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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别动,还我

陈暖面试回来后,心情有些沮丧。面试过关的企业,提供给她的职位和薪资,她不满意。她看中的企业,又没面试上。

夏春末安慰道:“暖暖,别灰心,咱们还没毕业不是?总会有一份适合咱们的工作的,放心吧!再说了,这次不行,咱们下回再找啊!”

陈暖不吭声,嘴巴嘟起来能挂一瓶矿泉水。她气嘟嘟地把包往床上一丢,一掀杂乱的书桌,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往旁边夏春末的桌子上滚滚而来。陈暖从来没这么生过气,看来她是真的心情很糟糕,夏春末也就不在意,只是心里真的替陈暖着急,谁叫她们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姐妹呢!

“暖暖,走,一起出去走走吧!请你吃鸡腿?吃关东煮?吃烤串?请你看电影?还是请你上网呢?”夏春末不等陈暖回答,拉着陈暖的手就要往外走,“我的大小姐,就算是我求你了,走吧!走吧!”

在夏春末的拉拽下,陈暖只得踉踉跄跄跟着走。小吃街人潮涌动,香味扑鼻,陈暖哪还有心思生气啊!“春末,那个——那个,炸鸡排,来一份?”

一通胡吃海喝之后,陈暖心情大好。“春末,你说得对,现在找不找工作也无所谓,我今天也不为这个事儿生气,主要是遇到了一个变态面试考官,说着说着话,他叫我到他电脑前看一个文件——”

“这有什么啊?值得你这么生气吗?“夏春末听得想笑。

“这是没什么,可我过去之后,他让我坐到他大腿上看!我一听肺都快气炸了。”

“啊?怎么会有这种事儿!真是太气人的!”夏春末也顿时怒发冲冠。

“我当时拎着包,转身摔门就走,背后骂了他八百遍流氓、无耻、坏蛋、下流!”

跟夏春末倾诉完这一切,陈暖感觉心里好受多了。回去宿舍的路上,她拉着夏春末的手,无不感动地说:“春末,有你真好,这四年来,感谢你的培养,你是我永远的朋友。以后我啥也不想了,陪着你一起考研吧!”

“我们是永远的好姐妹,铁打的友谊,什么也阻隔不了。”说着,两人都会心地笑了。

可是第二天发生的一件事情,却让她们友谊的小船儿彻底翻了。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陈暖就赶紧收拾残局,把昨天晚上因为生气弄得杂乱无章的桌面整理干净。她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也把夏春末的桌子顺带收拾了,把她的书本摆得整整齐齐的,连平时一些不常用的小物件也收拾得规规整整。夏春末突然想起来自己把那一粒珍贵的小石子放在了桌子上。不好!她腾地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慌乱地在书桌上找来找去。她把所有的书都翻遍了,又把所有的小饰品盒子都打开看了,可仍然不见小石子的踪影。心上的蓝火苗顿时噌噌噌往上冒。

“陈暖,你看见一颗小石子没有?”夏春末的语气里有几分着急和怒气。

“没有啊!”陈暖回答得很干脆。看到夏春末把自己刚刚收拾整齐的桌面又翻了个底朝天,她心里还不舒坦呢!

夏春末一边找,一边焦急地说:“跟玻璃弹珠差不多大,棕色的,光光滑滑的——我昨天晚上睡觉前放在桌子上的,就放在这儿的!”

陈暖这才想起来,确实收拾到了一颗石头,她还正纳闷怎么小石子儿也跑桌上来了,心里还一闪而过责怪的念头——这桌子够乱的,都多长时间没收拾过了。收拾完桌上的东西,她还顺手用抹布擦了个遍,又用扫帚清扫了地面上的垃圾倒到了垃圾桶里,这不正想去倒垃圾呢!“哦,是有一颗石头在你桌上——”

“你还给我——”夏春末几乎是喊出来的!

“我扫到垃圾桶里去了!”陈暖边说着边朝垃圾桶走去。

夏春末顿时咆哮了起来,她一把拽开陈暖刚碰到垃圾桶的手:“你走开!”她把垃圾全倒出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找。

“至于吗?不就是一颗石头!”陈暖气呼呼地走开了。

听到这句话,夏春末“啪”一脚蹬在地上,地板恨不得抖动起来,她完全接受不了陈暖以这样的口气说话,一下子西斯底里起来:“陈暖,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了!”

“我怎么过分了?好心不得好报,帮你收桌子,你还这样对我,良心都被狗吃了!一颗破石头,难道比咱俩的友谊还重要!”陈暖被激怒了,一咕噜说出了很多气人的话。

夏春末也气急了,满脸涨得通红,“我现在不跟你计较,等我先找出来再说!”

