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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自古情关犹难过 (4)

青翎回答:“当日在桃花坞您告诉他的事情,他已经有眉目了。所以今日他心怡真人的恩怨,希望你不要插手。”

绝冥要伤害心怡师妹,我怎能不插手——逍遥散人,闻言心中苦涩想到。

不过他刚想对青翎说他不能不插手,心怡真人却出言打断他的话:“逍遥师兄,你对我的心意我都明白。但我和绝冥之间的事情,这么多年了,也是该有个了断。就像绝冥说的那般,我也希望你不要插手。”心怡真人语气看似拜托,实则说的决绝。

自从烛九阴洞穴一别之后,几百年来,她便再也未见到妖皇绝冥。

几百年对一个思念心爱之人的女子来说,那是怎样的寂寞、怎样的煎熬,她已经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出来。

但现在,她知道他想要见她。哪怕她知道,他想要她的命,她也义无反顾。

而原因无他,她只是单纯的想见到他而已!

看着心怡真人灿若桃花或者说欲比桃花越发娇媚的脸,他知道心怡真人对妖皇绝冥的爱意那般疯狂而强烈。心怡真人与妖皇绝冥之间恩怨又岂是他能阻止的了得。

逍遥散人的眼眸垂下,脸上的表情要多落寞就有落寞。但随之他又表情坚定地,生平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对视上心怡真人那透亮的眼眸,语气坚定地对心怡真人说。“若你不能回来,从此我的心也会随你一起陨落!”

“谢谢你,逍遥师兄!”心怡真人满脸感动。但也仅仅是感动而已,对于逍遥散人的情感,她终究无法回应。因为她的心已满,已容不下其他人了。

“心怡真人,走吧,别让陛下等太久了!”对于逍遥散人的痴情一片,青翎这个局外妖也是非常感动。但这些都不足以,影响他对心怡真人的厌恶与仇恨。

陛下等这一日已经很久了,他也等了很久了,他们终于可以手刃仇人为妖后娘娘复仇了。

“慢着,先将被俘的学堂弟子放了,我才跟你走。”虽然心怡真人很想立马就见到妖皇绝冥。但她还是很理智地让青翎先放了,一干被掳去的学堂弟子。

“你放心,我们妖族不像你们修真者那样狡诈、言而无信。只要你随我去见陛下,灵雾一散,他们自然会出现在这……走吧!”青翎怕时间耽误久了,他会忍不住在逍遥散人面前直接动手杀了心怡真人。

青翎带着讽刺的保证,呛得心怡真人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但青翎极为仇视的态度,并不会让她感觉什么。

相反,从青翎的态度来看——心怡真人哀伤的想着,绝冥妖皇对她,绝对是恨之入骨吧!

明知道心怡真人这一离去,或许便不再回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什么都不能做的逍遥散人顿时觉得悲凉。

不过青翎的话,挺守承诺的,他将心怡真人带入虚空。随着他们的离去,灵障散尽,在崇德擂台肆孽的龙卷风也顿时消失无踪。

那效率快得,让逍遥散人错觉今日所有一切不过是幻觉。但那些个躺在崇德广场上昏迷不醒的学堂弟子,却告诉他所有都是真的,并不是幻觉。

“命数已定,是劫,终究是避免不了!”逍遥散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哀凉、自责的情绪之中,耳边却传来一个悲恸的声音。

逍遥散人一惊,下意识朝声音出处看去不仅惊呼:“罗汉金身!”

传说在佛道法学堂上空的灵海之中,有一位佛陀的弟子在此修行,并渡化有缘之人。

但凡是大劫来临的禅师,到了大劫那日,都会斋戒沐浴,独自行船到天水之河的源头是灵海,到接受九九八十一难的考验。

没人知道所谓的九九八十一难是怎么的八十一难,但流传,只要通过考验,便可就地成佛,修得金身。

其实凭逍遥散人的修为,就算没有那些个传说、流传,他也隐约感觉到了灵海中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的灵力。

但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一回事。

哪怕是,逍遥散人曾经不知闯过神州大地不知道多少个神墓或是仙墓,在那些陨落的仙人、古神留下的一缕灵识中知道的一些关于仙神内幕。当亲眼看到佛身之时,真人让他忍不住震撼,忍不住顶礼膜拜!

