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臣有些诧异,这便结束了?但他们也不敢问,彼此使了个眼色齐声告退。
余下的便只剩尹刺史和洛阳郡王了。
太子殿下此番前来的主要目的并非是为了调查民情,尽快查到李景山的下落才是最要紧的事情。这李景山避世多年多小辈们来说连此人都未曾听说过了,他是死是活都是个迷。不过君九泽隐约觉得此人定还在人世,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专程来此一趟。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浮出水面,但却一丝头绪都没有。
林义看人都走了便上前关好门,在门外看守。
“尹大人,多年未见了,大人身体可还安好。”太子殿下将倒好的茶递给两位大人。
“谢太子殿下体恤,下官一切都好。”尹大人已是知天命之年,也算不上多老,可这胡子已近花白,看上去有七十不止。
尹仪,字正非。一个极其讲究伦理道德,恪守律令之人,刚正不阿,油盐不进。要说当朝谁最了解大周律法,什么刑部尚书、大理寺丞都不敢在他面前托大,就连皇上都不敢说自己比他知道的多。
按理来讲,对法令如此了解之人应该在刑部或大理寺任职。然而,他偏不。放着好好的刑部侍郎不做非要做个整天怼天怼地的御史。太祖皇帝在世时时常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在朝堂上踹他两脚,幸好有其他大臣拦着才没成为百姓们的笑料。
到了乾安帝登基之后,俩人互相看不顺眼。尹大人忠言逆耳且软硬不吃,乾安帝听多了烦得很,一气之下便将他发配到了洛阳。这还是念在尹大人年纪大了又没犯什么大事的份上。尹大人到了洛阳那也是照样不改,我行我素,每个月定期给皇上上折子。至于皇上看不看,他也没办法了,要是再把皇上惹毛了,他就不知道被发配到哪里去了。
“太子殿下初来不知,自从尹大人来洛阳上任之后我们洛阳的监察史官都快居家待业了。”洛阳郡王笑着道。
“郡王爷言重了,下官担不起,担不起呀。”尹大人忙解释道,如此行径往大了说那可就是僭越了。
太子殿下看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本来想说的话又都憋回去了,自顾自的又喝了两杯茶。见时候不早了,这才出声打断。
“二位大人,本宫今日还有一事想要问问二位。”
“不知太子殿下所谓何事?”洛阳郡王问道。
“此事追根溯源已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也便是本宫特意留下二位的原因。”太子殿下抿了口茶轻声道。
两位大人一听也意识到了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随机道。
“请殿下明示。”
“不知尹大人可还记得李景山此人。”太子殿下道。
尹大人皱起眉头思索着关于此人的印象。
“可是军器营的那位巧匠?”尹大人问。
“正是。”太子殿下道。
“如此说来我倒确实还有些印象,不过此人当时触怒龙颜已经被皇上逐出军器营了。可惜呀,若他还在为朝廷效力,那我朝兵力定会高居几国之上。”
尹大人相当惋惜,连连叹气。
“太子殿下此次前来洛阳是为了此人?”洛阳郡王一听也差不多有了了解,想来这才是太子殿下此行的真正目的了。
“不错,本宫正是想了解此人的下落。”太子殿下道。
“太子殿下年岁还小有所不知,这李景山的脾气可比我这老头子还倔,当年他一气之下离开军器营想必不会入仕了。再者,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的行踪要找起来,难啊。”尹大人道。
“这其中难度本宫当然知晓,可如今朝廷确需此人之神兵,再难也要试一试。”太子殿下也有些忧虑,但也不得不迎难而上。若不成,那也没办法。
洛阳郡王摸着胡子,几番思索还是开口道:“多年前,本王确有听说此人名号。”
太子殿下和尹大人转过头看着他。
郡王接着道:“此事该是十年多年前了,那日家中幼子与附近的孩童玩耍无意间闯入了一座废旧的院子。奇就奇在,这院子的正房中有一道暗门。幼子无知便误闯了进去,这进去容易想出来便难了。天黑之后,家中仆人找不到幼子只好回府通报,我便派人寻了其他孩子一起寻找这才知道幼子闯入了这座院子。”
“当时我们翻遍了整座院子都未找到幼子,正欲离开时夫人听到有断断续续敲击东西发出的声音,我们顺着声发现幼子尽是被困在一座石室中。”
“那孩子......”尹大人担心的问道。
“孩子无事,这还要多亏那位李景山先生了。那日我带着手下试了很多种办法都没能把门破开,又担心孩子的安危只好在城中寻找能工巧匠试图将门打开。眼看着一整日过去了,来了许多人都没能成功,用炸药又担心伤到孩子。没办法只好往地底下挖,想要从地底打洞穿过去。直到第三日,一位瘦高穿着灰布衫的男子前来,用他手中一把威力极大的弓弩将石门破开一个小口。有了缝隙,门也就破开了。”
“万幸,万幸,孩子没事就好。”尹大人听着往事,心有余悸。
“那位先生当时只说了他姓李,我与夫人本想好好招待招待他,可他见孩子无事便离去了,自此之后再无听说。”
郡王爷讲述完这段往事,深深叹了口气道:“算起来,他也是吾儿的救民恩人呐。”
“如此看来,他确实是来过洛阳。”太子殿下喃喃道。
“不错,这些年来我也有意打听过他的下落,可却从未有收获。”郡王爷道。
太子殿下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向郡王爷问道:“那石室可知是何人所建?”
郡王爷感叹太子殿下的洞察力,竟直接注意到了问题奇怪之处。
“那石室从孩子被救出之后便塌了。”
“竟是如此!”尹大人惊讶道。
“石室所处院落荒废多年,周围人又传说其中闹鬼,便无人敢进去。幼子误闯之后在那石室滞留两日,门被打开后周围土石便有松动迹象,我们便赶紧撤了出去。没过一会儿,石室便彻底塌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