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你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皇后！”皇上气得语无伦次。
“这……小人……”
“说！”皇上喊道。
“是，是，小人这就说。小人是御膳房的，今日给静皇贵妃娘娘送午膳，正巧碰见皇后娘娘要和皇贵妃娘娘说些体己话，各位姐姐们也都出来了，紫檀姐姐便吩咐我在殿外等等。小人在这殿外候着，不久之后，皇后娘娘便出来了，奴才正打算进去，可紫檀姐姐拦下奴才，说是皇贵妃娘娘近来产子，容易乏困，先进去看一眼。谁知，谁知……”
“谁知进去一看，镜慈正睡着，灵昭却断了气！”皇上道。
“不可能，不可能啊……”钥缨道，“臣妾走的时候，灵昭明明还好好的……你休要胡说！你可知，欺瞒君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皇上，小人不敢啊！皇上，皇上，小人不敢啊！小人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敢欺瞒皇上啊！”那奴才见状，赶紧磕起头来，一个接一个，在这地上“咚咚”作响。
“你去把紫檀叫来！”皇上对一旁的安公公道。
“诺。”
灵昭死了？灵昭怎么可能死了？又有谁会害她呢……
“皇上，臣妾为什么要害灵昭呢，臣妾怎么会要害灵昭呢……她那么像兰蕙……”她哭着，声音越来越无力。
“你竟还有脸提兰蕙！我看你就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死了，也不让别人的活！兰蕙是个孩子，灵昭就不是吗？”皇上道，“你既是狡辩，那我便叫紫檀来，看看你还想不想的起来自己干的好事！”
“皇上，紫檀到了。”安公公道。
“宣！”
“奴婢紫檀，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紫檀道。
“紫檀，你快和皇上说说，到底事情是怎样的呀……”钥缨道，“你快告诉皇上，本宫并没有害灵昭，本宫走的时候灵昭还好好的……”
“娘娘，奴婢也只是如实禀告，还望皇后娘娘莫要怪罪……”紫檀道，“皇后娘娘出来后，我便进去想看看我家娘娘是否要用午膳，谁知却看见灵昭公主她，她……”紫檀哭起来。
“皇后娘娘来的时候公主还好好的，可娘娘一走，公主便……我家娘娘那时竟然还在睡梦中，连公主殁了都不知道！我家娘娘真是命苦啊，皇上！皇上，请您一定要为灵昭公主和我家娘娘做主啊！”
钥缨愣住了，她没想到紫檀竟然会这么说。但忽然间，她想起来镜慈在她走时还醒着，或可以为她作证。
“皇上，一定是有人在栽赃臣妾啊，皇上！您要为妹妹做主，也要为臣妾做主啊！”钥缨道，“皇上，您把镜慈叫来，她，她可以为臣妾做证，她是知道的，她是知道本宫没有害她的孩子的……”
“哼！你这毒妇，死到临头了，才想起来镜慈也是你的妹妹！镜慈和我把什么都说了，你平日对她的种种不好，你嫉妒她的圣宠，你所做的桩桩件件，她都一并告诉朕了！若不是你害死了灵昭，我都不知道你的心肠竟如此歹毒！”皇上道，“朕今日必然要废了你，不然以何颜面面对祖宗于地下！”
钥缨忽然明白了。
会想起上午所经历的一切，她忽然明白了。
原来，这些都不是旁人做的。做这些一切的，是那个她一直当作妹妹的人。那个她当初吃什么都要分一半，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都想着的人。
害她的人，竟然是镜慈。她知道这宫中人心险恶，不能不防，只是没有想到镜慈是最终害她的那个人。
那个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提防过的人，害了她。
也好，这宫里这样勾心斗角，这样尔虞我诈，让人早就倦了。如今她害了我，也算是让我得以解脱。
“皇上，臣妾知道您不信臣妾，只是既然您要废了臣妾，不如听臣妾几句劝告。”她道，“你们都下去吧。”她对下人们道。
“是。”
“皇上，臣妾知道您喜欢镜慈，但万事不可极之，皇上还应雨露均沾才是。日后若是立镜慈为后，臣妾也无怨言。只是皇上，听臣妾一句，若您年迈之时，万万不可立其为太后，不然新帝必然无可行事，大权皆落于公孙氏之手。都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妾既然从此无法再侍奉皇上，便最后劝告皇上一句。”钥缨道。
她说罢，向皇上三叩首，卸下凤冠，笑了。这么多年，这凤冠太沉，终于可以不再戴了。
“朕不愿杀你，倒脏了朕的手。你走吧，这宫外的承安寺，是个好去处。”皇上道。
当初那个执意要娶她的少年，终究是变了。
“皇上，后会无期。”她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