对于逍遥散人的五体朝拜,孔雀自是受得起的。但孔雀此刻却没心理会,阻止不了心怡真人被带走,让鲛人的计划又再次得逞,被镇在天平山上的大魔头必定会伺机破阵出来!

一想到那大魔头出来之后,六界生灵涂炭的景象,孔雀大叫不行!

——他必须赶回天平山支援。

想到此,孔雀不由得看向逍遥散人。“修真者触摸天道,便嘲笑凡人愚笨,却不知自身实则井底之蛙。以眼前之利换短暂之闲,终究难悟天道……可叹、可哀啊!”直到这一刻,孔雀开始明白了在食轩时,涟月和他说的不是所有人都如他那般,一出生便已修成正果,不需要受六欲七情八苦之煎熬话的意思了——命,其实也是运也!

孔雀的话,让逍遥散人不由得一震:连佛都有如此感慨、叹息,难怪现在蓬莱修真界飞身成仙的修真者越来越少,或许无法完全摒除他们的七情六欲,得到成仙或许只是一个遥遥的不归之路!

逍遥散人从他的话中得到什么感悟,孔雀自然不知晓。他利用佛法将因受了青翎一击而昏迷的凌风托到逍遥散人面前,道:“请帮我好生照顾凌风大哥!”说完,孔雀也不理会逍遥散人脸上的惊愕,化作一道金光朝悬浮在天际的灵海飞去!

跟着青翎进入虚空,只是抬眼,心怡真人便已看到那数百年未见,依旧是那般威严、霸气,且令她魂牵梦萦的妖皇绝冥。

“绝冥……”心怡真人声音带着激动,微微颤抖地唤着妖皇绝冥的名字。

在她身旁的青翎冷哼一声,怒目盯了一眼心怡真人。对他而言,杀害妖后六月的凶手的心怡真人根本没有资格直唤妖皇绝冥的名字。

妖皇负手而立,深邃如海的黑眸带着愤怒、怨恨等情绪同样直视着十步之遥的一身白衣胜雪、气质如雪莲般冰清高贵心怡真人。

“两百多年来我一直在想,若是再见到你之时,我应当用何手段杀了你才能为六月报仇雪恨……但这两百年之中,我不知道遇见过你多少次。每次总要出手,却依旧下不了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妖皇绝冥有些意味深长地对现已真人问道。

心怡真人摇头,但心中却小小地有一丝丝期待妖皇绝冥会说是心软亦或是妖皇绝冥对她又一点动情的下不了手之类的话。

然而绝情的话最伤人,句句都如尖锐的刀子将她的心伤得千疮百孔。

“其一自然是因为逍遥,为其二自是因为我还没有想好如何杀你。”见到心怡真人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妖皇绝冥心中说不出的痛快,因为这只是他想到杀死心怡真人的好方法的开始。

当年的事,是一场阴差阳错的误会。他夺去了心怡真人的清白,所以对心怡真人很是内疚。

但当他得知心怡真人将六月约出去,并将其一击陨落之时。他只觉得,他的世界天崩地裂,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有想要引爆自己毁灭整个蓬莱仙境来为六月殉葬的想法。

但他最后终究没有将那一想法付之行动。

因为一个女人,详细地说是一个鲛人,突然找上他对他说,她可以让六月复活,但她需要心怡真人与等待一个契机!

那一刻,没有人知道。

他原本绝望的心,拥有了心的希望!

