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秘书气得鼻子都歪了,窝囊,太窝囊,简直要七窍冒烟。怕自己“贵宾卡”发不成样子,达不到黑老妇给他规定的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反馈率,还拖上林教父,让林侠影帮他发了100张,振振有词地说,林哥,为了成全你的梦想,我从“水上花”那里偷了100张“贵宾卡”,她们印制了好几百张,摸一部分也不显。在吧台上偷的,吧台小姐光顾在电话里和男朋友斗嘴,没留神我会偷。林侠影说,行啊,闲着也是闲着,能往水里推一个是一个,市场经济大海嘛。然后,藏秘书就按黑老妇具体要求那样,在市府大院收发室里,他象一个影子一样滑进去,乘收发员忙不迭地整理各单位填的订报单,没有怎么注意他的功夫将50张“贵宾卡”天女散花地散了出去,统统撒入每个信箱内,用小藏的话说,象一粒粒学坏的种子,播进早有养分的“土壤”,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将平日里半羞半卷的花朵厚颜无耻的舒展着。
人,是高级动物,几乎所有的高级动物,行动目的性更强。要不是幻想着那通讯录的失而复得,藏秘书才不让黑老妇吆来喝去地差遣呢?从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把自己这个和平年代里吃香的笔杆子耍得团团转的现象,藏秘书做为当局者,也清醒地更深刻地认识到,抓住别人的把柄对改变自己生活多么重要,有把柄能使鬼推磨。然而,卖力地推销“贵宾卡”的结果却让他非常迷离非常后悔和非常失望,通讯录黑老妇倒是有一本,但不是焦的,谁的呢?也弄不清楚。
瞬间,黑老妇凭着女性的直觉盯视着他,有些不安地问他:藏秘书,难道不是你的东西?藏秘书才如梦初醒,心想管它谁的先握我这儿再说,于是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的,是我的。这本通讯录的主人,估计地位不会太高,只记小姐们的电话,后面没有受贿记录,不过有一点惊人地相似,仔细一看,过来过去全他妈是那二三十个电话。那些以情为重的小姐们,在给焦留下的同时,也给这位无名氏留了,藏秘书想,他是谁不知道,有一点敢肯定,也是一个****爱好者,探险爱好者,要不,能和焦相遇于一个“洞穴”内?小姐万岁,无数个象夜莺一样歌唱一样飞翔的小姐,纽带般把祖国各地的男人联结起来,男男女女大家都变成自己人,你用我也用,你亲我也亲,四海之内皆兄弟,天涯若比邻,尽管如此,藏秘书依然火,火得此刻间想把自己燃成灰儿,对竹篮打水的结果实在难以接受。
白一帆也不顺,很不一帆风顺,在跑官中间人的道路上走得步履维艰,但想回头已由不得他。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由于送礼的路上脚下荆棘布满披荆棘前进的难度可想而知,替一部分人送礼送得卡了壳儿。那些狗官不到北京城不知自己官小,一个个自己把当省部级干部看待,满口的廉政报告词儿,上星期,白一帆受人之托到一个教育局局长家送礼,也活该白一帆倒灶,那信封在口袋里焐得快生崽了,主人看电视剧看得却连话都顾不得说。电视上,一个市纪检委正在慷慨激昂地做反腐报告,声若宏钟。教育局长和白一帆很熟,以为小白来玩没想到送礼那一层。
等白一帆鼓足勇气,把自己那信封递给对方说明来意时,对方下意识捏了捏厚度坚决不收,硬把信封塞回白一帆的口袋,满脸诚恳的说,小白,我们是啥关系,我想你不会眼看着我犯错误吧,你没看见刚才电视剧上主人公怎么说,拒腐蚀,永不沾,过好金钱美女关?有什么事,又不是你说出来我不给你办,闹他一个大脸红,这钱不收怎么说别人的事儿,下楼梯的时候迈最后两个台阶时一脚踏空脑袋磕到墙壁上。教育局局长这样对待他,他仅仅有些狼狈,却不记恨对方,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人家不收要么嫌送的礼轻,要么觉得收了不安全。光是教育局长倒也罢了,干这事儿肯定难,不难别人何必用他这贿托,巧就巧在这段时间上面反腐败的风声越来越紧,这些官员风声鹤唳人人象惊弓之鸟,都怕被抓了典型被杀一儆百,见白一帆想躲瘟疫似躲着他,心想难道自己抛头颅洒热血爬雪山过草地开创的贿托事业就这样毁于一旦?不明不白地在五都销声匿迹?不甘心,他不甘心。