夏春末把所有的垃圾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这颗小石子,她不由得怨恨起陈暖来。陈暖在旁边看着疯了一般的夏春末,心里又好笑又好气。一个不经意,她看到那石子在桌子角的地方,原来是夏春末倒垃圾的时候滚过来的。她赶紧弯腰捡了起来。手刚触到石头,夏春末一个健步跨过来:“别动,还我!”

这下陈暖是真的被惹怒了:“夏春末,在你心里,我们的友谊竟然不如一颗石头重要,你这个朋友白交了!”

陈暖说完,怒气冲冲地背上书包就出去了。夏春末愣在原地,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把失而复得的石头用湿巾擦了一遍,紧紧握在手里,那些和秋老师相遇的点点滴滴,那些和陈暖相处的时时刻刻,反反复复,交错复杂地在她脑海里盘旋,这些画面不断撞击着她的脑神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涌出来了。我怎么会这样,我都做了什么——当冲动慢慢谢幕,理智慢慢升腾起来的时候,夏春末想到了陈暖的种种好,生病时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心情不好时想尽办法让她开心,自己取得成绩时她发自真心的祝福和高兴……陈暖是她夏春末在这个陌上的城市,在这个大学校园里最亲近的朋友,怎么能让她伤心呢?夏春末不禁后悔了起来,她想要赶紧找陈暖道个歉。

陈暖出了宿舍,委屈得哭了。四年了,她从来没见夏春末这样凶过,她也从来没对夏春末这样针锋相对过。这到底是怎么啦?难道就因为大四了,大家都变了?面临工作和学业的压力,大家都不能静下来好好相处了吗?可她夏春末是谁啊?全校的毕业生心慌,也轮不到她夏春末心慌,她就是一个香饽饽,大家争着抢着要她。不是因为工作,难道是因为感情,大学里没谈过恋爱的女生又不止她夏春末一个,谁让她眼光只往天上看,谁都瞧不起,没有男朋友也能成为冲我发脾气的理由吗?太可笑了!

陈暖这一生气,竟然跑去和她以前宿舍的室友过夜去了,已经两天没回来了。在班上见到她,她也不搭理夏春末,碍着人多,夏春末也不好说什么,但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不想失去陈暖这个朋友。陈暖的赌气,才让夏春末感受到她是有多么的重友情。

第二天,陈暖还是不理夏春末,夏春末简直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上《播音技巧》课的时候,夏春末偷偷拿出一张稿纸:

暖暖:

真的对不起!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吗?

那枚石子对我真的很重要,它寄托着我考研的重托。我不是故意针对你,石子不见了,我一时急得鬼迷心窍,才对你发那么大的火。当时我就后悔了,你出门后,我跑出来到处找你,急得我都哭了。你知道我从来没为什么事哭过,但你走了我才觉得你对我是那么重要。最后一年了,咱们的友谊只能升温不能冷却。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原谅我,好吗?

看到夏春末的小纸条,陈暖心里其实已经原谅夏春末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些别人不能触碰的底线,或许我是真的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吧!我也有错!陈暖心里这样想着。但是两人气了这么多天,她一时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春末。她在夏春末传过来的纸条后面写上:

春末:

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那就这样扯平了!

陈暖还在后面画了一个笑脸。

看到陈暖的“回信”,夏春末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她又回了一串长长的文字:

暖暖:

为了庆祝我们破镜重圆的友谊,我决定晚上请你吃夜宵,撸串怎么样?是你的最爱吧!然后,再看一场电影。我老早就想去看《唐山大地震》了,一直没有机会,我一个人也不敢看。就算是你陪我去吧,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看这种片子。不要告诉我你不答应哦!

看到夏春末这一番诚挚的道歉,陈暖怎么能不答应呢!

晚上,撸串完毕后,她们高高兴兴地去了电影院。电影放到高潮时,全场只听一片呜呜咽咽的哭声。夏春末和陈暖抱头痛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包里装的卫生纸都用完了还停不下来。

“这世上要是没有灾难该多好!大家都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是美好的!”夏春末抽抽搭搭地说,“前几天我们还置气,以后不能这样了,我们都要珍惜彼此,珍惜出现在我们生活里的每一个人。”

陈暖流着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出了电影院,平复平复心情,夏春末和陈暖都不约而同地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晚上睡觉之前,夏春末鼓起勇气给秋将至发了一条信息:”还在忙吗?注意身体!”她没有等待对方回信息就睡觉了,甚至都不祈求对方回复与不回复,说出了心里想说的,她就觉得舒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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