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灵山下，老者正在看着考核现场，忽然心有所感，回头望去，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正向自己走来，已至近处，而自己的灵念竟刚刚才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再用灵识一扫，看不透他们的修为。
柳不凡见开头那一老者回头看见了自己二人，便快步走上前去。
装模作样地抬了抬手，正准备学着弟子见礼，却见老者低头对二人拱手，道：“外门长老方世石见过二位师侄。”
“啊？”柳不凡和小宛有些莫名其妙，怎么长老倒给自己行礼。
“唔，你在这等一下！”
定了定神，柳不凡拉着小宛走到一边，小宛信手一捏，便布下了一个隔音阵。
“这什么门派啊，师叔倒给师侄行礼？”柳不凡皱眉，在云间府可是等级森严，就连自己，平日见到那些长老，都有点怕怕的。
“少爷，难道是这圣州的习俗？”
“有可能。”柳不凡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算了，不管这些，你待会儿别说话，少爷我一试便知。”
“哦～”
见二人隔自己不过丈许，自己却完全听不见他们的声音，方世石知道是隔音阵的缘故，心道这二人真是嚣张啊，却不由得更为恭敬地弯了弯腰。
这时，柳不凡二人又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方长老是吧，今日这开宗大典，可有为我宗选出好苗子啊？”
“二位师侄啊，目前有一位身负山河之灵，除此之外，尚无特别优异之才。”方世石拱了拱手。
“唔，这可是乃是我宗的大事，你要仔细考核啊。”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对了，你也不必太过客气，我也不过是一名普通弟子罢了。”柳不凡用折扇拍了拍手，这话说得很随意。
“这怎么行，师侄可是亲传弟子，你我身份悬殊，怎可僭越！”方世石倒是急了。
“哦？你倒是看出我是亲传弟子了。”
“师侄灵通天地，站立于此，道法自显，有若清风拂散，只一眼，老夫便知师侄的不凡。”
方世石笑了笑，心里却是腹诽不已，戴着亲传弟子的弟子玉佩来这显摆呢。
无意间瞟了眼二人的手，震惊了一下，储物戒指？这可不是一般的亲传弟子啊！
正琢磨间，耳边响起少年的声音。
“是吗？哈哈，方长老有那么一点点过誉了啊。”
自小到大，奉承话听过不少，但夸自己修为的属实是头一遭，柳不凡不免有些得意，装模作样地谦虚了一下，也无心再试探。
小宛撇了撇嘴，并未说话。
“老夫句句实话，天可为鉴，你们说呢？”
话头一转，山脚顿时唱起了赞歌，此起彼伏，悠扬深远。
“没错，两位师侄修为精深，老夫自叹不如啊！”
“二位真是宛若神仙中人啊。”
......
吹得忘我，这些人竟连考核都不管不顾了，现场众人面面相觑。
“那个...诸位长老，咱们今天还考核吗？”
终于，现场响起了一位弟子弱弱的声音。
“嗯...考核继续，继续。”方世石尴尬了一下，随后挥了挥手示意。
突然间，听得现场少年们发出惊叹的声音，几人闻声看去，发现一名十三四岁的白裙少女垂首走到万物镜下，眉目如画，娇娇怯怯，将内心的忐忑全写在了稚气未脱的脸上。
美人顾盼，万物生怜。
众人感叹，好一个含羞美少女！
让人失望的是，万物镜射下的光芒半响都没有任何变化，少女神情沮丧，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考核的弟子看了看，摇头叹了口气，道：“无灵，下......”
“住口，下什么下，没见识。”却是柳不凡出声打断了弟子说的话。
柳不凡手持仙云扇，轻摇着踱步上前，对着少女拱了拱手，盯着少女上下来回看了半响，方才移开目光。
“天地生万物，万物皆有灵，方才我仔细看了，这位小姐并非没有真灵，而是拥有极其罕见的空间之灵，其无形无色，是以这万物镜的光芒才没有变化。”
“师兄，这...我不曾听过这空间之灵啊...”考核的弟子弱弱说到，声音也不是很肯定。
“所以才说你没见识嘛，少年，路还很长啊！”老气横秋地拍了拍考核弟子的肩膀，柳不凡继续道：“不信你问问各位长老。”
“对啊，据老夫观察，这绝对是空间之灵。”
“啧啧，真是天纵之才，天佑我圣灵宗啊。”
“呜呼～老夫竟差点错过这等仙灵，幸有师侄慧眼啊。”
......
