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微呆呆地看他挺拔俊朗的身姿消失在殿门,心里是讲不出的酸楚委屈。好吧!她承认她是有些口不择言,但是景清的事他不是应该与她好好商量么,如此无视她的感受,还口口声声说喜欢她,是喜欢她的身体吧,还是想将她当玩物?如今她不过随口嚷几句,也许是她捕风捉影,也许是她多心,但他竟也不肯多解释几句,如此轻描淡写便让她走。所谓真心是多么可笑,经不得几句话就破碎了。
得到了,玩腻了吧!他后宫如此多美人,他有什么可能为她守身如玉,原来想着幸福的日子尽量让它过久些,没想到结束得那么快。
她不知道怎样走出紫阳宫的,宫人们先是见皇帝怒气冲冲出来,然后是贵妃失魂落魄地走出来,宫人们不知道发生何事,皇帝的去向他们不敢问,贵妃要出紫阳宫他们也不敢阻拦。
刚才云雨完毕,她撒娇耍赖不愿起来,景辰只得草草用一件外袍裹着她,抱她去用膳。屋里地龙烧得旺,一件衣裳也不觉得冷,殿内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她赤足踩着舒服,也不肯穿鞋子。
如今她就这般走了出去,外袍宽大曳地,紧紧裹着也不致春光外泄,但御寒是远远不够的。豆绿见叫了几声她不应,犹豫了一下,急忙进殿拿一件皮裘追出去。
才一会功夫,水月微已走得甚远,豆绿赶了上去,想把紫貂皮裘替她披上,谁知水月微一瞥后竟避开了,冷冷道:“我不要,让他给旁人吧。”
豆绿不明所以,正想问,水月微又走远了。
刚才两人还是好好的,怎么转眼就翻脸了,不是说做那事很开心很快活么,怎么两人做完不久就开始不快活了,真是难以理喻。
豆绿跟在后面,还好水月微没去旁的地方,直接回了关睢宫。
关睢宫的人见贵妃娘娘外观狼狈,神情惘然地回来,也是大为疑惑,偷偷问豆绿,竟连豆绿也不知何故。
水月微去了紫阳宫,关睢宫的寝殿便没有烧地龙,里面寒气甚重,宫人们忙搬来几个暧炉,豆绿令人去张罗热水姜汤。
豆绿取衣物替水月微换时才发现她竟然是赤足走回来的,宫内的道路虽时时打扫,但还是留有残雪,紫阳宫与关睢宫也不近,这么一路走回来,双足冰凉通红,还有些肿硬的地方,显见是冻伤了。
豆绿取药膏来,替水月微涂抺双足,用白绫裹好,忙乱了好一阵,水月微的脸色才慢慢红润起来。
雪青听说后也过来帮忙,如此状态的红月大人她们还没有见过,着实令人担心。
豆绿见水月微一直不言,神情间若有所思,便担忧地问:“大人,你还好吧?”
“我无事。”水月微此时总算恢复了正常,若无其事道,“带清儿过来罢。”
雪青领命,过得一会,景清小人儿便到了,欢欢喜喜跑到她身边,叫声:“母妃。”便上榻搂住她脖子,小脸偎依过来,甜甜道:“清儿好想母妃。”
水月微看着这软萌萌的人儿,还有他纯真的笑模样,对她全无防备的依赖,准备好满腹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反手拥住他,沉吟良久方道:“清儿,如果有别人待你比母妃好,你可愿意跟她走?”
景清眨巴着眼睛,见水月微神色凝重,他年岁小却灵慧,顿时心有所悟,不由得有点害怕,双手紧紧搂住她:“清儿不要跟别人,清儿只想跟着母妃。”
水月微艰难地道:“如果此事母妃也无法呢?”
景清见水月微如此说,把整个身子紧紧巴在她身上,眼里已是泪光点点:“母妃为甚不要清儿?父皇不喜欢清儿,连母妃也不喜欢清儿了吗?”
水月微抚着他的头,甚是心乱,若是景辰不同意,她自是不可能带走景清。
“我找父皇去说,我不要跟别人。”景清想到连母妃也无法的事,自然是父皇的意思,就松开手哭着下榻说要去找父皇。
水月微自不能让他去,小人儿还不知道这不是他爹,撒娇可对景辰无用,只怕惹火他,她不知道景辰与景清算什么关系,这些事景辰不说,她也识趣地不会问。
她见过景辰身为雪狼时的冷酷,见过他杀戮时的无情,其实雪狼的称号也很贴切,他就似一头孤傲冷绝的狼,如果谁惹了他,或者是他认准的敌人,他就会伸出利爪毫不留情把目标撕碎。
原以为他身为杀手不得以才会如此,可没想到他竟然是天潢贵胄,如此原本在她眼里单纯的杀手组织无忧阁也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就算她爱他,就算在他待她最好的时候,她也知道,不过是这头猛兽对她收起爪子罢,如果他要对付她,她恐怕也是逃不掉。
景清是前任皇帝的儿子,照想景辰不会愿意将皇位传给他,她最担心的是景辰会不会想要斩草除根,她已尽量避免让他们见面,如今自不能让景清冒冒失失去见他。
“你父皇正忙,去吵他他会不高兴的,母妃只是说笑,怎会离开清儿。”
这个小人儿是无辜的,她若一走,还有谁会护着他?她宁愿把他教成纨绔子弟也不想他被景辰杀死。
如此,那就不走吧,看景辰敢对她怎样?冷静下来想想自己也有错,不知怎么的脾气就暴躁起来,自己也是被他的宠爱弄得忘乎所以,忘记他曾是一头高傲无情的狼。
原本景清的事可徐徐图之,话说柔能克刚,自己撒撒娇,用些手段,委婉些对他说,也未尝不能解决。何必直橛橛地伤人,想来景辰心里也不好受。
想通了一些事,她心情也好些,拍拍景清道:“放心,只要母妃在,就不会离开清儿。”
哄着景清玩了一会游戏,她便寻思着要怎样才能与景辰和好,撇开这件事不提,他对她还是不错,两人相处也没什么问题,就此搁开手也实在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