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叔有权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不光是张家商队的大管事,也是并州刺史张懿的私人幕僚。
而并州刺史张懿,正是张世叔和张杨口中经常提到的那位并州张氏的族长大人。
这个时间段的各州刺史还没有实权,主要工作就是‘监察’‘审计’工作,因为工作的原因所以名义上是要比各州实际掌权人‘太守’官阶高,毕竟有一个镇得住的官阶才能给监察审计工作提供便利,同时各州的刺史大多都是由皇亲国戚或是德高望重的朝廷大员来代替,为的也是‘能镇得住’。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后来会出现某位刘姓皇亲向皇帝申请恢复‘州牧制度’,真的是因为昏庸无能等原因吗?并不是,也只不过是为了权力而已,州牧制度说白了就是地方上把军政监察等权力集合起来的最高权限。
同时这也就解释了在后期州牧制度恢复后,为什么大多数都是各州刺史担任,毕竟从官职上来说,他们才是一州境内官衔最高的那一个。
并州的刺史是张懿,也就是目前时间段并州官衔最高的那一个,更是三朝元老威望甚高,朝廷把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派在并州这个汉人和匈奴人混居的地方,就是要用他的威望来压制那些南匈奴人,而为了安全,并州管理南匈奴人的匈奴中郎将就用了张家的人,所以说并州刺史张懿其实手中是有兵权这个实权的。
如果不是后来南匈奴人和侵边的鲜卑人霍乱并州导致张懿战死,后期并州牧到底是谁是真的很难说的,张懿战死这件事中本身也许就掺杂了这样那样的阴谋也说不定的。
刚给张世叔的手下腾出了几间板房安顿好他们后,张世叔就拉着张杨心急的开始查看起了这个小村落。
第一站自然是农田。
‘农作物出产几何?’
都不是外人,张世叔看了一眼涨势良好的土豆苗随意的问道。
这种农作物他自然是没有见过的,但看着其矮矮小小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能高产的,所以张世叔问的很随意。
‘不多,一亩地一年下来的产出也就3000斤左右。’张杨说的很保守,用的数字也是最低值。
‘不是世叔说你,内政这东西是需要系统学习的,从没听说自己能研究出什么名······’
听到张杨的话后,张世叔马上说道,看样子是心中早有腹稿,只是话说了一半才发觉哪里好像不对于是停了下来。
过了半晌张世叔才满脸不可思议的转头又一次问道‘多少?’这次他的声调大了很多。
张家人丁不旺,近些年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后辈出现,好不容易出现了两位,族里的老人们自然是想让他们回来家族帮忙的。
只可惜,一位醉心武艺无心其他,另一位心中还有些许芥蒂没有化解,这让族长张懿一直很惆怅。
眼看着适合学习的年纪就这样慢慢荒废掉了,张懿自然是心急啊,可就在这时下人传来消息,说二少爷居然在建立村落,面对张杨这种古怪的行为和做法族中的老人们都不理解包括张懿。
按理说想要学习内政的话,回到族里来才是首选,但如果不用学习内政这个说法解释的话,也就没有了能解释通的地方,于是最终对于张杨的做法,张懿和族中老人们都认定了他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学习和实践内政这个论调。
对于一位12岁孩童人生第一次学习和实践,张懿和张世叔以及族中的老人们都是没什么信心的,所以张世叔这次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来收拾残局的。
粮食不是应该不足才对的吗?莫非是我听错了?正是有这样的疑问,张世叔才问出了那句话‘多少?’
看着张世叔惊讶的样子,张杨笑了笑回答道‘每亩保守估计3000斤,要是涨势好的话4000斤也是可以达到的,只是现在还不能肯定最后的收成结果,所以小侄我就用最保守的数量来作答。’
‘胡闹,这种玩笑就不要跟世叔开了,还是把困难都说一说,世叔想办法来解决一下。’
张世叔依旧不信,对此张杨也是理解的,不好在解释什么的他最后只好把张世叔领到了仓库那里给他看了那一颗颗硕大的果实,以及个别还连着根茎的完整体。
‘这种被我称作土豆的植物长在地下的根茎上,每株少说能长7、8个这样的果实,多则15、16个所以产量不小,我这的村民去年冬天全靠它才熬过去的,我今年便扩大了种植,世叔你刚才看到的那些农田种的都是这种植物。’
捧着那株还留有比较完整躯体的土豆左瞧瞧右看看,张世叔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听到张杨的话也不抬头双眼依旧盯着土豆研究着,嘴里倒是说道‘不够,不够啊,应该推广至全州府啊。’
听到这张杨尴尬了一下,之后不好意思的说道‘张世叔,我想,这不太可能。’
张世叔闻言,这才抬起头来有些恼怒的问道‘这是为何,莫不是你有什么私心?’