众长老顿时七嘴八舌地赞叹，心里却各自嘀咕，这空间之灵是个什么玩意儿，看来得到藏书阁好好看看。
见峰回路转，少女虽不明空间之灵是什么，但亦是眉头轻舒，嘴角弯弯，一时明艳无双。
柳不凡看得呆了呆，心道这姑娘真是好看，便对着少女嬉笑道：“姑娘，敢问芳名啊？”
少女又低下头，怯怯地瞟了柳不凡一眼。
“池...池清月。”
“好！好名字，正所谓...池...池...哈哈，真是好名字！”
说罢，柳不凡一把拉住少女的手，“走吧，师兄带你见过诸位长老。”
池清月顿时惊慌失措，使劲想将小手抽出，无奈力气太小，只得满脸通红地任由柳不凡拉着，眼泪汪汪的，心里把这登徒子骂了个半死。
小宛见状轻哼一声，衣角处有碎布飘落。
考核弟子也愣了愣，抬手抹了把虚汗才继续道：“下一位。”
人群中走出一位少年，身材挺拔，眉目清秀，除了肤色微黑之外，也算是一俊俏少年郎。
他愤愤地盯了盯依然拉着少女的柳不凡。
此人正是池清月从小到大的玩伴王少远，青梅伴竹马，早将池清月视为自己未来的妻子，现在，自己喜欢的少女被恶少强拉着，又怎能不生愤怒。
长呼一口气，王少远走到万物镜下，心道：待我进了圣灵宗，将来定将你踩在脚下。
“哇！”
现场惊叹声四起，却是此刻万物镜光芒大涨，竟幻化出一道金乌之影，仰天长嗥，神姿焕发。
众长老见了，亦是神情颤颤，激动莫名。
“这...金乌圣灵，通...”
“通什么通，没见识！”
考核弟子显然也被震撼到了，半响才回过神，正待宣布，却又被柳不凡出声打断。
刚才王少远瞪自己的时候，柳不凡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敢瞪少爷，可不能让你好受。
“你见过金乌吗，就在这里乱说，这明明是凶鸟，你听这叫声摄入心魄，长相狰狞，很显然，不是什么好鸟，我圣灵宗是名门正派，怎能收他。”
柳不凡说完，拍了拍考核弟子的肩膀，“年轻人，要多看书啊！”
考核弟子转过头，看向诸位长老。
几位长老这次犹豫了片刻，随后还是出声应和。
“没错，老夫曾梦中有幸一观《万物灵解》，金乌神姿，气势逼人，与这鸟大有不同啊！”
“是啊，老夫也曾在梦中与一恶鸟大战，是这模样没错了。”
“呜呼～”
“好了好了！”柳不凡连忙制止了各位长老的即兴发挥，对着王少远道：“按例，本该将你与凶灵扼杀于此，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少爷又怎忍伤你性命，你这便走吧，愿你日后常行善事，唉！”
“你！”
眼看青梅竹马被占便宜，自己分明身具圣灵，却被黑白颠倒，王少远气得双目通红，牙齿咯咯作响，真有些面目狰狞了。
此刻，除了满腔的怒火，便只有不甘心，他大吼道：“三十年......”
“什么三十年四十年的，莫名其妙，本少爷今日没空陪你玩闹。”却是柳不凡打断了他的话。
“你！莫欺......”
“唔，本少爷也不想吟诗，你们还不快把他拉下去。”
可怜的王少远竟是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架出了圣灵山，只留下嘶吼声声，余音阵阵，经久未歇。
方世石眉毛抖了抖，心下暗道，此子胡闹啊，事后还需禀报宗主才是。
“咳，那个，你们继续考核吧。”
指了指考核弟子，随即，柳不凡又回到了池清月的旁边，这姑娘，看着便赏心悦目！
“清月啊，家住何处啊！”
“大...大人。”
“叫师兄！”
“师...师兄，少远哥哥真的身负凶灵吗？”
“师兄怎么会骗你呢，还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家在云野城。”
“哦～云野城，那可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师兄，云野城在荒域，那里只有黄沙。”
“咳...咳...哦，那可能是师兄我记岔了。”柳不凡俊脸一红，脸皮虽是不薄，终究也还是个孩子啊。
正待再开口，突然一顿，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忙正了正衣襟，扭头对方世石道：“方长老，我二人今日来此耽搁已久，尚有任务在身，就先告辞了，池师妹暂且交给你们了，照顾好她。”
方世石拱了拱手：“师侄尽管放心，池姑娘天资过人，来日必能成为我宗栋梁，只是，老夫尚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
“老夫等人自十年前匆匆一瞥后，便再未见过内门风景，实乃平生憾事啊，不知何时才有机会...”
“方长老的意思，本人明白，听说内门今年要选拔一批新长老，我看几位长老皆是修为高深，道法非凡，大有机会啊！”
柳不凡不急不缓的拿捏着官腔，心道：这圣灵宗的人还真是笨啊，少爷三言两语就能耍得他们团团转。
闻言，方世石等人不禁喜形于色，连忙拱手作揖：“那便多谢师侄了。”
柳不凡摆了摆手：“举手之劳，我们先告辞了，记得照顾好池姑娘。”
说罢，拉着小宛离去，一步三摇，好不潇洒。
方世石等人看着柳不凡远去，感叹道：“师侄龙行虎步，颇有圣人之资啊！”
过了一会儿，考核弟子走上前来，说道：“诸位长老，第一关已考核完毕，共有三千四百人通过。”
“不错，不错，近些年来人才凋零，此次竟有三千余人通过第一关，天佑我圣灵宗啊，张元，你带他们去第二关考核吧。”
方世石看了看怯生生立在一旁的小姑娘，“池姑娘身具仙灵，便不必再另外考核了。”
“是，长老！”考核弟子张元应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