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风沐浴朝阳,玄气呼吸法吐纳十个周天后神清气爽,醒来后肩头伤口没了钻心撕裂感,掀开衣裳,恢复有大半成,也算因祸得福。
黑马不知去向,墨风踏步间如灵猿,爬上一颗古树远眺,山脚黑衣蒙面人不见踪影,心中不免自问道:“难不成离开了?可这么轻易放弃,属实奇怪。”
疑惑间饥饿感泛起,生起炉火,墨风将熊掌架在火面灼烤后从怀里拿出一块三寸大,呈不规则形的火红石块,这石块感觉就像被铁锤砸成几瓣,正面半座断腰火山栩栩如生,背面则刻着一串繁文,这些文字符号,见所未见。
石牌入手便感觉有丝丝热气涌出,若是自己脉渠未损,定能将其引入脉渠,照此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传言白家能跻身为楚地巨擎,靠的便是先祖参悟石牌奥秘,悟出火云经。就算没能参悟其中秘密,仅常年佩戴石牌,也能令修行武者进步神速,真气更加精纯,当然对修行火脉的武者益处更是无可估量。
因此金木水火土五圣石也就此闻名,集齐者更可修得真正神功术法,长生不死,天下武者修者无不为此疯狂。
昨晚逼退阴寒气也是圣火石的奇效,火海生机勃勃,似乎是从精神意识里烧起来一般,等梦醒后阴寒气没了踪影,从小缠绕血肉的阴冷感也减去几分,这石头非凡之处令墨风嗔舌。
这些年墨风走过不少楚地的古府城池,见识了不少奇闻异事,当然最主要的便是去寻找阴蚀体破解法。
“殇阴入地,阳体拙命,自阴蚀生,万里不载。”这是墨风从一处阴森古地棺椁里翻出的记载,唯一仅存一页提到阴蚀体的纸张,可惜在碰上外界气息后化作飞灰,可见时间已很久远。
思绪万千,时间回到数日前。
楚地关南城外有座八角凉亭,秋雨绵绵,把不少行人困在亭内,其中当然也包括墨风。
伴随着几声惊雷,一身锦衣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随从骑着宝马匆匆赶来。
跃下宝马,三人径直来到亭中,不少素衣百姓见状都自主让出一条小道,三人还不及脱下蓑衣便齐齐对坐在凉亭正中的老者低头行了一礼,中年男子恭敬开口,问道:“家主,还有百里便是关南,此次前来是否要知会本地土司?”
老者缓缓睁开双眼,轻声道:“先不必,此番前来只为不孝孙,不用伸张。”
“喏。”
中年男子点头退身后站立在一旁,目光扫视八角亭,最后停在人群里衣着气度均有几分不凡的墨风身上,观察片刻余,见此人丝毫不惧自己目光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阁下是何家子第?”
“野鹤闲云,谈不上阁下二字。”墨风点头轻笑微微示意,这中年男子一副审视下人模样,令心头难免不喜。
中年男子眼角闪过一丝不可查的狠辣,但面上还是礼貌一笑:“既然阁下不愿透露,那也作罢!”
中年男子来后没多久,不少胆小的素衣百姓便冒着大雨离开了八角亭,来者其势不凡,深怕一不小心惹上穷凶极恶之徒,丢了性命。
“听闻出了一个铜面杀手。”见素衣百姓走得差不多后老者缓缓站起身,火红真气随丹田缓缓冒出,环绕身体四周,湿潮锦衣上的水汽瞬间挥发升腾。
中年男子点头:“最近的确冒出这么一号人物,此人心狠手辣,灭杀了不少世家子弟。”
“世家子弟这么不堪?”老者问道。
“半数以上一击至死,鲜少有人过二十招。虽是些小门小派,但依旧可见杀手之强。”中年男子答道。
老者轻叹:“如此高手不会无的放矢,还是其修练的某种魔功?”
中年男子神色几分为难,见老者用坚毅的眼神看着自己,也是叹息道:“有无练魔功属下倒是不知,不过据听闻死的子弟均是犯了不少奸淫掳掠之罪!”
“那的确该死!”老者怒语,脸上浮现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近年来不少门派世家对年轻弟子越来越放纵,怪不得平常百姓见到几人就跟见鬼一般拼命躲闪。沉吟片刻问道:“我们白家子弟在不在此列?”
