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长长的旖旎香艳的梦。
景辰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床上,一摸身边却是空落落的,没有她。
他蓦然坐起,锦被从身上滑落,他吃惊地发现自已竟然是裸着的。
猛地一把扯开帐子,外面是一室清光。
他的衣裳散落在地,仿佛提醒他昨晚的一切不是梦。
可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去哪里了?
他拾起衣裳穿好,没有女人的衣物,她肯定是穿好衣裳跑了。
景辰发了一会呆,回头想检查一下床榻,却看到枕边有一样物事。
纸是他案上的笺纸,字是她特有的蟹爬体:
拼尽一生休,尽君一夕欢。
事毕拂袖去,何必朝与暮。
下面还有一行字:我们两清了。
景辰刹时觉得怒气上涌,随手一掌拍向身边的床柱,床柱应声而折。
动静如此之大。门外候着的汪安立马进来了,他看见龙床塌了半边,皇帝面色不善,吓了一跳:“皇——皇上,怎——怎么啦?”因为受惊,说话也不利索了。
“为何不唤醒朕早朝?”景辰压抑住怒气,被人下药的糗事可不能让人知道,按理内侍早上会来催促起床,没人来叫八成又是水月微捣的鬼,且听旁人怎样说。
果然不出所料,汪安结结巴巴道:“是贵妃娘娘道皇上昨夜太辛劳,说是皇上口谕,传令群臣道皇上身体不适,今日不上朝。”
景辰面色一黑,若是对汪安说水月微假传口谕,又如何解释他毫不知情。
汪安善于察颜观色,看皇帝面色便知不对,心道坏了,看样子贵妃娘娘是假传圣谕,可是贵妃娘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是朕忘记了。”景辰强行按捺下汹涌的怒火,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贵妃可是回去了?”
“贵妃一早便回去了,说是身体不适,怕惊扰了皇上安眠。”汪安小心翼翼回道。
皇上病好后脾气略古怪,性子严厉,安寝时不喜宫人在内,无呼唤内侍不敢擅入,当时他们看见水月微疲惫又娇弱不胜的模样,还有脖子上掩不住的红印,微肿的嘴唇,心还暗暗腹诽皇上不懂得怜香惜玉,把个贵妃娘娘折腾得太狠了。同时也表示理解,皇上许久没幸过妃嫔,估计是控制不住。
所以内侍也就信了贵妃娘娘说皇帝累了这番话,虽然他们不是男人,可某些事也懂的。
水月微由紫阳宫的宫人送回,豆绿一见她的模样吓了一跳,俟遣散宫人,四周无人,才轻声问:“大人为何如此模样?”其实她心里想的是:这是红果果侍寝了的状态啊。
水月微叹口气:“一言难尽啊,与我更衣罢。”
豆绿伺候水月微换衣时见到她身上斑驳的红印子,终于忍不住问:“大人你真的侍寝了?”
水月微嘻嘻一笑,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悄悄道:“帮我在背上也捏些与前面一样的印子,我自己弄不到。”
豆绿虽然满腹疑问,但还是依言而为,水月微让她下手重点,却又疼得不住咝咝地倒抽冷气。
“这事不许对旁人说,就是阁中人问也不能说,切记。”水月微暗暗叮嘱。
豆绿不明就里,只猜测是水月微不好意思。
景辰踏进关睢宫时,关睢宫的宫人都感觉到一阵暗沉沉的低气压。
“贵妃呢?”景辰面色冷峻。
“娘娘身体不适,回来后一直在睡。”一个宫女战战兢兢道。
景辰哼了一声,抬脚径直往水月微的寝殿而去,一众宫人在后噤若寒蝉,皇上的脸色好可怕。
水月微懒懒地躺在床上,听到那重重的脚步声时,便知道景辰来了。
没想到来得挺快的,看来自己高估了他的忍耐力。
景辰把宫人都赶了出去,水月微也慢慢坐起来,她穿着雪白的中衣,散着头发,脸上不施脂粉,俏脸上是难得的严肃端穆神色。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景辰按捺住怒火,引诱他就算了,还下药,——之后又留下那么几句话跑了,她究竟想怎样?
“也许是活腻了。”水月微很是平静,仿佛没觉察到他的怒火,觉察到又怎样,不过是预料中事。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景辰冷冷地凝视她。
“杀也不过只得一条命,我也没有满门给你抄斩,这条命当年也是你救的,你若要,就还你吧,我就更不欠你了。”水月微淡然道。
景辰见她面色平静,果真是不怕死的样子,心里更是怒气上涌。
“这是什么意思?”他把手上攥着的笺纸扔到她身上。
水月微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浅浅一笑:“虽然我写诗水平不高,不过想来你也看得懂,若是真的不懂,我解释与你听也无妨。”
“你说。”景辰冷冷道。
“就是我与你以后桥归桥路归路,除了任务毫无瓜葛,我高兴你也高兴。”
“你不是处心积虑想做我的女人么,如今如愿了,又何必说得那么清白。”景辰冷冷道。
水月微“扑嚇”一笑,正色道:“以前我是肖想你,就如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可人就是这样,越得不到就越想要,若是求到了,一旦新鲜劲过后,不念昔者多矣!我也想清楚了,别说你不喜欢我,就算我们两情相悦,往后能否始终如一也很难说。我们的关系也不比别人,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闹翻了倒不好,不如就此说清楚。昨晚是我胡闹,我向你陪罪,日后决不会了。”
水月微越是笑得淡然,景辰心里就越不得劲,他冷哼一声,欺近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盯着她脖颈那些斑驳的痕迹,沉声道:“胡闹?有你这样胡闹的吗?”
“我喜欢!”水月微扬着下巴,挑衅道:“我就是爱胡闹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要这么凶巴巴的吗?我都说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你应该高兴才是。”
景辰觉得很恼火很恼火,水月微每一句话都似戳在他的心窝,他突然想念她以前对他百般讨好的样子。
这个女人行事总是出乎人的意料,他怎会让她操控,她以为她想勾引便勾引,想撇清便撇清么。
“我是应该高兴,只是昨晚你下的药比较重,我很多事不知道,你便重新来一次罢。”景辰双手一分便撕开她的衣襟。
中衣内是素白的肚兜,雪丘深谷半遮半掩,风光无限,只是上面点点斑斑粉红的痕迹,似无声地昭示着什么。
光天白日之下,与昨晚朦胧暧昧的幽光不同,胸前的凉意令水月微的身子有些轻颤,她却也不反抗,低垂眼睑,掩盖眼中真实的思绪。
景辰瞧见那些触目惊心的红印,手犹豫了一下,突然将她转过身去,扯下她的中衣,雪白的背部有数处红红的痕迹。
牚下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似一只倔强又胆怯的小动物,光滑细腻肌肤的美好触感令人舍不得放手。
再往前一些便是让人迷醉向往的……景辰忍不住覆手上去——
水月微咬住唇,还好他在后面,看不到她的脸。
景辰只想印证梦境与现实是不是一致,便忽略了水月微的感受,当他无意识地加重力度时,水月微终于忍不住痛呼一声。
景辰却仿佛被这一下痛呼惊醒,迅速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