藏秘书便来今朝醉娱乐城餐饮区喝闷酒,白一帆也来喝苦酒,这苦闷酒喝到一块儿了,越饮越闷,越饮越苦,表兄表弟不大功夫喝得迷迷茫茫。白一帆把胳臂搭在藏秘书的右肩上,脑袋无力地垂着,挨表弟极近地喷着酒气问表弟时的神情很显得吃惊:表弟,这么说你朋友的通讯录还是没找到?藏秘书咕咚咕咚抓着酒喝了两大口,很沮丧很懊恼咕哝着,这就怪了,会丢在啥地方?其实白一帆一开始对那通讯录并不感兴趣,假装一下关心而已,对表弟提到的“贵宾卡”却情有独钟。要在今朝醉办一个贵族俱乐部,让行贿受贿双方都来这儿消费,给每个俱乐部成员发一张“会员卡”,实行会员制,也许他的客户双方都能够接受。
看来英雄所见略同,絮姐对“贵宾卡”挺感冒挺发烧的,远远见白一帆和藏秘书坐在临窗的一张餐桌上饮酒,立刻计上心头,白匪这小子专门从事贿托的勾当,换了别人还没有能耐和胆量,他本人不就是一张活生生的“贵宾卡”?用这张“贵宾卡”,会约来多少贵宾来今朝醉消费。最近,絮姐坐立不安的一天一天地身躯人比黄花瘦,正在寻求一个万全之策,缓解一下娱乐城的萧条状况。
娉娉婷婷走近的絮姐上面的紧身毛衣,还有外套深蓝色职业装突出得曲线丰腴,呈两个大K型。下面的筒裤臀部部分裹得较紧。蓝如絮总经理会来事儿,从吧台那里要了一瓶法国绿色葡萄酒并对小姐说,记我帐上,一边一字步不紧不慢走着迷人地笑着,一边用右手大拇指甲娴熟地用力往上一挑,酒瓶盖儿便砰的象一只鸟儿飞向空中,翻滚着,坠落在一个角落了。
白一帆举着一只高脚酒杯,酒杯里盛的绿色葡萄酒和蓝总掂的那瓶牌子一样,他和表弟已经喝了两三瓶。摇头晃脑间,朦朦胧胧间,双眼躲在酒杯后的他感到酒杯里愈来愈近的絮姐衣服全脱了,那双大奶上下颤栗着,弄得他心里痒痒的,那地方蠢蠢又蠢蠢欲动。心想,难怪这女人能迷惑住一批大官,心情愿地为她做保护伞,她的确挺让男人们想入非非。这女人势利得很,要不是有事相求,决不会送一瓶酒的,送酒干嘛,酒喝得差不多了,我需要的是你这个人,需要你陪我。他似乎有预感,今天他的肉体和这个危险女人的肉体将会发生点什么。
藏秘书还嫩了点,虽然也举着一只高脚酒杯,酒杯里也盛着绿酒,也喝得人性退汐兽性涨潮,却不敢动絮姐的邪念,只想让絮姐给他安排一个免费使用的小姐,陪他度过这个周末之夜。今天喝得太久了,和表哥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絮姐过来敬酒,有两个目的,一有可能是来清场的,好在这段时间今朝醉生意不好,要好谁要这样早有保安过来干涉了,不过,这个目的不大可能,清场也看对象,他和表哥是五都市有头有脸的人,清不到他俩头上,二有可能是求助的,蓝如絮聪明得要死,如果没事才不过来屈驾“三陪”呢。
哟,白队,遇到什么烦恼的事和藏大秘书喝这么多,来,难得我今天这么清闲,陪你们喝几杯,絮姐大场面见多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对付白匪小藏这类男人,她招数有的是。
白一帆涎着脸着仗酒劲儿说,絮姐,我这几天窝囊得不行,就和手机短信上说的八大窝囊全赶上了,赃款被盗,炒股被套,生个孩子象对门老赵,完事后媳妇老说还要还要。絮姐笑着说,这条短信编得不错,白队,我听说你和林侠影合伙出去乱敲诈人,一唱一合的,双簧演得还挺象那么回事,你认为和林侠影合作有前途?你们俩倒让我想起一个笑话,也是别人给我讲的。一个盲人和一个聋人共骑一辆自行车,聋人坐在车梁上抓着双把,盲人坐在座上双手燕展成直线蹬着车,飞快地行进中,前面出现一条深沟,聋人恐怖地大叫几声:沟沟沟。盲人以为聋人唱世界杯会英文歌,嘴里有节奏地应和着:来唉来唉来。结果呢,连人带车全掉下去了。
白一帆若有所思的说,这个笑话这么耳熟,好像我听谁讲过。谁讲过啊?是……
白一帆说,絮姐,有意思。你的意思呢,我和你合作才有前途?絮姐说:那当然,我这里一流场地,一流设施,有一流服务,一流品牌。
