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若烨公子进宫来探望娘娘了,娘娘请您过去用午膳。”叶秀又是穿着一身青衣。
我本欲问些详情,谁知她方说罢便退了出去。
也罢,只得我与芳茗亲自去会一会这若烨表哥。
“小姐,你可还记得老爷曾说,这二公子是当今所有皇子们里才学最出众的,也最是有可能被立为储君的了。“芳茗在我耳旁轻声道。
自然是。阿爹那日与几位阁老谈话说了这么一句,不巧被我给听见了。这位二公子若烨,也不知究竟是何许人,竟能让阿爹垂青?
“阿爹看重的人,想必品行举止都应是极端正的。”我思量道。
“小姐说的是。”
“走,芳茗。咱们去前殿。”
“娘娘,二公子,易欢小姐来了。”我还未进殿,阿岚便已经通禀了。
“易欢,这是你二哥若烨。”姑母放下手中的碗筷,说道,“若烨,这便是我方才同你说的小易欢,你快看看,生的多漂亮呀。”
“易欢见过烨表哥。”我向他行了一个礼。
“妹妹请起。初见妹妹,便备了一份薄礼,妹妹看看可还喜欢?“他说着,便让一个小侍从将一个匣子呈了上来,将盖子打开了。
“这是今年南盟那边儿新做的雕花冻佛手簪,我见着觉得妹妹可能喜欢,便拿来了几支。还有这个玛瑙的手串,一百单八颗珠子,每一颗都是细选过的。然后是这些岭南的金簪银簪,想来妹妹这金银首饰也多的是,我便不多说了。”他望着我,眼神满是温柔。
虽说我本对这些个首饰并无兴趣,但毕竟是二哥送我的第一份礼,我自然是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易欢谢过表哥,我很是喜欢。”说罢,我才仔细打量了他。烨表哥可长的真是高啊......也是,表哥今年应是17岁了。他着了一身素色,单这外褂上还有些金色的纹饰,或许筠表哥便是同他学的罢。他的腰间还佩了一块红玉,亦不知是哪儿的稀罕品种。
“我方才听母后说你素来喜诗书,我自知这首饰物件儿是准备的不巧,你也不必顾我的面子。待我回府中,便遣人给妹妹把我这些年收录的名书给妹妹送来些,权当是我这个做哥哥的给易欢妹妹赔不是了。”他笑道。
听罢,我倒是有些小小的吃惊,毕竟自己的小心思完完全全被看透了。而这个看破一切的人既不与我熟络,亦不是什么资历深厚的老者,而是一个年方十七的公子。
“谢谢表哥。“
“易欢,我从未有过一位姊妹,虽说你是我的表妹,但若是你愿意,日后我便当亲生妹妹来待你。也希望你莫要将我当那外人才好。”
“哪里,易欢从没将表哥当作过外人。”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有些不信。
“你不必解释,我晓得你心地纯良,自然是这般想的。”他笑了。
如今想来,我活在这世上如此多载,他是那唯一觉着我良善的人。他那时这般说我,倒惹得我心虚,但看他似乎也是一位心善之人,便道:“若是表哥不嫌弃,易欢自此愿以亲兄长相称。”
我方说罢,他的眉眼中便流露出一种欣喜与安然:“我本想问妹妹,只是怕唐突了。如今妹妹既然如此说,我自是愿意。”
“承蒙表哥不弃,忆欢也算是此生无憾了。”我咧开嘴向他笑笑。
“哈哈,小丫头说什么呢,你这般伶俐单纯,不嫌弃我才是我的福分。你刚说要称我为兄长,如今倒还叫我表哥。”他掩嘴笑了起来,我才发觉这世间竟还有这般温润如玉的男子,三生有幸,他还是我的兄长。
“诶呀,我错了......烨二哥。”我忽然觉着有些窘迫。
“若烨,你也别光顾着和小易欢聊,饭菜还搁着呢。”母后笑道。
“母后说的是。易欢,和你说了这般久,倒是没顾得上让你吃饭。来,你尝尝这个清蒸鲈鱼。”说罢,他便讲盘子往我这边推了推。
我自幼希望自己能有位哥哥,如今苍天终于开眼,送了我一位这般模样品性的兄长,想来我便是这世上极其幸运之人罢。
“娘娘,诚公子、安公子和宣公子一道来了。”阿岚掀开门帘道。
“若诚见过二哥。”
“阿诚来了,坐吧,今日母后招呼小厨房做了你最爱的焖笋丝。”若烨道。
“兄长怎的来了?”刚一进屋,宣表哥便笑着对二哥说。
“阿宣,你还是这般淘。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改了性子像你哥哥些。”二哥道。
“我这安哥哥的脾性虽是稳重,倒也和二哥太像了些,无甚意思。却不如阿诚,倒也还有趣些。”宣表哥道。
“二哥,你听四哥这话说的,听不出倒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了。”若诚故作不平道。
“阿诚,你便知足罢。你四哥怎会真的骂你呢,他早就在你之前将我和二哥一并骂了。”若安笑道。
二哥听罢,便笑道:“阿衍说的有理,你四哥早就将我和阿衍一并骂了,怎么能再拿你开刀呢。他虽是淘气,但也‘精明’,怎么会将你我一众得罪干净呢。”
阿诚和我听了二哥所言,便都“扑哧”地笑了起来。二哥骂人果然如阿诚所说,一点儿不留痕迹,哈哈。
“娘娘,筠公子来了。”叶秀道。
“哪阵风将二哥吹来了?”筠表哥问道。
“近日父皇安排我些事儿做,今日回禀过后天色也早,便想着来宫中见我这小妹,也来看看你们。”
“我说呢。兄长看完我们可还有事?”若筠道。
“哈哈,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哪有你们重要。”二哥道。
“哥哥这一次在宫里停留多少时日?”阿诚问道。
“今晚便走。过不了两日,我便再入宫来见你们。”二哥还是挂着那种平淡的笑容。
接着他们便是再寒暄了几句,并无重要之事,我便不记了。不过我那时确是觉得,这宫中并不如阿爹曾说的那般寒冷,还是有亲情在的。或许日后我便不会再这般想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