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吗？”
“是。”覃可霖不停点头：“我，我那是和七月开玩笑的。你知道，我们姐妹关系一向都很好。从小，七月就是在我家长大的。我妈也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在看待，对她好的不得了……”
这话，也就覃可霖好意思说。换个人，是断然说不出来的。
感情好？对她好？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这些话，听得宋七月不禁冷笑！
要真是对她好，能说得出来那些话？
她自问，这些年没有半点对不起舅舅覃伟一家。可他们一家人呢？就是这样对待她的……
对于王琦丽的养育之恩，乔楠早就已经帮她还得差不多了。现在，她顶多算是亏欠了乔楠。
听到覃可霖这番说辞，顾铭衍脸上笑意更浓：“你说的，还真有点儿道理。”
“顾总，我说的是实话……”
“嗯，不过这玩笑似乎并不好笑。”顾铭衍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道歉。”
“这……”
覃可霖有些纠结，让她和宋七月道歉，不是生生的在打她的脸？
这些年，她处处压着宋七月一头，就是为了能有个人可以欺负。可现在顾铭衍的举动，岂不是在让她难堪？
眼珠子一转，覃可霖忽然把希望放到了宋七月身上：“表妹，你倒是说句话啊？平常，我们一家三口怎么对你的，你还不清楚？你可不能因为自己和顾总在一起了，就不认我们这群穷亲戚。我们可是你的亲人……”
这话说的，七月要是说了半个“不”字，就变成攀附虚荣，狼心狗肺的人了。
面色冷了又冷，宋七月心里寒凉不堪。苦笑了声，便把目光放到了顾铭衍身上：“顾铭衍……”
可她才刚刚开了个头，就被顾铭衍打断：“你想清楚了？”
“我……”
想清楚了吗？
顾铭衍这样一问，她才总算回过了神来。
宋七月不着痕迹的将目光放到覃可霖身上，若是她现在安分点，这事儿也就算了。反正忍她又不是一年两年了，今天也不至于忍不下去。
可偏偏，她眼神中却还带着点点挑衅和得意。
她眼中的笑意，就像是一盆冰水，狠狠的动宋七月头顶浇下，冻得她全身发颤。
眼下，她总算是明白了。覃可霖这样的人，如果不让她吃点亏，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学乖。
桌不下掩盖着的双手紧握成拳，宋七月直接低头避开了顾铭衍和宋七月的视线，低声道：“我不知道。”
听她这样说，顾铭衍不自觉的松了口气。手掌，轻轻握住她柔弱无骨的绵软，不停揉捻着，仿佛要通过这双手，将她心里的愁绪一起揉散似的。
低笑了声，顾铭衍抬头看向覃可霖：“覃小姐要是不愿意道歉就算了，反正你的歉意，我们也不一定承受得起。说不定听了你的道歉，待会儿吃饭就给噎到了。”
这下，覃可霖是真的急了。满脸惊慌的看着宋七月：“表妹，你说句话啊！当初你和乔楠结婚就是这样，现在和顾总在一起又不打算认我们了？”
她没想到，宋七月会忽然反口。
分明，她刚才就已经打算回答顾铭衍了。
覃可霖在心里狠狠的淬了宋七月一口：没良心，建人得势！
既然她宋七月不仁，那自己也不管这么多了！先挑拨她和顾铭衍的关系，等她没了依靠，看她怎么横！
男人嘛，怎么可能不介意女人的过去！她只要多说几次，还怕顾铭衍不上心？
见她继续提乔楠，宋七月更觉得自己刚才的做法正确了！
冷哼了声，也不想继续包子下去，于是直接抬头看向了覃可霖，沉声道：“我要是没管你，你能在乔氏胡来这么久？我要是没管舅舅，他现在能躺在医院？我要是没管舅妈，你们能好吃好喝的白拿那么多年的赡养费？”
这话，堵得覃可霖哑口无言，可也侧面说明了她和乔楠之前的婚姻属实。
因而，顾士庭的眉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深拧成了个“川”字……
顾家娶媳妇，就算不看门当户对，也总该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宋七月这人是不错，可她这堆麻烦亲戚加上二婚的身份，真的还能进顾家门？
若是这事儿让旁人知道了去，还指不定怎么戳他们家的脊梁骨呢！
“咳咳。”顾士庭干咳了两声，沉声道：“既然是七月的亲戚，那就算了。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这事儿，到此为止，点菜吧。”
听到这话，顾铭衍的脸色沉了沉，想要继续说点什么。可宋七月反握住了他的手掌，摇了摇头，凑近他耳边低声道：“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因着这话，顾铭衍一动不动的看了宋七月好久。直到她红着脸别开视线，他才收回目光，看向覃可霖：“让你们经理十分钟后进来点菜。”
