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北宫衣泽大肆宣扬他的快剑的时候,叶七突然想到了父亲,那个一直把自己当儿子养的老头从小就逼迫自己跟着他学太极,当然,还有太极剑!只是那个时候自己对这么慢悠悠的玩意儿真是半点兴趣都没有,最后把精力全放到了无限制格斗上。此时再次想起太极剑,叶七感到体内的不灭之刃又蠢蠢欲动起来,它似乎要和脑海中太极剑的记忆做出连接,这让叶七大为惊讶!其实在下午评论内功和招式的时候,叶七就已经感到很奇怪,自己哪来这么多见地和感悟?现在他全明白了,这些全是体内不灭之刃在不经意间塞进他脑子里的。譬如现在,他突然又对太极剑法有了全新的理解,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充斥了大脑,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就和北宫衣泽一决高低。
北宫衣泽的想法和劈斩的角度,完全在叶七的意料之中!刚刚叶七故意贬低一剑流,为的就是刺激这愣头青使出这最凶猛的杀招。
叶七记得当初警校的合气道教练特意讲解过,这种把攻势做到极致的剑法最大的威胁就是一招击空还有第二招补遗,衔接的速度非常完美,几乎可以看做是一招,所以称之为一剑流。这种剑法最喜欢和对手硬拼,那样便可以不断的重置刀法,以一招破万招。可同样,它最大的破绽便是绝不会有第三招!一旦让对方躲过两刀,那就是空门毕露,破绽大开之时。一剑流,其名字就是最大的破绽。
叶七此刻并没有选择闪避,而是用了更为高明的做法:他用剑前三寸去接对方的刀锋,再以太极手法转腕牵引,让两把武器以相同的轨迹黏在了一起,然后突然将手腕一抖弹开了对方刀锋,再以剑前两寸虚空点在一处,那里离北宫衣泽的咽喉也只有两寸!
北宫衣泽呆若木鸡,在场的大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而有数的几个高手却是惊讶的离座而起!因为他们分明看到:是叶七的剑先慢吞吞的点停在半空,然后北宫衣泽再用自己的咽喉去迎接对方的剑刃!
“这是这么回事?”北宫衣泽大为震惊。
叶七收剑而立,同时心道好险!无论什么剑法临时抱佛脚始终还是缺乏熟练度,刚刚自己运剑之时看似闲庭信步实则慌到极点,若不是事先激对方使出自己熟悉的路数恐怕就要演砸!不过好在这里也无人认识太极剑法,自然也就无从评判优劣了。
叶七轻咳一声,装模作样的对北宫衣泽道:“唯快不破并非只是说速度要快,更包括反应、意识和变化。处处料敌于先以逸待劳,我手中的剑表面上看比你慢,却能后发先至,这才是真正的唯快不破!”
“哐当”一声,北宫衣泽的刀脱手掉在了地上,他的眼神不断闪烁,激动道:“我们一直都在剑招速度上不断揣摩,甚至修改了剑的外形,没想到,没想到这些都是剑法的皮毛!”他突然向叶七跪倒,语气万分恳切,“我愿拜叶兄为师,请叶兄多多指教!”忽然间他又觉得颠倒了主次,赶紧又转向戴金剑,“还请庄主恩准!”
戴金剑此时还沉浸在叶七那几式慢剑的回忆中,闻言只是随口道:“叶兄弟并非金剑山庄的弟子,你大可不必问我的意见!”话一出口,他又感到些许黯然,戴眸甜曾多次要求将叶七收入门下,但自己认定不灭体只是一个幌子,加上叶七年龄偏大,便始终没有答应。而此时叶七的表现着实让戴金剑有点刮目相看。
戴眸甜兴奋的跳下台来,搂住叶七就来个大大的拥抱。她趾高气昂的对跪在地上的北宫衣泽撇了撇嘴:“才不白教你呢,学会了我们的东西又会跑回来耀武扬威!”
叶七心中一动,跟着道:“北宫兄,你身上有带钱吗?金币?银币也行!”
北宫衣泽傻了眼:“有是有一点。”
“有就行!不白教你,得收钱!来来来,我们出去谈!”叶七拉起北宫衣泽嘻嘻哈哈的向外走去,同时向戴眸甜和尹棠冰使了个眼色。
叶七带着北宫衣泽来到一处角落,向对方提出了一个古怪的要求。这时,尹棠冰和戴眸甜也跟了出来。
“带一个人走?”北宫衣泽面露难色。
戴眸甜立刻明白叶七说的正是平蓝玉,于是也帮腔道:“你要帮这个忙,大叔一准儿教你剑法!”
北宫衣泽挠头道:“能学剑自然求之不得,只是要在团里安插人手,必须要经过柔儿姑娘同意!”
“还要那个妖精同意?”戴眸甜气呼呼道,“你不是那个什么北宫家族的人吗?这点小事都搞不定?”
北宫衣泽认真道:“正是因为我是北宫家族的人,族长临行前叮嘱我一切要听从柔儿姑娘的安排。我最多只能带你们去向柔儿姑娘请示,至于她答应与否,我就不能保证了!”
