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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容笑不知道该怎么停下。

与自己相依相偎的少年,呼吸滚烫,心跳有力,实在无法想象终有一天他会弃自己而去。

霍去病温柔克制,唇舌与她相抵须臾,竟于搅热的空气中毫无预警地抽身退却。

那种深深的失落感让人昏沉慌乱,她不肯放弃,从他的怀抱中挣扎出双臂,踮起脚尖,用颤抖的双手捧住他的脸。

唇不停地落上他的眉眼鬓角。

滚烫,细碎,缠绵。

他抬臂握住容笑纤细的手腕,将那惊慌失措的脉搏压在指尖,微笑着闭眼,一拍一拍去数她的心音。

一下,两下,三下……

似乎在倾诉一千个日日夜夜的想念。

百下,千下,万下……

仿佛正宣告两个人生生世世的纠缠。

此情此景,入梦无数。

只愿这一次睁眼——

那个人不会再次消逝不见。

“大人——”帐帘外,是天离小心翼翼的呼唤。

黑睫乍分,霍去病无奈地用两根手指夹夹容笑的鼻尖,冲她粲然一笑,这才偏脸扬声询问:“何事?”

“宫中有信。”

霍去病神色一凛,忙松开容笑,正正衣冠。

用掌心拍拍容笑的头顶,他大步绕出屏风,端坐在墨案之前,“进来!”

帐帘分开,天离双手高捧书简进入,跪在案前,态度恭谨地将信件呈上。

快速阅毕,霍去病点点头。

天离会意,站起身便要后退而出。

霍去病突然想起一事,叫住他,吩咐道:“你让他们准备一下浴桶、热水、熏香,还有干净的内外衣裳。”

天离心领神会,向屏风处张首一望,突然捂嘴一乐:“属下这就去安排。”

帐内又只剩下二人,屏风后面突然传来狐疑的声音:“大清早的,你就要沐浴么?”

霍去病坐在案后,整理桌上略显凌乱的竹简,弯弯眼轻笑:“不是我,是你!莫非你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马粪味有多么势不可挡么?本侍中忍得了一夜,可忍不得两夜!”

容笑展开白裘闻了闻自己,果然臭不可当,立时大窘跺脚:“那你不早说!”

少年握个虚拳,掩住嘴角,咳了咳,戏谑道:“我拼命地躲,你却死不放手,这倒叫人如何是好?难道叫我跪地求饶?”

容笑哎呀一声,低着头,以掌挡住侧脸,急行军似的从屏风后面奔了出来!

霍去病早有防备,跃身一跳,张着双臂,挡在面前,挑眉看她:“又要逃到哪里?”

容马夫拼命低头,隐藏自己比猴屁股还红的脸颊,小声道:“我又脏又臭,先出去一下,免得熏到你。”

“你可真是傻的!”霍去病用两只手紧紧夹住她滚烫的小脸,揉了又揉才失笑道:“不会当真了吧?哎呀,那是同你说笑的!你便是再脏一百倍,再臭一千倍,我也不会嫌弃!”说完,好像要证明些什么,“啪”一口响亮地亲上她的头发,“喏,这里是最臭的,我都敢下口,这回信了吧!”

容笑:“……。”

呃……

大人,你确定你是真的在安慰人?

木质的浴桶按照霍去病的吩咐,被内侍们抬到了屏风后面。

沉香片添入炭盆,不消片刻,毕剥声声,暗香幽幽,缭绕一室,熏人欲醉。

漆成赤色的木桶足有大半个人那么高,白汽蒸腾的热水里不知掺了什么,摇摇荡荡的竟呈桃红色。

天离对上她迷茫的眼神,解释道:“你身上有伤,不宜沾普通的净水。这浴桶内添了些治跌打、收淤肿的药材,浸泡其内,有助于伤口愈合。”

容笑感激他想得周到,连连道谢。

天离笑嘻嘻地摆着手,率领一众内侍退出。

屏风后木桶前,容笑与霍去病二人大眼瞪小眼。

容笑看着他,偏头一点木桶方向,微笑暗示——俺要洗澡了!

霍去病微阖黑眸,缓缓点头,掌心向上,指尖朝着热水略抬一抬,热情相邀——请啊,请啊!

容笑张大眼眸,清亮的黑瞳向屏风外一转,不耐烦地表示——那你倒是滚出去啊!

霍去病仿佛骇了一跳,双足未动,头却向后一闪,似乎在躲一个扑面而来的蹴鞠球——咦?这是我的地盘,我爱在何处便在何处!

容笑勃然大怒,拢拢白裘,作势欲走……

霍去病两臂平端,双手一立,胆怯退让——稍安勿躁,我闪我闪!

几回沉默的交锋下来,容笑满意点头。

子曾经曰过,霍去病就是个纸老虎,想怎么叠就怎么叠。

这边的衣裳还没脱光,屏风外传来噼噼啪啪的摔打声。

洗澡是这样一件让人心旷神怡的事,容笑却被烦得进入不了状态,忍不住郁闷喝止:“噤声!”

