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站着一动不动,漠然的眼神注视着散落在草地上的照片,心中万分平静毫无波澜,仿佛照片里的人不是她而是别人。
“照片我看见了,也承认照片里的人是我,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
“你、你水性杨花不知廉耻!”沈琰脸涨得通红,义愤填膺几近失控,“亏我之前还因为芷汀的事情对你满心愧疚,可笑我自己头上的草长得比草原还茂盛都不自知!”
初九皱紧眉头,沉声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你当我是傻子吗,你都和姓席的开房了还有脸说没有背叛过我?”沈琰气急败坏猛喘了几口粗气,话锋一转,“我不想紧拽着过去的事情不放,你有没有背叛过我都不重要了,只要你辞职和我复合,白芷汀也好席沐风也也罢,我们就他们从来没有存在过!”
初九扬起嘴角笑了笑,笑容极尽讽刺,“别光顾着要求我辞职,你呢,放得下你的功名利禄吗?况且白芷汀怀了你的孩子,你能当她不存在吗?”
沈琰拧眉,仿佛初九无理取闹一般语气颇为不耐,“这几件事情并不冲突,你只需要记住,不管我在哪儿工作和白芷汀什么关系,结婚也好生孩子也罢,我唯一爱的人只有你!”
沈琰越说越激动,突然上前将初九抱住,初九就跟被苍蝇叮了似的恶心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奋力挣扎起来,“别碰我!”
初九只想挣开他赶紧回家,完全放弃了跟沈琰将道理的想法,像他这种三观崩坏的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沈琰却把初九越抱越紧,她的挣扎只令他胸中的邪火越烧越旺,“你和姓席的什么下流事情都做过了吧,在我面前装什么纯情!”
“别用你肮脏的心思揣度我,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背叛过你,至于酒店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你最好亲自去问一问你亲爱的妈妈!”
“别往我妈身上泼脏水!”沈琰眼底通红,面色凶恶如野兽,“我再问你一遍,愿不愿意复合?”
初九冷冷睨着他,回了他两个字。做梦!
沈琰面上掠过一丝狠戾,突然发力将初九压倒在地。
“你要干什么?”
“反正你都和姓席的做过不再是处了,陪我玩玩也没关系吧。”
初九心里一沉,厉喝道:“你疯了!快放开我!”
沈琰脸上扬起一抹狞笑,刺啦一声撕破了初九身上单薄的T恤,疯狂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救命啊!救命!”
沈琰半坐在初九腿上,一手禁锢着她的双手,另一只手不紧不慢的脱她的衣服,有恃无恐道:“你叫,随便你怎么叫,夜深人静的谁来救你?再说,现在这个社会敢见义勇为的人都是傻子,正常人听见你叫得这么凄惨早就远远躲开了!”
沈琰扯断背带,将初九的T恤下摆从裤腰里扯出来撩到胸口,初九叫救命叫得嗓子都哑了,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呵,大路边强暴良家妇女,兄弟好胆识!”
初九如闻天籁,骤然睁开眼睛,只见路灯的光晕里站着一个男人,因为逆光看不清长相,身形颀长异常清攫,而且声音听起来不年轻了,一看就不是年富力壮的沈琰的对手。
“老家伙滚开,敢坏爷的好事有你好看!”
那人轻声一笑,抬手按住沈琰的肩膀,“年轻人火气别这么重,有话好好说。”
“滚!”沈琰正在兴头上,憋了一股子火气,回身就是一拳。
那人再次轻笑出声,迎着沈琰的拳头不躲不避,轻描淡写的一抬手就接住了沈琰气势汹汹的一拳。
沈琰还想出拳,却不管怎么用劲都不能把拳头从那人掌心里挣脱出来,随着他的脸上笑容渐深手中力道愈来愈大,沈琰的脸色渐渐发白,男人看似清瘦却力大无穷几乎要捏碎沈琰的骨头。
沈琰挥动另一条胳膊朝男人袭去,却再次被他制住双臂反拧到背后。
“丫头,别愣着,打妖妖灵报警。”
初九趁两人打斗的时候整理好衣服站了起来,神色复杂的注视着沈琰,片刻后低声道:“算了,放他走吧。”
男人吃了一惊,回头看了初九一眼,什么都没说松手放开了沈琰。
重获自由的瞬间,沈琰就像丧家犬一般夹起尾巴落荒而逃。
男人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初九垂眸摇了摇头。
两人走到路灯下,初九才看清男人的长相。眉眼温润,儒雅清俊,很像古时候的读书人,即使已经四十多岁了依然风采卓然。
“谢谢。”初九不着痕迹的抬手抹了抹眼睛,声音哽咽。
“举手之劳。”男人嗓音温和,与片刻前打跑沈琰的壮士判如两人,他停顿了几秒又道:“为人渣伤心不值得。”
初九先是为男人敏锐的观察力震惊了一会儿,才缓缓点了点头,早已被沈琰伤透的心不会再伤了,只是依旧会觉得难过,心底淡淡的隐痛不知是失落还是失望。
“晚上外头不安全,赶紧回家吧。”
初九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转身走了,连忙扯着嗓子喊道:“大叔,请问您怎么称呼?”