白一帆说,我刚才也在琢磨这个问题,怎么能把我的贿托业务和你的娱乐业务结合起来,把我的河沙命和你的太后命结合起来,优势互补,达到双赢。我想也比较简单,在今朝醉娱乐城门口多挂一块牌子,新世纪俱乐部,再制作一批“会员卡”,卡分金卡,银卡,铜卡三种,价格不一,享受内容不一。我再在这地方牵线搭桥,大家都不必偷偷摸摸了,绅士风度间举手抬足间,轻轻松松休闲欢娱间,什么事也办了。絮姐说,我就是来和你商议的,没事你就来娱乐城常驻,在这儿也能用手机遥控你的监察大队和你的道上弟兄,又不误你啥事,我特地批你一张终身免费特殊会员卡,自由进入娱乐城你不是爱玩嘛,尽情地玩吧。娱乐就是工作,工作就是娱乐。白一帆说,絮姐,是不是今晚到你的闺房我们好好深入深入再深入地研究一下,我们的合作就算正式开始了。心想,吃喝玩东是泡妞的通行证,一本正经是艳福的墓志铭,天下女人拉灯都一样,管她絮姐魔鬼不魔鬼。
絮姐转过身说,藏秘书,还有你的通讯录一直找不见?我听黑丫头说你到她那儿找过,但是,不是你要的那本。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找,我养的那帮小姐也可以帮你找,臭男人的在她们面前一高兴啥事都说,说不定会有线索。不过,你和你表哥都得助我一臂之力,把“新世纪俱乐部”筹备成,今晚,待一会儿我给你安排一个小姐,小费和台费都不用你出,我知道你们男人,没一个不花的。藏秘书说,絮姐,我愿为你效马之劳。不管怎么说,小弟在市府大院混。多介绍几个会员加盟,还是做得到的。白一帆说,絮姐,别冷落我呀。絮姐说,你着什么急呀,去开房深入研究就是了。我的那间闺房,我从不带任何一个男人进去的。开房,我倒是能办到破一次倒就破一次例吧。白一帆心想,絮姐你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我可并不是窝囊到吃伟哥的程度,保证让你满足。
蓝总一个电话,地下室的歌舞厅的门为藏秘书敞开了,一位小姐的大腿也为藏秘书劈开了,等着他下去乘风破浪。藏秘书对絮姐道了一声,谢谢,笑颜逐开的地下室快活受活去了,见不得阳光的事只有在地下室进行才符合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在电梯中,藏秘书突然想到这句文学理论,笑着自言自语:写出这个理论的人,典型环境典型人物,扯球淡!
剩下白一帆和蓝如絮,久经考验的情场战士因为一刻间孤男寡女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絮姐故意逗白一帆,白队,我答应你开房,但不是和你那个,你别想的歪了……白一帆苦笑着眨着眨眼,一下子懵住了,有些结结巴巴地说,絮、絮姐,你、你要耍笑你老弟我……蓝如絮想,一个女人捕获一个野性男人让他为她卖命,最有效最锐利的武器便是张开猎人用的大铁夹子,夹住他死不放。现在,她要用肉夹子俘虏他,俘虏这个在五都黑道上势力仅次于她的男人,叫他俯首称臣。
白一帆想,这段时间百事不顺,一会儿要挺住,绝不能败在这娘们的手里。
一个豪华标间门口,蓝如絮总经理表情严肃地嘱咐女服务员,我和白大队长谈公务,任何人不许打扰我们。说着把一个“请勿打扰”的黄牌挂在门外。
对絮姐的肉体,白一帆早就虎视眈眈,社会上的人都叫他“白匪”,在他的眼里她同样一个蓝匪,龙找龙凤找凤,男匪首当然迷女匪首。只是,白一帆长得干瘦干瘦,全身除了那双眼睛比较凶悍外,其它地方无一可取之处过人之处。絮姐心里也纳闷儿,尖嘴猴腮的“白匪”凭啥在黑道上风云的,把一个又一个小混混征服,网罗在他的寨旗下的?白一帆傻坐着,不知第一步先做什么,穿着高跟鞋的她比他高约半头,他对自己的作战能力不够自信。蓝如絮没理他,三下五除二把里外几层衣服褪尽,进沐浴间前轻轻提醒了他一声,快点吧,我们只有半个钟头的时间,半个钟头后,我还要开一个公司例会。白一帆慌了,照着她的样子换上牡丹仙子牌薄棉睡衣,然后,推开了沐浴间的门儿,门儿未关,絮姐泡在一堆白色泡沫中,只露着一个头,他弯下腰开始亲吻她的眼睛,把眼睛吻得合上。接着又亲吻她的厚嘴唇,把嘴唇吻得闭住。白一帆笨拙地跳入浴盆,坐在她的身后,温热的水波将他的他和她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