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四平八稳地伫立在雪地之上,房顶却不曾有积雪,木屋的门前挂着块牌匾,山月居三个字上描着金边。此时,木屋已燃起灯火,甚至能闻到菜香飘至而来,这对此时的姜濯来说可谓是致命的诱惑。
姜濯摇了摇头,用手拍打了下脸颊,确认了一下自己是否是因为太冷太饿而产生了幻觉。不是幻觉?但为何刚才我用精神力探查周围的时候,并未发现此间小屋,而现在它却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而且这里可是密林之内呀,怎会有人居住?而且在昭明的地图上也并未标明有此处场所。
我还是走吧,姜濯在木屋门口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下定主意,不进。这木屋的存在太诡异,若是进去不知会发生些什么。姜濯转身便要离开,身后却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笑声。
“来都来了,不进来坐会儿吗?”木屋的门是推拉式的,姜濯听到了木门推拉时,滚轮转动的声音,便知道门被打开了。姜濯的第一反应并非转头去看,而是用精神力去扫描身后的木门,却发现拉开的木门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用精神力扫描别人,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身后的声音中多了一丝不悦。姜濯转过身来,连忙道歉,却发现自己所道歉之人事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小狐狸就“站”在木门的门口处,所谓的站就是用两只后腿直立着,并非姜濯寻常在密林外围见到的用四只脚行动的狐狸。小狐狸一身雪白的皮毛,身体不大,即便是站立起来,也只有木门的一半高。姜濯自知今天算是碰上事了,想跑估计也破不掉。
“算了,看你道歉的份上,我胡玄大人就原谅你了,外面真冷,你进来坐坐你吧。”胡玄像人类一样打了一个寒颤,再次邀请姜濯进屋。这次姜濯哪敢拒绝,恭恭敬敬地就跟进了屋。胡玄走路的姿势与常人无异,端端正正的,就像是有个人钻进了狐狸的皮毛里在走路一般,雪白的尾巴像扫帚一样在地上扫来扫去,看起来可爱又荒诞。
进走进屋子,姜濯发现室内的面积,比木屋看起来的样子要大上好几倍,光是玄关的长廊就有好几米,长廊的尽头的屋子就不知道有多少间了,地上的地板被擦的干干净净的,在墙角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有几株姜濯倒是认得,都是品阶之上的灵草,姜濯估计就这些盆墙角的植株,若是拿到市场上去卖,几百万荒币肯定能脱手。胡玄并未回头,却似乎是猜到了姜濯的反应,“这山月居是空间法器,实际的大小,比你现在所见还要大得多。”
“好厉害。”姜濯由衷的赞叹。
“那是自然,这可是班木大师亲手打造的。”胡玄一脸骄傲的神情。
“班木大师?”这名字姜濯倒是第一次听到。
“一只伟大的猴子。”胡玄特地转过身来,正正经经地说,仿佛是觉得用后脑勺对着姜濯介绍班木大师,是对班木大师的亵渎一般。
“这么厉害吗,真的想见见班木大师。”姜濯也郑重地说道,事实上,他是强忍住嘴角的笑意,第一次听人用伟大一词去形容一只猴子,不对,是第一次听到有狐狸用伟大一词形容一张猴子。姜濯觉得接下来再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惊讶了,从进入荒域之后,所见到的一切都远超自己的认知,他现在已经震惊到麻木了。
“那真的可惜了,班木大师前天还和老师在这里喝酒来着,你来晚了两天。”胡玄一脸遗憾的样子。
“是的,太可惜了。”这句话确实不违背姜濯的本心,一个能造出空间法器的猴子,到底是怎样的猴物太让人好奇了。
“老师,我把人带来了。”胡玄打开了长廊尽头的一间房间的门,示意姜濯进去。姜濯跟在胡玄身后,进入了房间。看到一张环形的狭长的桌子,桌子边按顺序摆着凳子,在姜濯的世界中确实是没见过这种桌子,在某个世界,叫这种桌子为吧台。
在桌子里面,站着一名雪白发色的年轻人,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身材高大纤细,身着雪白的长袍,面容俊美,单眼皮,高鼻梁,薄薄的的嘴唇微微向上翘,就像是艺术家精心雕琢过一般。“美男子”三个字是专门为他设立的吧,姜濯在心中暗想。
“你好,我叫关山月。”美男子微笑地看向姜濯,这种笑容,若是人类肯定能迷倒万千少女。姜濯当然不会认为一只狐狸的师傅会是人类。
“你好,我叫姜濯。”姜濯赶忙回应。
“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关山月看着姜濯,嘴角噙着笑。
“您应该不是人吧。。。”姜濯盯着关山月的脸色,他从小听到大的故事便是妖精喜欢吃人,尤其是可以化性成人形的妖,更是暴虐而残忍。