“这……”覃可霖不愿意，因为她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了年长者对宋七月的不满。
若是再添两把火，宋七月肯定就嘚瑟不起来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让给其他人？
“不要让我重复。”
“是。”
不情不愿的应了声，覃可霖才迈着小碎步往外走。
不让她点菜就就算了，她还不乐意伺候呢！让她伺候宋七月？憋屈！
覃可霖离开后，包厢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当然，这气氛，也是低沉了不少。在座四人，没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最后，到底还是顾士庭率先开了口：“七月，我希望你能和我讲讲你的家庭情况。毕竟，结婚不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儿，还是两个家庭的问题。家人是否和睦，这一点很重要。”
“叔叔，对不起，之前没有和您讲清楚。”
宋七月道完歉，又微微欠了欠身体，才继续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所以我从小在舅舅舅妈家长大。覃可霖就是我舅舅舅妈的女儿，也就是我表姐。不过如你所见，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和谐。”
“嗯。”顾士庭点了点头：“你表姐刚才说你之前还有过一段婚姻，是怎么回事？”
“我之前的确结过婚，现在，已经离婚半年了。”
“我方便问问离婚原因吗？”
“因为，因为私人原因……”
宋七月咬着嘴唇，不敢去看顾士庭。
她总不能说，因为我老公出轨了你前儿媳妇吧。这样的话，顾铭衍的面子往哪儿摆？
“私人原因？”顾士庭仔细咀嚼着这几个字，却也没有追问：“嗯，那你觉得，你和铭衍之间合适吗？”
“我……”
宋七月很想说合适，可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倒是顾铭衍，觉得有点看不下去了：“你觉得哪里不合适？”
“铭衍。”顾士庭看向他，满脸认真：“你结婚，我们可以不看门第，但妻子一定要清白。”
清白……
这两个字，狠狠的扎进宋七月的心脏。将她本就不算坚强的心房刺得千疮百孔，可偏偏，还要保持微笑。
因为人家这话，不无道理。
别说在顾家这种高门大户，就算是乡下，也都看重女人的清白。像她这种已经嫁过人的，也只能配娶不到老婆的人。
“够了！”顾铭衍满脸阴沉，“爸，她清不清白我比你有发言权。”
顾士庭直接无视了顾铭衍的话，继续对宋七月说道：“七月，我并不是责怪或者看不起你。我们虽然昨天才见面，但我也知道你心性很好。不过我们家的媳妇，不是心性好就可以。至少，不能有婚史。”
说到这儿，顾士庭稍微顿了顿，才接着道：“况且，按照你表姐的性子来看，你舅舅舅妈性格应该也差不多。走我们这条路的，最忌讳麻烦，所以……”
“叔叔，我知道了。”
宋七月垂眸，敛下眸中的忧伤。
可还不待她收拾好情绪，小手就被顾铭衍用力攥在了掌心里。
他的声音中带着点明显的怒火，“你知道什么了？宋七月，你是想嫁给我还是想嫁给我爸？他说什么你都知道，我说的你就不知道放在心上？”
“顾铭衍，我……”
“你什么你？”顾铭衍看着她这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大半：“你给我好好呆着！”
说完，顾铭衍又转身看向顾士庭：“你放心，结婚后我们会继续住在C市，除了过年，应该也不会回去。当然，如果你觉得碍眼，过年我们也可以不会去。”
顾士庭笑了笑，温声道：“你这是打算断绝关系？”
“不是，只是害怕给你造成什么影响。”
顾铭衍双眸微眯：“爸，其实，之前我也结过婚。”
“你说什么？”
顾士庭之前的淡定瞬间荡然无存，连带着嗓音，都有点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
顾铭衍点头：“不过后来离婚了，所以你儿子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又怎么会有资格挑剔别人？”
“别说胡话！”顾士庭虽然知道顾铭衍现在说的很认真，但私心里，还是不愿意承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