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是不变。”她极快地回答。
“是吗?”无怜低喃,垂眸看了一眼无名指上的黑色指环,“贫僧还记得你之前说的玉乡,施主能与我说说关于“玉乡”的故事吗?”
“你既已忘记,再谈有何用?”见动弹不得,她安安稳稳地坐在他的腿上,一脸无趣。
“但你记在心上……”他凝视着她,身上传来淡淡的檀香味,沉静平和。
“所以,贫僧想要知道玉乡到底是一名什么样的人。贫僧也愿意陪你游历从前的故事,无论是你出生的地方,你喜欢的地方,还是……你最讨厌的地方。”
她挑眉看他,若不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冷淡,她差点以为他爱上她了,所以才生起了解她的心!
“你有什么目的?”
“找回从前的你。”以前不执著于仇恨,不嗜好杀戮的她。
“有什么意义?”
她就是她。眼前的她是她,以前的她亦是她。
“我一直是我,从来不曾改变。你想要渡我,是痴心妄想。”
“天下众生,无不能渡。”
“呵……”她啧了一声,嘴角浮起嘲讽的浅笑,“这段时间以来,我竟不知你是如此愚蠢至极的人。我是魔,你是人,你我非是同类,立场从来不同,看到的事物亦是不同……”
“你一心想要渡我,一味将你认为正确的抉择强加在我的身上,丝毫不考虑我的感受。既无同理心,又谈何渡化?你所作的一切都不是你口中的慈悲,而是……伪善!”
“你的把戏或许可以糊弄世人,让世人接受你的伪善,但我,在被佛门囚禁了三百年后,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这套伪善的说辞吗?”
“所以贫僧说过,贫僧愿意陪施主游历从前的故事,了解施主的过去以及感受。”
“了解了又如何?如果只是想凭借几句同情体贴的话渡化我,那你未免想太多了……”
“无关渡化与否,贫僧只是想要了解施主而已……”
“呵。”她嘲讽一笑,完全不相信他的话。
“贫僧是真心的。”
“真心?”被禁锢住的断香扭了扭身体,垂眸看了眼禁锢住她的大手,脚趾头和脚跟在他的腿上游移,不时蹭下他的小腿,满是戏谑道:“在这种情境下,你跟我说真心?”
“啊……”无怜身体一僵,环在她腰际的手臂蓦然松开,忙双手合十解释道:“阿弥陀佛,贫僧不是故意……”
“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的?”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施主误会了,贫僧……”
“怎样?”她刻意沉了沉身体,玉荑撑在他的双肩,阻止了他起身的动作,“你是想说要了解我吗?”
“是。”
“那好。”她凑近他的耳旁,“我会让你死心,彻底的死心。”再也生不起渡她的心。
无怜一愣,“施主这是同意了?”
“走吧。”她站起身,对无怜扔下两个字。
“现在?”
“怎么?我可不认为今日宴会之上你看不出昭辰帝的意图……你舍不得离开,是贪恋权势要替昭辰君王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还是贪恋美色,想留下成为昭辰的驸马?又或者,两者皆有呢?”
“贫僧并无这样的想法。只是施主昏迷数日方才初愈,贫僧担心……”
“我很好。”不想走就直说,拿她作甚借口呢。
断香不耐地打断他的话,懒得听他多言,径自往外走。
“施主欲往哪里?”无怜怔了怔,快步追上她。
“金明寺。”断香头也不回地说道。
“金明寺?贫僧从未听闻的名字……”
“呵,不过是一座沽名钓誉的寺庙。”
“听施主的口吻,似乎并不喜欢金明寺。”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既是不喜,为何还要前往?”
“哼,这与你何干?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吗?”
“阿弥陀佛……”
交谈间,谁也没注意到庭院内那一排排的青竹下静静躺着一块象征皇室身份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