关山月笑了笑并未作答,而是沉默良久,似乎是在回忆:“你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是说自己身上有妖味?还是在说荒器吗?姜濯心里犯嘀咕了,自己身上值钱的也就是荒器了,若是眼前之人要抢荒器,一百个自己也拦不住住呀。
“我身上有什么熟悉的气味吗?我喜欢用艾叶洗澡,很多人都喜欢用艾叶洗澡,莫非是艾叶的味道?”姜濯打起了马虎眼。
关山月白发半遮面,一只眼睛平静地看向自己,湛蓝色的瞳孔,目光并不凌厉,却似乎早已看穿自己的全部秘密。
“我对他的选择表示困惑,即便是玄天神体都未必能继承他的衣钵,体质半废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关山月的眼光中失落一闪而逝,转而是漠然地看向姜濯。这眼神让姜濯感觉到羞辱,似乎是请他进来是一件令人失望的决定。
“你是说荒器?”若说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关山月注意的东西,那只能是荒器,何况自己身在关山月的月山居之内,若是他起了歹意,自己想逃也逃不掉。与其于他打哑谜,还不如摊开去聊一聊,毕竟自己对荒器也不甚熟悉,没准可以从关山月这里拿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听到“荒器”二字,关山月蓝色的眸子微微一缩“你这话若是在密林之外谈论,早就被寻天使者发现而消灭掉了。”姜濯记起昭明似乎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荒域是被监控的一域,谈论荒器便会暴露自己,不过如此说来,密林之内并非在荒域的监控之中。
“胡玄,将他带过来。”关山月走出房间,来到了长廊之上,而后打开了另一扇木门。
“好的,师傅。”胡玄一把拽住姜濯的手腕,力度之大,姜濯甚完全无力抵抗。
这哪是房间啊!姜濯本以为今天不会再发生让他惊讶的事情了,毕竟他已经震惊到麻木了。然而此刻他还是震惊地瞪大了双目,房间的出口是一处土黄色的山坡,山坡之下是一片茫茫的草原,头顶是布满白云的天空,“这是真的?”姜濯赶忙蹲下,拔出一把青草,青草的芳香,泥土的气息,草原上的强风,无一不是告诉姜濯这是真实的,并非幻觉。
“胡玄,我并未答应做你的师傅,所以你不能叫我师傅。”关山月说道。
“是的,师。。。关先生。”关山月的话令胡玄有些沮丧。
关山月的下一句话却让胡玄眼睛一亮“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在这里你打赢姜濯,我便让你做我的弟子。”
“好的,不过姜濯的境界这么低,我就算打赢他,也不光彩。”以胡玄现有的境界去打姜濯,的确是有点欺负人的意味。
“我为什么要和他打?”胡玄在那里跃跃欲试,姜濯却一脸不爽,自己是来找银月花的,并不希望在这种事情上浪费体能。
“你若连胡玄打不赢,便没资格称为荒器的使用人,我便会收回荒器。”关山月收齐了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之后,他对胡玄说:“你以同境界与姜濯一斗。”
“等一等,胡玄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姜濯问胡玄。
“妖按照人类的等级设定应该就是气海境初期。”胡玄倒是并未隐瞒。聚气境圆满之后,便会晋级气海境,而姜濯目前也仅仅是聚气境初阶,胡玄领先姜濯一个大境界。
“不用限制同境界了,不然我怕打的没有意思。”姜濯的话令胡玄没有想到。
“你是看不起我?”胡玄有些愠怒,听姜濯的口吻的意思是,就算自己领先他一个大境界,他也能胜自己。
“不,我并没有这给意思,你虽然已开灵智,但尚未拜观山月为师,说明修行之路还未正式开始。而我自十岁便已开始修行,至今已有两年,虽然我的境界低微,但这并不足以衡量我的能力,若你执意要以和我同样的境界较量,可能几招之内便分出胜负。”姜濯怕胡玄误解,连忙解释道。
胡玄有点迷糊了,虽然姜濯说了很多,但在自己听来怎么还像是觉得自己同境界不如他的意思呢?不过他语气真诚,倒是不似作假。其实胡玄的情况与姜濯所猜测的颇为类似。妖与妖兽,在妖族之中并不认为是同一种族,妖兽灵智未开,基本不能修炼,绝大多数妖兽不光是人类口中的食物,也是妖口中之餐,而妖则天生灵智大开,天生便是聚气之境,与人一样都可修炼。在妖兽之中,极少数妖兽可以在出生之时就有灵智可以修行,此种妖兽少之又少,可以拿鸡窝里飞出金凤凰来形容了。而胡玄的年纪看来并非幼年,境界也只有妖灵境初阶,那显然就是后者了,他虽然空有境界但并无系统的修行之法。
胡玄天生便灵智大开,不过即便是开了灵智,幼小的他依旧很艰难才存活到了如今,自己到目前的本事都是自己通过种族的本能天赋的妖兽吐纳法决修行而来,为了能找到一名教自己功法的老师,他才来到山月居,作为一名打杂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