从哪个时候开始,他一直忍着不杀心怡真人,并耐心等待那鲛人所说的契机。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百多年的思念,十万多日的等待……妖皇绝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直到前段时间,鲛人突然告诉他,那个契机出现了。而带来那个契机的人,会在蓬莱水域出现。

妖皇绝冥需要做的,就是在鲛人算出的那日赶到蓬莱水域找到那个人,并跟踪那人,找到合适的机会,将鲛人交给他的一本蓝底祥云金边书册给那人看,但不要刻意为之、也不能打开书页阅读里面的内容。

在蓬莱水域,当妖皇绝冥第一眼看到秦白伊的时候,便已下定结论秦白伊就是鲛人所指的带来契机的人。

因为无论是气质、举止、表情,秦白伊怎么看都有六月的影子。那一瞬间,他甚至在想,秦白伊会不会是他和六月的孩子。

这一想法,让他陷入极大的兴奋之中,但只是猜测,所以他幻化成各种人物,出现在秦白伊的身边,并且暗中保护她。

而他幻化的第一个身份便是将秦白伊从城外驾驭马车到静航古街街口的那位面相和蔼的老车夫。

他掐算到秦白伊并定会搭乘那辆马车,所以预先弄了一个身份混进里头,并将鲛人交给他的蓝底祥云金边书册放入马车内置书架最下一层。

在那之后,他不断幻化不同的身份在秦白伊的周围观察秦白伊,当她知道秦白伊喜欢黑色珍珠,哪怕不确定,他已在心中将秦白伊当做他的女儿了。

可以这么说,默默跟在秦白伊这十数日是他在六月离开之后,最快乐的日子。

但凡人界有句话是那样说的,幸福的日子总是很短暂的。

就在昨日,鲛人突然联系他,让他率军突袭梵天净土城。并在子夜之时,将心怡真人带到她破碎的虚空之中,完成一个献祭仪式,他便可见到六月!

十万多日,漫长的时光,他终于等来与六月的相聚。所以想也未想,他便在一晚之间召集所有妖族大军,去突袭梵天净土城。

妖皇绝冥深幽的眸子绽放着狂喜的光芒看着心怡真人,心中自言自语:只差一步,他便可和六月团聚了。

“过来!”心中想着,妖皇绝冥向心怡真人伸出一只手。

他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和霸道,好似清冽、醇厚的白酒,让心怡真人有些沉醉。

哀伤的她哪怕心中清醒的明白妖皇绝冥——自己心爱的男人想要自己的性命,心怡真人也毫不犹豫轻移莲步,将自己白皙的手交给妖皇绝冥。

牵着心怡真人的手,妖皇绝冥一步一步引领这心怡真人朝他身后的那片星空走去。

每走一步,便有星辰为他们自动铺一条供两人并肩步行的星光大道。癫狂的妖皇绝冥的眼眸便越增一份炙热。

一条星辰组成的星光大道,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心怡真人和妖皇绝冥这一人一妖心中各有各的定义!

来到星光大道的尽头,一个溢出浓浓的灵雾,望不到底的方形口古井前,妖皇绝冥语气松开牵着心怡真人的手,语气带着遮掩不住的喜悦地心怡真人命令:“跳下去!”

当妖皇绝冥宽厚、温暖的手掌放开自己的白皙的柔荑,原本还沉浸在来之不易的幸福之中的心怡真人,笑容僵硬在嘴边,原本完成月亮的眼眸也随之垂下。“绝冥,你应该很恨我吧!”心怡真人苦笑,问出这句话时,妖皇绝冥的答案她心知肚明。但她还是抬眸,忍着心中的难受,看着妖皇绝冥,等待他可以将她的心凌迟的答案!

妖皇绝冥闻言,看向她,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对她说:“恨你——曾经或许吧!但你只要从这里跳下去,她就会回到我身边,所以我不再会恨任何人!”

“是么!”心怡真人苦涩。

原来到头来,她做了那么多,连让他恨自己都是一种奢想。

但……心怡真人坚定了目光,能让他幸福,哪怕伤尽了自己她也觉得值得了!

想着,心怡真人深深地看了一眼绝冥妖皇。她想要把他的样子更加深刻地映在自己的心中,也想贪心的从妖皇绝冥脸上找出一丝的舍不得。

可惜,她所以期盼的都是镜花水月,当手伸进水中,只会搅乱了水边,并摘不到月亮。

诀别了绝冥……

诀别了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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