“我们白家不屑于这种勾当,当然要是有弟子敢做伤天害理之事,我白墨松第一个出手解决。”中年男子紧捏手中长剑举起,了表寸心。
“此端事了我又得回去闭关,到时候白家还得靠你,我老了…”老者点了点头,眼角露出几分黯然。之后转头看着盘坐在木桩上静听的墨风,笑问:“小哥似乎对江湖辛秘很感兴趣。”
“雨大堵客,何不趁此机会听些不一样的故事,增长见闻呢?”刚刚一进八角亭,墨风就注意到了端坐正中的老者,这老者鹤发童颜,双目囧囧有神,其身发出股股热浪,令自己身心血肉均安逸不少。
这老者自称来自白家,据墨风这几年了解,有一个白家在江湖上顶名赫赫,上一代的武圣主就出自这白家,可见其实力与势力之不凡。
见墨风不卑不亢,且身上有一股不属江湖的儒雅气息。老者忍不住爽朗一笑,许久没遇上这样的后生,一时来了兴致,自我介绍道:“老夫名叫白炎,晋阳人氏。”
见老人热情慈祥,墨风也站起身抱拳回应道:“在下墨风,关南人氏。”
白炎观察墨风神色自然,估计不知白家在楚地的地位,不过不知也好,如此就少了许多功利性,聊起天倒也自在,继续道:“小哥一身青矜,书本气流于面颊,应该是个读书人吧?”
“老爷子眼力真好,我的确是关南的书生,这番去邻城采风望月,观一观不同风土人情。”墨风低头回应,心中却早就起了几分波澜,老人如此气势不凡,再听其名与来历,晋阳白氏,晋阳还能有哪个白氏,如若不是冒充胡言,此人有很大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白氏家主无疑,只是这般身份大佬来此边城,不知有何贵干。
白炎道:“小哥倒是胆子大,难道就不怕在路上遇到妖魔鬼怪?”
“书上不都说妖魔鬼怪青睐欢喜读书人吗?”墨风淡淡一笑,说罢瞅了脚边的竹篓背篮一眼,道:“再者我随身带着红联符,倒也真不怕鬼怪。”
“小哥不仅幽默,可还是财大气粗呢。”白炎见小半篮子红联符微微一愣,红联符在楚地是必备品,每家每户门上都会贴上一对,用于驱鬼避妖,当然这么重要的东西价格均不便宜,普通百姓一年就换得起一次新的红联,这般阔绰的倒是少见。
看着亭外没有丝毫停歇意思的雨,白墨松终是忍不住打破聊得欢快的二人,道:“家主,我看今日怕是到不了关南了。”
“那就在这待一晚吧。”白炎抬头看了眼天色,起手间便给八角亭布上了一层气罩,火属性的真气环绕,将冷雨冷风彻底隔断,亭内不一会就变得十分温暖。
几个胆大没离开八角亭的樵夫见状面面相觑,心头忍不住泛起惊涛骇浪,这可真是造化神秀,要是能有这本事也不至于落得天天外出砍柴谋生了。
“老爷子天色已不早,我许久没归家得先告辞了。”二人又聊了有半柱香余,墨风摆手告辞,到关南城只剩百里,加紧些估计明午能赶到。
“既然小哥如此急迫,那我也就不留你。”白炎点头,这书生肯定不是见的这般简单,普通人见武者如此手段,不应这番平静,但奇怪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真气的波动,此子要么功法特殊,要么有法宝隐藏气息,要么就是有高强修者助其隐匿修为。
拾起竹篓竹伞,墨风便抬步走出八角亭,穿过气罩时一丝微不可查的真气渗了过来。墨风无意识停步,但片刻余回过头看了一眼白炎,礼貌一笑,道:“老爷子,有缘再见。”
樵夫们见当中胆子最大的墨风离开,也匆匆捡起木柴对白炎几人点头告退。
“有缘再见。”白炎点头示意,心中不能判断墨风刚刚那一笑是出于礼貌,还是对于真气感应的掩饰,如果是后者,那么此子有几分不凡。
但墨风已经忽略了最重要一点,普通人可不敢直呼呼走向气罩结界,除非他知晓这结界没有危险,而这书生敢如此大胆跨入,白炎已经能肯定他是个修者,忍不住轻声自语:“这小子鬼精聪慧,但还是嫩了点。”
看着渐渐走远的墨风,白墨松恭维道:“家主,很喜欢这年轻人?”
白炎叹息,陷入沉思:“谈不上喜欢,只是想起一个人…”
“什么人?”
白墨松从包裹里拿出一块干粮递了上去,同时忙出凉亭去马背上找烈酒。
白炎并未回答,但眼神中泛起一丝崇敬,要不是如此神似他,位高权重的白炎也不会去与一个身份低微的书生打招呼,晃神间不自觉接过干粮便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