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问题。
这户人家好像拢共就两间屋子够人住，就这个屋子顾凌稍稍打听了一下，是两位老人家独生女的房间，其他的房间不是放了杂物就是农具，压根儿没法住人，赵彦则就算想单独一间都没法。
而且，他俩对外是说兄妹俩，虽然兄妹同住一间不太好，但是吧事急从权也不会惹人闲话。
那么，就一张床的情况下，谁睡呢？
顾凌虽然这么问了，但她牢牢地坐在床榻上，晃悠着两条大长腿，压根儿不可能挪窝。
赵彦则能说他睡床吗？
就算顾凌没有霸占床他也不可能让一个姑娘家打地铺。
将屋子里的几个板凳并排放好，勉勉强强能够躺下一个人。
“你就这样谁？”顾凌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怎么睡怎么憋屈的简易“床铺”，顿时起了怜悯之心。
赵彦则蹙着眉头调整好一个尽量舒服的睡姿，闻言短笑几声，“那你把床给我呗。”
顾凌麻溜地躺好盖好被子，躲在被子里头闷声道：“晚安。”
赵彦则瞥了眼裹得跟蚕蛹似的顾凌，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屈指一弹，桌面上的油灯应声熄灭，整个屋子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许是黑暗之中，人的耳力会强化许多的缘故吧，赵彦则的耳朵中忽然传来轻微的窸窣之声，阖上的双眸缓缓睁开。
他是靠着墙睡的，伸手就能推开窗户，透过窗缝，冷风呼呼地吹了进来，还裹挟了细小的雪花进来。
“你开窗干什么？不冷啊？”顾凌闷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赵彦则没有回头，看了眼窗外之后将其仔细合上，道：“外面下雪了。”
“怎么又下雪了？”顾凌有些郁卒地嘟囔，“这几日天天下雪，下完雪天气又要冷上些，但愿别结冰，不然路更不好走。”
赵彦则没有搭话，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那窗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凌吧嗒吧嗒说了好些，见他没搭话忍不住鼓了顾双颊，坐起身抱着被子道：“你怎么也不应一声？”
赵彦则回神：“快要三九，天冷也是正常的。”扭过头来，正好瞧见她做了起来，语气中带了些许责备：“你怎么做起来了？不冷吗你？”
“我觉得我还好，这个被子还挺厚实的，明儿得谢谢那两位老人家。”顾凌紧了紧身上的大棉被，看了眼赵彦则身上盖着的薄被子，摸了摸鼻梁问：“你这被子也太薄了些，要不，咱俩换换？”
许是说的没有底气，声音都低了好几个度。
赵彦则嗤笑一声，“得了吧，换了明天你就得生病，还没得教训？我体热，不需要厚被，你快点儿睡觉，别明天早上我又得把你从床上挖出来。我可告诉你，赖床没用，我直接点你穴。”
之前顾凌曾经赖过一次床，赵彦则好言好语没把人叫起来，最后急脾气一上来，他直接把人连着被子打包抗到客栈老板娘那帮忙穿衣，虽然当时也是打着兄妹的旗号没有被人说闲话，但是顾凌还是闹了个没脸，一连几天没给赵彦则好脸色看。
想起那桩子糗事，顾凌算是被赵彦则给整怕了，冷哼一声倒头就睡。
赵彦则这个人咋说呢，正常情况下虽然脾性有些傲慢但还是讲理的，可一旦惹毛了他，才不会给你什么脸面，叫人恨不能打他一顿。
翌日清晨，睡了一晚好觉的顾凌不用赵彦则喊，自觉的起床。
因着只脱了外衣睡觉，里面穿的严丝合缝，所以起床的时候顾凌十分自然地掀开被子下床，一抬眼就看到赵彦则黑着脸揉着脖子，整个人的气压直逼零下三十度。
顾凌一眼就瞧明白了，乐的眉眼具是幸灾乐祸的笑意，“咋啦，昨晚落枕了？”
那个简易床铺根本睡不好，都不能翻身，一晚上赵彦则都睡得不踏实，自然而然精神头就不怎么好，现在听顾凌还这么幸灾乐祸，直接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你睡睡看不就知道了？”
