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管家在床板里听见孙俊杰的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便知道凶手已经离开了,危险也不存在了。他松开捂着孙俊熙口鼻的手,低声说:“少爷,你赢了。”
孙俊熙从刚刚听见的家人的惨叫和哥哥的咆哮,觉得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和谐的事情。他没有往日打赌赢了的那般高兴与兴奋,只是默不作声,点点头,回应着。
钱管家翻过身,用背微微顶开床板,再起身推开,从床的夹板里爬了出来。随后,孙俊熙坐了起来,却一动不动,只静静地坐着,发着呆,眼神中充满迷茫和不安。
“少爷,下来吧!”钱管家下了床,对少爷说到。
孙俊熙默默地看了看他,不出声,自己起身,下了床。
钱管家带着孙俊熙出了房门,经过长廊,来到院子里。只见到士兵们收拾着院子,清理着尸体和血迹。孙俊杰还握着母亲遗留给自己的玉佩,跪在院子边上,不停地啜泣着。
钱管家前去扶起孙俊杰,“大少爷,天凉,起来吧。”
孙俊杰起身,看着钱管家,悲伤的心情压抑不住了,抱着钱管家又发生哭了起来。钱管家抱着他,拍着他的后背,说:“大少爷,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节哀顺变吧!”
孙俊杰哭着,哭着,不说一句话。他恨这帮杀手,无缘无故地杀害了他所有的亲人。同时他也恨自己,要是再快些,爹,娘,还有孙家上下上百口人,也不会就这样离开了他。他除了哭,还是哭。
钱管家只能叹着气,安抚着他。而孙俊熙则站在院子旁,一句话也不说,一动也不动,只是默默的掉眼泪。
很快,东方的天迹透露出一束白光,像是一把闪耀的银剑劈开黑夜。月亮朝着西方落去,带着星辰离开天空的主场,给接下来的主角太阳让出位子。雄鸡啼鸣,天色破晓,新的朝阳已经照射到徐州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孙府正堂,孙家二公子和钱管家为孙家人的离去送最后一程。空荡荡的灵堂内,除了几个衙役官兵,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他们身着孝服,头系白带,烧香,祭酒,鞠躬,磕头,以示对家人的不舍和送别。
孙府外围着一群看热闹的市井百姓,他们不停的张望着府里的情况,议论纷纷。“这怎么回事啊,刺史大人一家被害了?!”“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谁干的啊!”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着,表现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低调行事,体恤百姓,受人尊敬的徐州刺史,竟惨遭灭门。
他们叹息着,疑惑着。凶手是谁尚且未知,被灭门的原因也是个谜,而从今以后,徐州的父母官将由谁来代替,他们的小日子还能不能过得安宁,一切,都不得人知。
白天里,不断的有孙家人的同事,朋友来孙府,来送他们最后一程。他们都叹着气进来,流着泪出去,看着,还真让人心疼。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一天就过去了,太阳像西山落去,月亮又回到自己的舞台。
人们纷纷散去,也不再有人来参加这一场葬礼。大街小巷渐渐安静了下来,孙府里也变得冷冷清清。
三个人都不说话,只坐在垫子上,微微发呆。灵堂里安静的出奇,暗淡透黄的光线使得氛围十分诡异。他们三人虽活着,却像抽去了灵魂一般,纹丝不动,令人发指。
最后,还是钱管家打破了这个“僵局”。他对孙俊杰说:“大少爷,老爷已经走了,接下来的路就是你和你弟弟两个人一起走了,你们兄弟二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孙家人报仇!”
孙俊杰听闻,便用衣袖擦拭了脸上的泪痕,点点头,说:“嗯,钱叔,我会的,我一定要找到凶手,为爹娘报仇!”
钱管家看到孙俊杰的决心,欣慰的点了点头。可不知怎的,钱管家又被戳到了泪点,开始哭泣起来。他便哭便说到:“老爷,我跟了您二十年了,您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您这让我,让这两个孩子怎么办啊!”
钱管家声泪俱下,悲痛欲绝。孙俊杰也含着泪水,前去为他擦去眼泪。钱管家抹了眼泪,镇静了一下,说:“不过您放心,老爷,我一定把凶手找出来,宰了他,为您报仇!您也别挂念,俊杰和俊熙我会替您照顾好的,您就放心的去吧!”说着,钱管家跪了下来,朝着孙宝成的灵堂深深地磕了个头。
钱管家啜泣着,久久不能平复心情。他直起身子,对孙俊杰说:“大少爷,孙夫人给你的那块玉佩,给我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