“你真不是一般的轴!”戴眸甜感到无语。
“算了,”叶七知道有戴眸甜在北宫衣泽说不了假话,于是道,“小甜甜你和尹兄先回去后山看看!我随北宫兄去见秦柔儿!”
尹棠冰点头同意,他带着戴眸甜刚走远,叶七就发现宴会上的人一个接一个走了出来,一问之下才知道刚刚秦柔儿身体不适已经先行离开,宴会也已草草结束。
“这事看来只能明天说了!”北宫衣泽道。
叶七心想等到明天恐怕就来不及了,直接问道:“你可知道秦柔儿下榻在何处?”
北宫衣泽劝道:“就住在庄内,但秦柔儿姑娘晚上是不见客人的,叶兄你恐怕会吃闭门羹。”
金剑山庄的长春院向来是接待上宾的不二选择,院内不但植满了桃树,还有一眼常年流淌的温泉。夜色下,叶七没有选择规规矩矩的从大门而入,而是一个腾身跃上了高高的院墙。
借着月光极目远眺,叶七不由得心跳加速!院中不远处一股泉水正顺着泉眼汩汩的流淌在小池里,池面之上飘散着无数从旁边桃树上吹落的花瓣。而水池正中一处假山前,一个动人的倩影正背靠着浮石优雅的戏弄着手中的水珠。这人正是秦柔儿,此时这个女人已经拆散了发髻,一头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倾泻下来,她就这么穿着那件绣满彩蝶的锦衣躺在池子里,眼神幽怨的盯着手里一片桃花,喃喃道:“为何就你漂不起来呢?”
虽然对方并没有宽衣解带,但叶七还是看的喉头涌动,口干舌燥。就在此时,心中突现警兆,但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两只有力的手一左一右按住了肩膀,两个声音异口同声的响了起来:“淫贼,好大的胆!”
“既然来了,就下来吧,学小猴子干什么?”
秦柔儿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叶七顿觉身体一轻,被二人如同抓小鸡一样提着飞入了院内。脚下站稳,叶七这才有机会打量起左右的人来,一看之下不由大跌眼镜——正是席间那无量生和黄修海。
“小子,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修为就敢到这来偷看?”黄修海怒气冲冲,“是不是刚才出了点风头就自以为天下第一了?”
秦柔儿见到叶七倒是有点儿意外,柳眉微蹙道:“看来你们这护花军团又添新人了!”
“啊呸!”黄修海连忙否认,“就他也配?这纯属误会!”
“确实是误会!”叶七附和道,“我来拜访姑娘乃是有事相求,他们二人可能是专门来偷窥的!”
“嘿,兄台!”无量生笑骂道,“你这话可有毒啊!”
秦柔儿伸了个懒腰,把身子又沉入了池中一些,有气无力道:“哎,罢了!你们这些男人啊,还不都是打着各种幌子欺负我们女子!”
无量生合起手中的纸扇,歉然道:“确实是无礼了,我等这就告辞!”
“慢着!”无量生刚要转身,秦柔儿又出言阻止,她捞起一片桃花,慵懒道:“公子占了便宜就走实非君子所为,怎么也要补偿一下吧!”
无量生洒然一笑,将双手靠在背后道:“姑娘想要如何补偿?”
“就送柔儿一首诗吧!”秦柔儿想了想道,“柔儿最近正烦恼新歌的填词,公子才高八斗又怎能见死不救?”
“这女人当真厉害!”叶七悄悄对身边的黄修海道,“一笑一颦都如此千娇百媚,我看这神棍公子是难以招架了!”
黄修海没好气的横了叶七一眼:“依我看,你们俩都差不多!”
叶七没有还嘴,因为那无量生已经装模作样的来回踱起步来。叶七越看越好笑,这样子十足神棍一般,不知可否有七步成诗的本领。
“一朝江湖沦落人,
万千彩蝶不沾身。
滚滚红尘漂不起,
片片桃花定底沉。”
无量生洋洋自得的颂完整首诗,不禁陶醉其中。秦柔儿的眼里亦是异彩连连,口中诵读了几遍后,将尖尖的下巴枕在膝上凝望着衣服上的彩蝶,那神情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公子偷听人家的话呢!”秦柔儿假装不悦道。
黄修海拉了一把叶七,小声问道:“那神棍说的是什么鬼?”
叶七答道:“他刚刚听到秦柔儿对桃花的自言自语,猜中了对方的心思,又利用秦柔儿衣服上的彩蝶做隐喻,表达出一种独善其身又落寞无助的孤苦,这首诗自然搔到美人痒处。哈,神棍公子倒确实有两把刷子!”
“搔到美人痒处,嘿哈!”黄修海一阵怪笑,“怎么听你小子说什么话都跟评价武功一样带劲儿?”
黄修海这下的动静闹的稍微有点儿大,让正在酝酿情绪的秦柔儿不满起来:“黄前辈,你是不是也要表示表示?”
黄修海赶忙摆手道:“姑娘这可就为难老夫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夫只懂医道,哪里会做什么诗?”他突然又盯向正幸灾乐祸偷笑的叶七,灵光乍现道,“不如老夫就帮你打断这厮的狗腿,看他下次偷窥还敢不敢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