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色的僧袍,灰扑扑的禁欲守礼感,毫不起眼。
柔和的眉眼,紧抿的双唇,克制而又温柔。
手上的紫檀念珠,一粒一粒,圆润饱满。
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秃驴,弱小的人类,自己怎么就败了呢?
断香毫不避讳地盯着身边的无怜,尽管已离开昭辰皇宫好几日,但每每想起来仍是十分不甘,对于自己的战败耿耿于怀。
无怜察觉到她的注视,侧过头回视她。
“施主,为何这般看着贫僧?”
断香猛地一震,脸上浮现被逮到的窘迫,别开了头,大声道:“谁,谁看你了?不过是一个死秃驴而已,你以为你是什么美男子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移开视线,却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太没面子,不符合魔神身份,复又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
无怜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好好的又生气了。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抿了抿唇,视线落在她因身量突然缩小,而变得长了一大截,高高挽起的衣袖,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施主,你……可有觉得不适的地方?”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断香立马就炸毛了。
她挥了挥比前几日更宽大的衣袖,生气道:“我变成这样是拜谁所赐?”
若不是他阻止她,她早就会在把那只名为“御史”的人类身上所有生气吸得一干二净的时候,顺利长高长大了,而不是白白消耗了这段时间储存的能量,以至于再次被打回原点,变成一个三寸丁。
无怜并不知道她身体每日缩小的原因,面对她的怒气,他以为她只是在气他多管闲事。于是,耐心解释道:“贫僧只是不希望施主再造杀孽。”
“然后呢?”她气呼呼地看着他,“我被关了三百多年,出来后从来没有伤过一只人类!若不是那人类挑衅我,我怎么会对他出手呢?”
“再说了,你们人类在盛怒下都会做出伤人举动,怎么能要求情绪本就大起大落的魔不犯错呢?难道就因为你与他们同样都是人类,所以在你心里人类比较高贵,犯错值得原谅,魔比较低贱,不允许犯错吗?”
“贫僧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持着念珠,温和道:“万物都一样,并无高贵低贱之分。”
“呵。说得好听。”
“也不知道之前谁在佛前念念叨叨……说什么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化,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
她将她刚刚睡醒时听到的他诵经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念了一遍,斜睨着他道:“你的佛祖都将三界六道的生灵划分了一遍,你身为佛门弟子却说众生平等并无分别,这不是自打脸面吗?”
无怜惊讶地看着她,“施主曾了解过佛门典籍?”他原以为她这般排斥佛门,会不屑了解佛门的论典。
“不曾。偶尔听别人念过一遍罢了……”话说了一半,她突然顿住,迈动着小短腿,站到他面前道:“你莫不是要耍赖说这不是你们佛门的经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