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刚到家门口就看见门口已经站着一位侍女在等他了,不是蝉儿,是蝉儿身边的另一个人,说来惭愧,除了蝉儿剩余那两位一直在她身边的侍女张扬到现在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
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了出来迎接的侍女手上,看她把马带去了后院,这温馨的场面终于把张扬脑海中那个一直想不出解决办法的问题冲淡了一些。
负面情绪被压下去了,其他情绪和感官自然就涌了上来,忽然一声尖锐的爆竹声在张扬耳边响了起来,随后风中还隐隐约约的飘来孩童们欢闹的声音,扭头看向居民区那边,就看见几个穿着红红绿绿的小身影在小巷之间来回穿梭着,很快这几个小身影便在一片空地上和另一群小身影会合了。
一群小脑袋围在一起又忽然分开了,中心点则又是一声尖锐的爆竹声响了起来。
张扬本来只因好奇看了一眼,这下倒是把他的兴趣给勾起来了,就这么背着手,站在门前的坡顶上向下望着,看到了孩子们的欢闹也看到了不算华丽却很热闹的娶亲,也看到了温馨的互相帮衬着布置房屋的邻里,看着这些张扬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身上一暖,低头一看,就见一件外衣已经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扭头一看果然是蝉儿站在他的侧后方。
‘我明白的少爷,说起来少爷一直在忙我反而一直在家中坐镇,这样的场面我要比少爷看的多了,不过呀却总也看不够,现在看来少爷和我一样呢,也看不够的对吧。’
蝉儿说中了张扬此时心中所想,张扬用微笑做了回答却并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继续站在阳光下看着居民区那边的百态人生,直到日上三竿肚子不受控制的发出了抗议,张扬这才尴尬的摸了摸下巴说道:‘江山如画,确实看不够,可也要先填饱肚子才行。’
用江山一词特指国家是隋唐时期进入大众眼中的事情,也是这一时期被发扬光大的,当然要是非要用严谨的考古学去论证最早何时出现的话,那时间就要往前推很多年了,就算是这样最早用这个词比作国家的也是在汉末两晋的事情了。
张扬此时有感而发,蝉儿只以为他在描述风景,所以笑了笑说道‘少爷请吧,饭菜早已经预备好了,要不是看到少爷如此沉迷在这风景之中,蝉儿老早就提醒少爷该吃饭了。’
张扬进屋后蝉儿又小心的帮张扬把外套挂好,这时张扬才发现客厅两边已经相对的摆了两个矮桌,东面的矮桌桌脚边还有一个用炭火加热的铜盆,铜盆四周不时有白色的烟气冒出,随着烟气的冒出一股张扬非常熟悉的浓香也飘散在了空气中。
客厅西面也有一个矮桌只不过这张矮桌的周围却散落着很多账本,之前帮张扬牵走马的侍女正坐在那里写写画画。
汉朝的女性就没有一个是好惹的,从上到下都是如此,要说哪一个朝代的女性女权意识特别的强,对于权力掌控力特别的娴熟,掌权后各项熟练度刷的最快,那非汉朝的女性不可。
汉朝上层三大权力相互斗争,作为皇后或是皇太后的女性角色就是其中重点中的重点,跟其他朝代的宫斗不同,人家汉朝的宫廷女性不是只在后宫斗来斗去的,而是要和另外两股势力斗的,精彩程度和难度那是可想而知。
如果非要用一个名人去比较一下的话,武则天应该是耳熟能详的了,纵观整个东西汉女性的风气就是在向着武则天看齐的。
这个女性对权力渴望的苗头要从刘邦大人的皇后身上开始算起,所以汉朝女权很厉害这属于基本国情淡定接受就好。
婵儿是准备送入宫中的,虽然只是小小的预备宫女,但能被选择送进宫中,必然是拥有能在宫中生存下去的能力的,从她接手云中村后就把云中村打理的井井有条上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对于婵儿姑娘为自己承担下了一个大大的工作量张扬很是感激,但如此强大、高效的工作能力还是让张杨总是想起那位能力、心计都同样超强的女强人来,而一想到那位女强人张杨这心理就总是有一种莫名的隔阂感。
演义中虽然描述的是王司徒用了美人计,但美人计最早的出处却描述的是美人主动向王司徒献计,理由嘛无非国家大义什么的并且已经有了完整的计策,只需要王司徒帮她搭个认识二人的桥而已,这种心计就问你遇到了怕不怕,反正张杨挺怕。
其实这也是激励张杨把云中村好好建设下去,让自己成为一个优秀的村长的其中一个动力。
