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安没有料到沈琰的力气那么大,竟把他推得倒退了好几步又趔趄着摔倒在地上,沈琰压在他身上,铁钳似的双手紧紧扣住他的衣领,压迫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玛德小声点,老子是为了你们着想!”
“你特么放屁,我妈都成那样了你还忍心对她动手?是个男人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伤害我妈!”
“够了!”慕菲儿厉叱一声,将沈琰从慕华安身上推开,沉着道,“沈琰做的没错,要是妈大喊大叫把人引来,我们几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慕华安逼视着沈琰满含戾气的面容,厉声道:“就算妈大喊大叫有错,但是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她敲晕呀,她毕竟是长辈是我们的妈!”
沈琰没好气的呸了一口:“只是把她敲晕算便宜的了,要我说精神病就应该待在精神病医院里,直接把她往医院里头一送什么就什么顾虑都没有了!”
慕菲儿立刻厉声反驳:“我妈才不是精神病,她只是受惊过度,脑地啊一时转不过弯而已!”
沈琰满是不赞同的眼神白了慕菲儿一眼,“自欺欺人到你这个地步和神经病也没什么差别了!就算你不忍心把你妈送到那种地方去,但是她一直跟着我们显然不是办法,总不能每次她一醒我就把她敲晕吧?就算你们不心疼,我还懒得嫌麻烦呢!”
“我妈和我弟都是无辜的,我会尽快想办法送他们出去!”
沈琰没好气道:“随便你吧,就算把人引来了我也能够保证自己全身而退,至于你们一家子就自己想办法吧!”
“你怎么能只顾自己,我们可是同盟?”
“同盟?亏你也有脸说出口,当初要不是你威逼利诱,我至于落到今天这幅田地吗?”
沈琰说的没错,当初要不是慕菲儿故意煽动他对初九和席沐风的仇恨嫉妒,他至今还安安分分的带着监狱里,只要老老实实等到刑满释放的那一天,哪里需要像现在这样过街老鼠一般躲躲藏藏,就连想回家探望一下老母亲都不行。
慕菲儿问心有愧不敢正视沈琰的眼神,侧头道:“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样,再后悔也没用了,我们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乱阵脚对谁都没有好处!”
好在沈琰只是不顺心随口抱怨一下,脸色很快就缓和过来顺便转移了话题,“以后怎么打算?”
“现在外头风声紧,我们暂时躲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我再想办法把我们都弄到国外去。”
沈琰有些震惊的看着慕菲儿,“你的报复心已经满足了吗?我还以为你非要和席沐风他们磕到至死方休呢!”
“谁说的!”慕菲儿突然妖俏的笑了,像一朵恶毒艳丽的食人花,“沈初九肚子里的孩子活得够久了吧,我刚好交点有趣的事情给你做。”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沈琰的眼神说不上是厌恶还是欣喜,“说吧,什么事?”
慕菲儿凑近沈琰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沈琰立即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什么,初九的肾。”
慕菲儿赶紧捂住沈琰的嘴巴,“嘘,这可是少有人知道的大秘密,不能随便说出来喔!”
沈琰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向慕菲儿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视线总是忍不住下意识的在她腰际的位置扫视。
第一次寒潮降临,桑海市的气温骤然下降了好几度,这一天是为席父举行葬礼的日子。
桑海市最大的殡仪馆,哀乐阵阵,花圈肃穆,零星有一两个身穿一身黑色正装的人手执白菊前来吊唁。
因为对大众而言,曾经的席家的当家人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因此前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少,不过这场葬礼虽然冷清却丝毫不失排场,包下了整座殡仪馆,花圈从礼堂铺展到了大门口,深切又悲怆的哀乐回响了整整一个星期。
席沐风从车上下来,还没有靠近殡仪馆门口就能一眼就能望见礼堂中央的情形。
初九正一动不动的跪在礼堂左侧,穿着一袭黑色棉布长裙,头发蓬乱,脸色苍白,两颊深陷,憔悴得令人心惊,更何况她还挺着一个大肚子,身边却只有乔可心一个人陪着。
席沐风心底快要满溢出来的心疼,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初九的方向急切靠近,却在门口被不识相的人拦住了。
“席先生对不起,太太吩咐过不能让你进去!”