张扬笑了笑才说出了准备许久的说法。
‘说出来可能世叔不会相信,我知道这块土地上有这种植物,是因为当年我在游历的时候,在此地遇到过一位自称从海外仙山归来的老人,他当时想让我当他的继承人,继承他的知识和这种植物,按照他的说法,这种植物他已经在这个地方培育了超过百年的时间,才让这种植物适应了这片大平原的水土和气候,要是走出这片大平原种植的话,还需要重新培育个百年;
张世叔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一开始我自然也是不信这套说词的,所以去年我就尝试去九原县那边种植,结果自然是没种活,您老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拿走一些去试种一下,要是种活了可就造福苍生了,小侄也会很高兴的。’
正像张扬话中说的那样,张世叔听到张杨的解释时全程都是一脸你在逗我的精彩表情。
等到张杨说完,张世叔本想反驳一句,后来想了想又把反驳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二少爷没必要骗他不是,就算二少爷在骗他又能骗得了几时,就算他不提种植这回事,张家在得到这种植物后第一时间也是会试种的,到时候结果自然就有了。
二少爷现在既然提到这回事,反而是极有可能的,要不然就太画蛇添足了一些,谁都不是傻子不可能被他三言两语就唬住的。
考虑了一下,张世叔才问了一句‘你确定我可以拿走一些回去试种一下?’
张杨自然是赶紧点头说道‘自然,自然,也许是小侄种植方法不对呢,就算世叔不提,小侄也打算主动送一些让家族回去试种一下的,再说,就算我不提到,世叔得到这些植物后回去也是会试种的把,所以···’
‘我可以随意挑选种子?’张世叔没有听张杨说完,摆起了长辈的架子打断道。
张杨马上明白了这位老人的意思,笑嘻嘻的说道‘自然也是可以的,全凭世叔开心,只是数量别多了,我这一村子人就指着这一仓库的粮食过活呢,世叔是知道的,现在距离秋季可是还有挺长时间呢。’
‘哎,难得难得,说吧,你有什么要求?世叔我活了大半辈子,可是很清楚天下没有白占的便宜这个浅显的道理的。’
无视了张杨的卖萌,张世叔淡淡的说道。
听到张世叔的话,张杨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今年秋后我这边肯定会产出一大批粮食的,多余的部分我打算拿来换一些物资,比方说麻布、棉布之类的,当然铁矿也是要一些的,而我除了咱们张家之外也不认识其他商人了,其他物资还好说,这铁可是专营,必须要咱们张家出手才行,所以···’
‘搞的这么复杂干嘛,直接回去族里不是更便利?老在外面晃悠算怎么回事,只要这土豆试种成功,你这功劳就笃定了,谁都不会也不敢嫉妒的,你不要怕这方面。’
依旧没有给张杨说完整话的机会,张世叔直接打断说道。
看张世叔误会到了其他方面,张杨也不好再解释,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张世叔这才继续说道‘你呀,还是考虑回家族帮忙才是正经事,搞得这么复杂,不过要是这土豆在其他地方真像你说的那样种不活,这些小事自然都是依你的。’
听到张世叔最后算是把这个合作答应了下来,张杨也是心里轻松了不少,拉着张世叔继续转悠起了这个小村庄。
被土豆这么个大炸弹轰炸了一下,张世叔剩下的参观就变得索然无味了一点,手里一直捧着一株根茎上还残留着5、6颗土豆的土豆苗不停地翻看着。
一直到了晚宴,张世叔的注意力才转移出来一点,而转移张世叔注意力的则是被做成各种样子的土豆餐品,挨个餐品都吃了一口后,张世叔对土豆这个农作物是更加爱不释手了。
结果就是第二天一大早,在挑选完小半车的种子后张世叔就带着商队急匆匆的离开了。
至于他带来那些物资的交接,他是直接交给手下一位张姓管事去办了,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张扬都在和这位张家管事对接这些事情。
张世叔离开后只过了两天,交易站中的粮食进口价格就升了起来,变成了1:2的比例,也就是1单位的钱现在只能换2单位的食物了,好在幅度并不是很大,但就算如此也把张杨吓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