霍去病不应答,摔打的动作似乎放轻了许多,嘴里却开始哼哼唧唧嘀嘀咕咕。

容马夫快速脱去最后一件肮脏的亵衣和束胸布,拣了条沐浴用的长绢帛,手一按桶边,整个人便轻轻巧巧地飞跃而入,桶里几乎连半点水花都没溅起。

因她臀部有伤,天离特意命令内侍们不要在桶内放矮凳。

她就势向桶内蹲下去。

“啊——”

刚将伤口浸入热水,立刻发出一声惨叫,她险些蹦出桶外!

少年放下手中倒霉的竹简,霍然站起:“怎么了?”

“呼,呼,伤口被水一激,有些痛而已,现在已经好啦!”

容笑咬着牙蹲进水里,用手中绢帛擦擦脸上痛出来的汗,干笑着安抚。

“天离给你掺的什么药,那么霸道?还是说……你的伤势恶化了?不行,你得让我看看!”

少年不依不饶,几步绕过障碍,冲了过来。

“啊——你别过来,姓霍的,你别过来!”

瞧见少年睁得大大的眼睛,容笑又一声尖叫,忙将身体全都浸在热水中,又将绢帛沉进水中,用两只手臂夹住,严严实实地挡在胸前!

混……混蛋!

不是不准他过来么?

他怎么还敢向前冲!

嘤嘤嘤嘤,霍去病不是纸老虎,而是只极度腹黑没事就装成单纯纸老虎的禽兽!

容笑恨死禽兽。

可惜,禽兽喜欢容笑。

禽兽扑过来的时候,容笑沉得只剩一双眼睛还露在水面上。

她又羞又恼,又热又痛,只恨当初在期门湖怎么就一时错了念头,没把禽兽给活活淹死。

禽兽犹自未觉,将一张英俊的大脸贴近水面,瞪着眼珠子问:“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矮?”

容笑露在水面外的眼睛眨了一眨,眼珠子向旁边一溜,再次提醒——大人,请你滚出去!

大人美滋滋一乐,就势蹲在桶外,两只手紧挨着彼此扒住桶边,将下巴支在手背,意志坚决如钢铁战士——

头可断,血可流,阵地绝对不可丢!

你爱咋地咋地,老子就此扎下根了!

容笑悲愤欲绝,小心翼翼地将嘴巴探出水面,警惕性极高地护住重要部位,声色俱厉:“你你你你、你想怎么样?”

白皙剔透的脸颊被桃红色的热水一浸,更趁得她眉目如画,艳若桃李。

霍去病看得有些痴了,突然幽幽道:“看不见你就心神不定,总怕一转头,你又会消失不见。”

容笑原本已经打算快速出手,趁着他什么也没看见,直接一个手刀将之劈昏,再逃之夭夭,谁知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小心肝颤了又颤,容笑暗骂自己就是个肉包子,人家装模作样随便酸两句话,自己立刻美得冒泡浑身尾巴翘。

颓然低头,她认了命:“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心安神定,好好地回去玩沙盘?”

霍去病两眼精光四射,将身子蹲得伟岸了些,一字字道:“不如……我帮你擦背吧,你自己洗不到的!”

容笑转转眼珠,盘算半晌,终于点头:“好吧!”

见霍去病就要一声欢呼伸出魔掌,突然又约定:“不过,只可以擦背!剩下的部位,我自己洗得到,就不劳烦你了!”

霍去病不以为忤,欢快地点头应允,迅速将手递到容笑眼前。

容笑不解:“什么?”

霍去病镇定脸:“绢帛给我呀!”

容笑铁青着脸,双臂将胸前湿漉漉的绢布护得更紧:“那边不是还有一条?为何偏要跟我抢?”

霍去病偏脸又瞧——果然,内侍们很细心,准备了不下五条干净绢帛——心中立刻抑郁难当,这些内侍……

真没眼色!

来日定要回禀皇上,换人换人!

瞧着容笑长发披散的后脑勺,手捏着绢帛搅动粉色热水,霍去病有些气闷:“你浸得太深,我衣袖都湿了,你站起来些!”

容笑头也不回,咬牙切齿道:“怕湿就出去!”

“唔,既然已经湿了,不如本侍中同你挤一挤,一起洗了吧!”

“你、敢!”

“呼,算了,木桶太小!”

霍去病眯着眼睛盯着容某人的后脑勺,暗暗盘算——

嗯,将来解甲归田,定要好好打造个硕大无朋的浴桶,到时候就放在……

眼珠滴溜溜地转一圈,想给想象中的大浴桶安置个好地方,突然发现一物,不禁讶然发问:“那是什么?”

“嗯?”容笑纳闷回头,顺着他手指方向一望……

啊——

束!胸!布!

入浴之前,忘、忘记藏起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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