“那谁让你不睡床的呢？”顾凌继续挑战赵彦则的神经。
赵彦则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没好气咬牙道：“顾凌，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凌得了乐趣就不再挑逗他了，拍着他的肩膀好言道：“好啦好啦，知道你君子风范，辛苦你啦，我去问问老人家有什么食材，买来给你做些好吃的吧。”
顾凌的美食安慰起了一些效果，赵彦则哼唧了几下，颔首道：“做好吃点。”
顾凌挑眉：“我的手艺你还用问？”
昨夜雪没下多久，只地上铺了浅浅一层，不过还是蛮冷的，顾凌一打开门就被冷风吹了个激灵。
两位老人家早就起来了，正在厨房里忙活，见顾凌出现在厨房门口，老妇人连连要她回去，说一会儿饭就好了。顾凌连忙表明来意，只是老妇人瞧她白白嫩嫩的不像会烧饭的样，并不放心。
顾凌好说歹说，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把厨房烧了之类，老妇人才勉勉强强地让她动手做饭。
很快，顾凌娴熟的刀功让老妇人彻底放下了顾虑，夸赞道：“闺女生的俊俏，这手艺也好，谁家要是有你这样的媳妇，那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
顾凌羞涩一笑，道：“多谢老人家夸奖。”
顾凌手脚麻利地熬了锅面糊糊，炒了两道简单的菜，还做了几张面粑子，将随身带的黄豆酱炒了一碗蘸面粑子吃。
至于为什么会随身带黄豆酱？
唔……
谁让她有随身空间呢？
要不是这厨房里着实没有什么食材，她还能整出一桌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来。
不过就这些也足矣了。
闻着那诱人的香味，两位老人家眼中都浮现不可思议的神色来，对着赵彦则好一番夸赞，说他有个好妹妹。
赵彦则这个伪兄长心安理得地接下夸赞，甚至还隐隐有些自豪来。
一顿饭罢，赵彦则二人提出告辞，只是还没等他们走人，那闭着的大门突然被猛烈地敲响，还伴随着一阵的恶语。
二人面面相觑，同时看向两位老人家，只见他们面露恐惧，像是怕极了那拍门的人。
“老人家，这……”顾凌支吾着，不知该不该问。
“公子，你快带着你妹妹快快从后门走！”老人家猛然回神，推着赵彦则就往后门走，看那架势，生怕他们会被那拍门人发现一般。
“砰——”
那门被人给暴力踹开，几个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汉走了进来，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两位老人家瞬间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跟筛子一般。
为首之人径直走到老妇人跟前，恶狠狠道：“你家小娘子呢？！”
老妇人颤颤巍巍回道：“她她她，她去了她舅舅家，还没回来。”
这个回答似乎惹怒到了那人，一点儿也不尊老地就揪住老妇人的衣领，蛮横道：“去舅舅家了？你个老妪妇，不知道今儿是你家小娘子过门的啊？！你给老子故意的是不是！啊？！”
那人手劲儿大，没一会儿老妇人面色就憋的紫红来。
“你放开她！”
老人家见状急冲冲地就冲了上去，但赵彦则的速度比他还快，一个眨眼那人就抱着手腕哀嚎。
“老人家，没事儿吧。”顾凌跑到跟前帮忙扶着老妇人，伸手在她背后拍了拍顺气。
“你他娘的谁？！敢动老子？！你他么的不想活了是不是！”那人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赵彦则，暴跳如雷的指着赵彦则的鼻子骂。
赵彦则略略眯起了双眼，不跟他废话，抬脚就是一记窝心踹，直接把那人踹飞五六米，狠狠地砸到屋外面的空地上。
“老赵！厉害！”顾凌瞬间星星眼，拍掌欢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