轩辕煜许久,想要从他身上找出像王公贵族的某一处地方,无奈地发现,除了马车和马身上的物件,哪都不像。真的是马都比他像王爷!赵子琳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一边笑着一边轻轻拭去眼角的晶莹,果然心情舒畅了许多。

轩辕煜并没有注意到赵子琳这边的小插曲,或者应该说他根本不在意,“哦?惶恐?我怎么一点都没有看出你哪里惶恐?光天化日之下,在这天宿城不过两百里外,率众人拦路,你这胆子可是大的很呢!还是说……我轩辕皇朝的律法治不了你!”

领头的人弓身颔首,面上不动声色,似乎并没有听出轩辕煜的话外音,心里却是骤然一惊,轩辕皇朝的律法不方便整治的,只有非轩辕皇朝的人,若是轩辕煜真的看出他们的身份,以他刚刚展现出来的实力,恐怕他们今天就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瑞王误会了,小人是这前方曹庄里正,近来由于秋收,小人担心匪徒猖獗,所以才率人在此埋伏,防范匪徒。”

轩辕煜没有说话,任秋风打在脸上,因为是上午,日光逐渐变得强烈起来,连带着秋风也捎带上了几分暖意,好像一块轻盈滑腻的暖玉一寸寸抚过肌肤,直教人舒爽到心尖。

赵子琳感觉到,轩辕煜周身的灵力正在逐渐趋于平和,她自小对于灵力的感知能力好得出奇,自信不会错,更何况这股灵力带给她的压迫感前所未有的强。

轩辕煜收了灵力,转过身不再看对面的人,向着马车走去,领头之人心下定了定,以为轩辕煜是信了。

这个瑞王自十岁并不经常在各种宴会游玩出现,如今看起来,并不算是多么难对付,若今天对面是轩辕瑾,他是绝对不敢这样做的,以轩辕瑾的心机,他只能带人殊死一搏。

不过,据传言,这个轩辕煜重伤未愈,灵力低微,看样子传言不实啊!

看着走过来的轩辕煜,赵子琳微微张口想要提醒他一下,却见他对着自己投来示意的目光,便默不作声地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这个瑞王,恐怕心里清明的很,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多言语什么。

轩辕煜走到赵子琳身边,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揉了揉赵子琳光滑柔软的乌发,对面的人微微抬目瞥了一眼,虽然好奇女孩的身份,却并不敢抬头打量,生怕轩辕煜看出端倪,依旧诚惶诚恐地低着头。

赵子琳正欲细细思索轩辕煜这个动作的含义,却不料眼前倏地一暗,轩辕煜本放在她头上的手突然滑到眼前。

赵子琳有些不适地眨了眨眼睛,本想要将其拿开,却又担心引起轩辕煜不满把自己丢在这渺无人烟的荒野,急忙收住了,毕竟自己关于这里目前是一片空白,轩辕煜就是她现有的可以攀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女孩的动作自然瞒不过轩辕煜,倒是个知趣的!轩辕煜一边想着如何处理赵子琳,一边抬手对着侍卫下了命令—动手!

轩辕煜的命令一出,两侧的草丛中,早已偷偷潜过去埋伏好的侍卫突然扑了出来,毫不犹豫地全力出手。

对面本都以为已经骗过轩辕煜了,故而有些放松,哪知自己早已成了蛛网上的爬虫,直接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听着对面的惨叫声,赵子琳即使视线被挡住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光仿佛在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中倒流了,倒流回了那个噩梦般的清晨,鲜血,碎肢又一次充满了赵子琳的视线,她不由自主地有些发抖。

察觉到身边女孩不正常的反应,轩辕煜一瞬间就了然了,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基本能够猜出十之七八,只不过她到底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还是需要再慢慢发掘的。

“害怕吗?”轩辕煜放开了自己的手,温柔的声音中带有几分蛊惑,却让赵子琳一下子清明了起来。

如今最要紧的事,是想办法留在这个瑞王身边,如此若是被光明神殿的人追来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既然这样,就决不能被他小看了!

许是真的否极泰来了,上天仿佛听到了赵子琳的心声,真的就这么送给了她一个机会。

被侍卫包围的对面领头人好像是杀红了眼,竟在这种绝境下硬生生接连砍倒了好几个侍卫,抬手将刀朝着轩辕煜掷了过来,而这一幕,刚好被正对着那个方向的赵子琳看见。

机会!赵子琳伸出左手抓住轩辕煜的锦袍,打断了他暗暗凝聚的灵力,而后一把将他甩了出去,同时右手拿出腰间的短剑,抬手丢向了对面。

短剑剑刃与长刀刀身相碰,擦出一串瑰丽的火花,随后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打爆了领头人的头颅,阳光下鲜血混着脑浆四溅而出,仿佛黄泉路上绽开的一朵彼岸花,但对方的人也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竟然并没有被这骇人的景象惊到,依旧在负隅顽抗着。

赵子琳捂着胸口,长刀自后背穿出,一滴滴血顺着刀刃滑落,只一会儿便碎了一地,赵子琳却没有去看被洞穿的右手和胸膛,反而是定定地看着一脸平静的轩辕煜,“你不会在我养好伤之前就丢下我的,对吧!”

轩辕煜愣了一下,死死地盯着赵子琳那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脸,好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般,半晌才吐出两个字:“不会。”

得了轩辕煜的承诺,赵子琳才彻底放松了下来,忍痛笑了笑说:“那我可以放心的晕倒了!”说完倒在轩辕煜怀里,真的晕了过去。

原有的紧张气氛因为赵子琳这么一出直接烟消云散了,轩辕煜有些好笑地看了赵子琳一眼,对赶过来的侍卫长说:“一会儿派人去曹庄那边查探一下。”

说完没有理会正在收拾残局的侍卫们,把赵子琳抱上马车去处理伤口,轩辕煜清楚,也许这种伤对平常人来说足以致命,但他们毕竟是御灵之人,赵子琳也刻意的避开了一下要害,故而只是重伤,性命并无大碍,但若是真的就这么载着回去,恐怕就要危及性命了,毕竟他们终究只是人。

轩辕煜并没有随身携带药品的习惯,因此他能做的也只有用灵力封住伤口,真正的治疗要到都城才能进行。

明安在轩辕煜上车后就又重新驾起马车从一侧的草地上绕过遍地的尸体向着天宿城驶去。

马车驶过崎岖不平的草地,引起一阵剧烈的颠簸,轩辕煜看着怀中眉头紧皱的女孩,想说什么却又停了下来,将头扭向了一边不再看赵子琳,按在她肩上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将灵力加强了几分,赵子琳舒服地嘤咛了一声,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指下的肌肤柔软滑腻,唔,就像他常年把玩的暖玉,想到这儿,轩辕煜情不自禁地轻轻揉搓了两下,女孩幼嫩的肌肤上霎时留下了一片可疑的红痕,在雪白的肩头上很是刺眼。

也许……可以考虑把她留下来,正好,他需要一个没有千洲底细的人帮他做一些事。“小家伙,”轩辕煜轻柔地拾起女孩的一缕秀发,“这可是你自己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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