‘我把生活的地方建设到衣食无忧,大家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你总不会还要忧国忧民,然后把我弄死在找一个其他人来领导这些人不是’张杨的动力其实挺单纯的。
所以说张扬和蝉儿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真的挺复杂的,复杂也就代表了顾虑多,这顾虑一多相处起来不出问题才怪呢。
在没有人做出改变的前提下这二人的相处模式应该会一直持续下去,除非发生某些特殊的事情,年三十无疑就是发生特殊事情或是制造特殊事情的最佳时间。
张扬刚走到东面的矮桌边上就见三位侍女中一直没露面的那位从里屋跑了出来,侍女来到矮桌旁边快速的把一个兽皮软垫放到了地板上,然后乖巧的离开了,张扬整理了一下衣服跪坐了下来。
四个人同一屋檐下生活,除了蝉儿外,直到张杨坐到了饭桌前,剩下几人再没有一句交流的话,气氛有些沉闷。
张扬在家的时间大多数都是这样度过的,在日常需求上不需要张杨过多的去指使,三女总会把他所需要的一切都准备的妥妥当当,然后在张杨不主动说话的时候绝不会主动打扰张杨,干各自事情的时候也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打扰到张杨的思绪,一定有事要去找张也都是让蝉儿出面,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自己的侍女,但自己都不知道人家名字这种情况。
那边蝉儿处理好了张扬的外衣也来到了厅中,看到她出现另外那个侍女这才停下了手中的伙计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她自己则来到张扬这边的铜盆旁边跪坐了下来,另一个从后厨出来手里面端着什么。
张扬饶有兴致的看着三女的忙碌,既不催促也不阻拦,三女好像排练好了一样把张扬不知道的流程一一展现在了张扬的面前。
等到三女完成了准备工作过后,蝉儿这才说了一句‘服侍少爷用餐吧。’
蝉儿的话音落下,端着什么的侍女便在张扬面前摆上了一只青铜酒爵,看到这只酒爵张扬脸上的表情这才严肃了起来。
这东西可不是寻常场合能拿来用的,既然这次被蝉儿拿出来,就说明蝉儿是很重视这个日子的,在联想一下三女这一系列的行为举止,张扬也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
等到酒水注满这只青铜酒爵后,守着铜盆的侍女这才把铜盆上面的盖子掀了起来,一时间更大的浓香味道便散播了开来,是鸡肉炖土豆的味道,张扬很肯定。
养殖场为什么一定要养鸡,为了吃到鸡肉炖土豆也是张扬众多理由中的一个,只是村子里面日子过的艰难,年景又不好,养殖场的产能非常低,其产出勉强能够满足内销,在这种关头张扬可不敢放纵自己,所以到目前为止张扬是一顿都没有吃过。
疑惑的抬起了头,张杨还是打算问问这鸡的来历,他可不想现阶段村中就出现特权阶层才能使用的特权,村子还小经不起特权阶层的霍霍。
张扬刚抬起头就看到蝉儿笑嘻嘻的看着自己,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听见蝉儿主动说道‘少爷不必疑虑只管放心食用便是,少爷的那个养殖场婵儿自然是不敢动的,锅里面的鸡肉是村民们送过来的,本来送过来的东西还挺多的,只是婵儿也知道少爷一定不喜欢婵儿收这些东西,所以最后婵儿也只收下了村民们代表的一只野鸡而已,毕竟今天是年三十了么,大人和村民同吃同苦是美德,大家也都很感动呢,但毕竟是年三十了啊,大家也都心疼大人呢。’
不知是因为婵儿说话的技巧确实高超,还是张杨到了此时终于对于现实生活有了一点真实感,总之张杨被这番话感动到了,伴随着这股感动的是张扬从胸腔中发出的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哎~~~~’
听到张扬发出的这股悠长叹息声,三位少女心中却都齐齐的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紧绷的那根弦也松了下来。
有了合理的解释张扬也就不在顾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表面裹着黏糊土豆的鸡肉块就咬了下去,很快这块大肉快就只剩下了一些碎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