席沐风顿时脸色阴沉,“为什么?我也是我爸的养子,难道来送他最后一程的权利都没有吗?”
守卫的态度依然坚决:“对不起席先生,我们只是听命行事!”
初九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看到席沐风的瞬间又脸色淡漠毫无波澜的转了回去,席沐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要不是顾及着场合,他甚至很想大声把初九喊过来把话问清楚。
守卫顶着席沐风像要吃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将他逼退了几步,“席总请回吧,请别让我们办事的为难。”
席沐风最后眺望了初九一眼,默默转身离去。
初九一动不动的跪着,目不斜视,她旁边的乔可心却忍不住有些着急,“席总已经走了,你真的不打算放他进来吗?”
在乔可心看来只要席沐风不是亲手害死席父的元凶,初九就没有必要和他赌气到这种地步。
“你不懂,我和他回不去了!”
“你真的舍得吗?既然互相深爱为什么非要走到必须分崩离析的地步?你这是在折磨他,更是在折磨你自己!”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爱情经历一直坎坷,乔可心由衷的希望初九不要走她的老路,她是爱而不得必须放手,但凡有一丝机会她都不会轻易放手!
初九摇摇头,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腿酸了,你扶我去一趟卫生间吧!”
乔可心没好气又无奈的白了初九一眼,却还是体贴温柔的将她扶起来往卫生间走去。
经过休息室的时候,初九顺道推门进去看了一眼席母的情况。
自从席父去世,席母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表情木然不哭不闹,精神状态却急剧崩溃,整夜整夜的失眠,好几次初九半夜醒来都看见她抱席父的照片发呆。
席母恨慕菲儿,恨席沐风,哪怕席沐风在这次的事件里面略显无辜,说到底还是和多年前她不知道的往事有关,事到如今,看到席母难过成这个样子,她怎么都不可能都不能拿不知情当借口轻易原谅席沐风。
乔可心亲自扶初九去了卫生间,又在隔间外面等到她出来再扶着她往外走,却冷不丁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的身影。
“小九,我们谈谈?”
乔可心主动退到角落里不打扰,席沐风走到初九面前想要牵起她的手,却被她生硬的躲开。
“你怎么进来的?”
席沐风尴尬的收回手揣进衣兜里,“只要我想进来没有人拦得住我。”
初九沉着脸色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你可以出去了!”
“小九,你能不能别这么绝情?”
席沐风吼完之后看到初九苍白的脸色,摇摇欲坠想要摔倒的身体,突然就后悔吼了她,“对不起小九,我太心急了!”
初九一把挥开席沐风想要扶自己的手,语气近乎哀求:“你走吧,我已经下定决心你就别再来扰乱我,我妈就在休息室里面,她要是看到你会生气崩溃的!”
席沐风脸色难看,眼底一片猩红,“只要你肯好好陪我说几句话我就走,保证不让妈看到!”
初九撇过头不说话,席沐风就当她是默许了,径自道:“我明白我做错了许多事不能求你原谅,但是请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就当是为了小念和我们未出世的孩子!”
初九下意识的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她欠了席小念一个美满的家,何尝再忍心欠第二个孩子,只是她和席沐风之间横亘了太多是是非非,早就回不去了!
席沐风还在孜孜不倦的连声哀求着:“小九,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你是不是担心妈反对?都交给我来处理,我会努力让她接受我的!”
“你别再说了!”初九狠心转过身背对席沐风,“我说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马上从这里出去,否则别怪我撕破颜面叫人赶你出去!”
初九一手扶着腰,一手捧着肚子,乔可心站在她对面正好看得见她略显痛苦的表情,立即慌张的跑过去将她扶住,正想询问她有没有事,她却暗自使了眼神示意乔可心噤声。
乔可心很快明白过来初九顾忌着席沐风怕他担心,摆明了心里对席沐风还是有感情的。
乔可心很为初九感到不值,两个人相爱已经很不容易,她和席沐风经过了好多磨难才走到今天的,实在不值得为了一时义愤轻言放弃,不过这显然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初九和席母也是历经磨难才能重逢,显然在她的心里亲情比爱情更重要。
“席总你走吧,小九现在正在起头上,你越是纠缠只会让她越加反感!”
席沐风察觉到初九隐隐发颤的身体,眼底浮现出一抹决然:“好,我走!小九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千万别为我这个不值得的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