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一会,宸煜就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些日子以来总是身不由己的回想起之前的那些事,每次想到都会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都是不可能的,下次不要再想了,结果最后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再次想起来。
聂芷倩直接回去了,但是怎么会突然就答应要嫁人了?快的有些离谱,难道她就是为了能够不再被夜无痕纠缠?这样的决定以后真的不会后悔吗?
无论再想多少都是没有用的,宸煜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回房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礼。“我还是去找父亲好了,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是很重要!”
第二天一大早宸煜正准备出门就看见南宫寒也牵着马在门口等着他。
宸煜看到站在门前石狮子旁边的南宫寒,蹙眉问道:“我出门有事你要去哪里干什么?”
南宫寒侧身上马跟着宸煜一起走,说道:“我先跟你一块去啊,等下山之后呢我要去找阿凌。”
“你信不信我告诉师傅去?”宸煜怒道,“我已经跟你说了,你怎么不相信啊?”
“谁说我不相信啊?”南宫寒一只手挖着耳朵说道:“我就是想去看看她,我上次回来之后就没机会出门去,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宸煜用鼻子嗤了一声,“算了,我懒得说你了。”宸煜驾着马跑了一段,忽然又开口问道:“聂姑娘真的本月十五就出嫁?你会不会搞错了?”
“我会搞错别人不会搞错了吧?你不是不关心吗?口是心非,赶紧去找你的人吧!”南宫寒说着指指前方,“我走右边啊,你回去千万不要告诉我爹我去了夜家庄,就说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啊。”
“知道了。”宸煜应了一声策马向左方的道路而去,南宫寒则走了右边的道路。两条路分别去了两个方向,一个是夜家庄的方向,另外一个就是临安聂家的方向。
***
夜色已经深了,头顶上的半轮月高悬,月明星稀,树影斑驳。
月光下的庭院花园披着一丝皎洁的纱衣,仿佛刚刚被雨水冲洗过一样的干净色彩。夜晚的花几乎都凋零了,碧绿的叶子上沾满了晶莹的露水。
大理石雕的白色石桌凳子,在这月光下也是另有一番景象。桌上放了一碟糕点还有一盘水果,全都满满的没有动过。
聂芷倩就那样,静静的坐着,任由自己沐浴在这样皎洁的月光之下。要不了几天就会到十五了,到时候就必须要出嫁了。现在还有机会让自己后悔吗?自己刚刚回来,姐夫就已经在家里等着自己回来了,说是要接自己去夜家住几天,只要自己嫁了他才会死心了吧?可是宸煜他……为什么会那样?
“三小姐,你该休息了。”贴身丫鬟翡翠关切的说道。
“我再坐一会,你去吧。”聂芷倩说道。
“可是小姐,天很晚了。”翡翠郁闷的撅着嘴,小姐不休息,自己怎么敢去休息。“小姐,明天一早还要去试嫁衣,薛家的聘礼也都要你过目的,你要早点休息才有精神的。”
“行了,我知道了……”聂芷倩说着忽然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那院中的红枫树,说道:“翡翠,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去做,第一,回房间去睡觉,不用管我;第二,去厨房烧水给我煮一壶茶,要刚刚烧开的水来沏。”
“那——小姐,我帮你煮了茶以后就去睡!”翡翠郁闷起来,早知道就去休息了,这么晚了还得去煮茶。
看着那丫鬟走远了,宸煜终于从那院中的红枫树上面落了下来。
“真的是你?你来干什么?”聂芷倩坐在石桌旁边,不敢抬头去看宸煜。
宸煜咬了一下牙,上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草率的做决定?这不像你。”
聂芷倩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说道:“这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我认识薛公子他人不错的,能嫁给他,对我和整个聂家都有好处。”
“是吗?”宸煜冷漠的哼了一声,说道:“所以呢……你就要去嫁给他了?这就是你想的好办法?”
聂芷倩说道:“不是,这是我想的坏办法中唯一不那么坏的。”
“那你的好办法呢?”宸煜问道。
“我的好办法已经没有了。”聂芷倩低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道:“我之前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办法,结果,却是最坏的,所以我只有另外再选一个了。”
“或许不是呢?”宸煜问道。
聂芷倩顿了一会,说道:“俗语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宸煜的声音沉了下去。“算了,这个给你。”宸煜说着从腰间取出了一把墨色刀鞘的匕首递了过去。
“匕首?我要它干什么?”聂芷倩怔了一下,他把这个给自己防身的吗?
“这是纯阳真火锻造过的,可以帮你驱赶鬼魅,你带着它以后就不用害怕了。”宸煜见聂芷倩不肯接直接放在了桌子上,继续说道:“你好好保重,我走了。”
聂芷倩整个人呆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一丝哀伤,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两步,问道:“你没有别的要说了吗?”
宸煜静静的站着,许久终于开口说道:“我也要走了,我要去找我的我爹还有我娘。”
“你准备去哪里?”聂芷倩追问。
宸煜说道:“我已经问过师傅,大概知道要去哪里了。”
聂芷倩惊道:“那你娘呢?难道要去妖界吗?”
“我想找到我爹应该就可以找到我娘了吧。”宸煜犹豫了一会说道:“我走了,你保重吧!”
“宸煜……”聂芷倩忍不住对着宸煜的背影喊了一声,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我本姓白,名晟,表字宸煜。”宸煜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过……过了今晚还是都忘了吧,就当我们从未相识。”
宸煜说完用力叹息了一口气,足下一点,已经轻轻的越过了围墙,身影消失在夜晚的黑幕之中。
“宸煜……”聂芷倩无力的念了一句,伤心的拿起宸煜放在桌上的那把墨色匕首,随即又坐会石桌边,低头趴在了石桌上。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做,明明一直期望他能来,可是他来了又能怎么样?他会带自己走吗?不会。自己会跟他走吗?不会,也不能。原来一切不过是枉然而已,自己跟他终究是不可能再一起的,说到底他是妖,自己是人?真的有勇气要跟他在一起吗?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冒天下之大不韪。
“小姐,茶来了。”丫鬟翡翠端着一壶热气腾腾的差走了过来,看见趴着的聂芷倩有些讶异,“小姐,你哭啦?你怎么来?”
“我没事。”聂芷倩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泪珠,怎么会掉眼泪,不是没那么在乎吗?
翡翠倒了一杯茶,问道:“小姐,你要不要回房休息啊?”
“恩,不用收拾了,你也去睡吧。”聂芷倩说着转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那小姐,我去睡了。”翡翠应了一声,也回房去了。
聂芷倩用力关上了房门,整个人都快要站不住了,靠着门直接坐在了地上,眼泪已经彻底的决堤了。
“宸煜……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妖……”聂芷倩捂着自己的脸,已经不想在控制自己的感情了,喉咙里不住的抽泣,含糊不清的自语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是妖,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为什么会是妖……”
一连好几天,聂芷倩都感觉自己过得迷迷糊糊的,有的时候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干什么?父亲母亲看自己总是精神恍惚还特地叫了两个大夫过来看看自己,结果大夫也说不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说要好好的休息。
或许只有自己知道了,没有心的人,干什么都不会好了,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