“英雄莫问出处,有缘自会相逢。”
男人的声音缓缓消散在夜色中,只留给初九一抹飘然洒脱的背影。
直到回到家里,初九还恍惚感觉云里雾里,就像做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武侠梦,路遇歹徒,世外高人飘然而来将她救下,又飘然而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真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初九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他。
“小九你怎么才回来?”乔可心等着初九回家一直没睡,骤然看到初九一身狼狈吓得脸色惨白,“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别担心,虚惊一场。”
初九尽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将之前的遭遇简略复述了一遍,却还是气得乔可心脸色铁青,戳中初九的脑门恨铁不成钢,“你呀你,干嘛对那种人渣心软?干嘛不报警?斩草不除根,他以后又来找你怎么办?”
初九摇摇头,毕竟相恋一场,她不想做得太绝,更何况深夜对她有救命之恩,“别担心,我以后小心点就是了,再也不深夜回家了。”
夜深人静的机场。
席沐风和顾雪沉在微凉的夜风中等待了将近三个小时,要接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单薄的衣裤在夜风中摇曳生姿,模样看起来霎是悲催。
席沐风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冷,快把顾雪沉冻僵了。
“给他打电话。”
“打了,没人接。”
“继续打!”
顾雪沉欲哭无泪,接不到人、打不通电话又不是他的错,干嘛对他这么凶!
他顶着席沐风越来越冷冽的气势一遍又一遍给顾雪扬打电话,眼看着第二十通电话快要自动切断,席沐风的脸色阴沉得想要吃人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喂,什么事?”
听到自己老哥云淡风轻的语气,顾雪沉激动得快哭了,“老哥哇,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和风哥在机场等你好久了!”
“哇哈哈,不好意思,我的航班提前了忘记告诉你们。”顾雪扬的声音听起来不但一点不愧疚,反而朗笑出了声。
“你还好意思笑,我们一下班就赶来机场等你,等了两三个小时,到现在连晚饭都没有吃,你个坑货对得起我们吗!”
席沐风神色越发不耐,顾雪沉叽叽歪歪讲了一大堆却一直讲不到重点,劈手夺过手机,“你在哪儿?”
顾雪扬听出席沐风的声音笑得更加开心了,“是阿风呀,劳烦你亲自去机场接我怎么好意思呀!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小念长大了吗?”
席沐风耐心宣布告罄,突然拔高声音厉声道:“我问你现在在哪儿?”
“额。”顾雪扬被吼得耳朵都要聋了,终于正色道,“我也不知道这儿是哪儿,我就随便逛逛感受一下家乡这些年翻天覆地的变化,刚才顺便见义勇为救了一个小姑娘。”
席沐风没听顾雪扬说完就把手机扔回给了顾雪沉,阴沉着脸扬长而去。
顾雪沉一边将电话一边追上去,“老哥糟糕了,风哥生气了。”
手机里再次响起顾雪扬豁达爽朗的笑声,“哈哈哈。他就这脾气,等我回来哄一哄就没事了。”
“真的吗?”顾雪沉深表怀疑。
“放心吧,老哥出马一个顶俩!”
话音未落,顾雪沉就看见席沐风已经坐进了宾利里,并且锁上了车门。
顾雪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放下电话去拍车窗,“哥,开门,我还没有上车呢!”
坐在车里的人恍若未闻,动作犀利的发动车子一溜烟开走了,只留给顾雪沉一个绝尘而去的车屁股。
这回他真的哭了,眼角挤出两滴鳄鱼泪,“老哥,风哥把我扔在机场自己开车走了,我看是真的生气了,你恐怕派出一个加强连都哄不好了!”
顾雪扬:
顾雪沉等了一会儿,手机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拿下来一看,电话竟然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挂断了。
一阵夜风呼啸而来,他抱紧胳膊打了个冷颤,无比后悔来的时候偷懒坐席沐风的车,现在席沐风把车开走了,夜又这么深了,偌大的机场里人影都没有几个,他上哪儿才能找到车回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