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泽月木白天上课，晚上就一直流浪在街头。
其实对他来说，睡在床上和睡在大街上，树上，楼顶平台上的感觉区别不是很大。除了蚊虫叮咬会让他有些苦恼以外，他更喜欢这种不受束缚的感觉。
那些天他把这些地方都睡了个遍，靠着平时积攒的一些零花钱也不至于饿着肚子。
但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孤单一人流落街头，不论出于任何目的，无疑都会引得不少的社会闲散人员和地痞的注意。
所以那段时间里，泽月木活动范围内街道地治安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当然，泽月木对付这些流氓地痞也是有套路和策略的。面对他们时，他能藏则藏，被发现了，能溜则溜，实在溜不掉了，也只是点到为止，稍给对方点颜色，以免自己太引人注意。
开始以为过一阵就能消停，不会在有人再敢来找茬。
可谁知，总有一些愣头青，被揍之后悲愤难平，隔三差五的就找他单挑，然后再被揍一顿。还有一些大人们被揍之后甚至哭着喊着要当他的小弟，这都让泽月木很是无语。
还好几天之后，一个老太太在公园的长椅上发现了熟睡的泽月木。
她把他带到了如今这间公寓。
为了远离“世俗纷争”，他选择接受了老太太的好意。
开始那段时间，泽月木用打扫清洁楼道作为交换，来抵扣每个月的房租。
后来他通过手段找到了外卖骑手的工作，便有能力支付房租，每月价格定在了五百比尔——这要比其他相同房间的租金少上四五百比，泽月木开始并不知情，后来知道大概是老太太对他的照顾。
直到四个月前，眼前这个女人代替了那个老人，也没完全恢复了价格，还是比市场价要少一些，看来老太太从中间说了些好话。
这些富人对于每月多多少少的几百元似乎也不会太过计较。
只是那段时间因为租金突然增加，让泽月木有些措手不及，为了凑足钱，他也是用尽了全力，结果还是晚了几天才交上。
因此，上次收租金的经历，令两个人对彼此的印象都不太好。
听老太太说，这整栋公寓都是这个叫做筱雪的女孩家的，而自己只是她家的家丁。因为女孩儿到了瓦兰特国法律上的成年年龄——16周岁，便想着跑到这穷僻壤体验生活，顶替了老太太的工作。
泽月木一点都不羡慕市中心那边的生活，对于这些没事儿找抽非要跑到贫民区来炫富的富家子弟，他也是嗤之以鼻。
只是泽月木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差劲到一大早拿着备用钥匙直接闯进自己的房间里来……还在自己的枕头上插了两把菜刀。
若不是因为在这住了几年，有些恋旧，他早就搬出去了。
大不了再流落街头，落个逍遥自在，还能节省一大笔的零花钱。
临走前，筱雪依旧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门口，冷冷的甩了句话。
“啊，对了，那个枕头就当是我弄会坏的好了，下次房租可以少交一百，够了吧。”
说罢“当”的一声关上了门。
哎，这是要别小看到什么程度。
她筱雪不就是一个靠着租金混日子的无业游民？仗着自己家有点房产就高人一等？不是他泽月木高傲，这辈子他最鄙视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不劳而获坐享其成的人！
看我以后怎么拖你房租的！
而且，他泽月木像是那种连一个枕头都要斤斤计较的人吗？
想罢，他拿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下：
【八月三十日，某蛮横女无端弄坏枕头，抵消租金一百。】
抬头又思索片刻，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又低头在这行字上方用小字写到：
【八月二十九日，红发女鬼设套破坏电动车电瓶外加一份外卖，总计大约八百八十六比。】
那俩小鬼是同伙作案，以后万一再碰见就让她把账算了吧。
他这样盘算着。
……
“昨日，外垒T区某商业街道胡同中发现三名死者，经警方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为昨天夜间，具体时间因尸体损坏程度过高还需进一步确认。”
“通过现场发现的可疑车辆，死者中很可能有我市商业巨头……”
电视里正好传出昨晚事件的报道，泽月木转头。
“三名吗……”
他略微的惊讶。
电视屏幕的不少画面被打了马赛克，其余的地方也能明显的看到地面上斑驳的血迹。围观群众熙熙攘攘，不少前排的围观者甚至办案的警员看到现场后都直接吐了出来。
由于周围人员太多影响办案，警方疏散人群后，直接将整条街道都封锁起来。
在现场剩余的人员当中，泽月木看到了一些穿白色制服和黑色西服的家伙。
他们的身份显然不是警察，多半是协助办案的异能者和与死者相关的人。
仔细思考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自己处理的还算完美，现场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而且当时那两个女鬼为了不被发现给现场布置了感知系结界，他们的魔气一时半会消散不了，这样的话即使有灵探调查，也不可能发现被大大抑制的自己的魔气。
从新闻来看，死人里似乎有大人物，若真是这样的话，在找到凶手之前，他们的利益相关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恐怕这些天整个外垒T区都不会太安宁了。
而且……
泽月木皱起眉，他显然更担心下一个问题。
最近小鬼作恶的频率似乎有点多，新闻报道里对当事居民造成恶劣影响的怪异事件频发，不知是什么缘由。
自己所接触过的鬼种多是祸乱后被遗弃的小鬼，他们靠着人畜无害深深地将自己隐在人类社会中，身份隐藏对于他们很重要，偶尔一不留神暴露了行踪制造了灵异事件都会被族群惩罚，干出这种残杀的事更是不可能。
那这些生性明显残忍的鬼种又是从何而来？
其实只要他们不是以超大体量涌现到人类社会，基本不可能对自己的生活造成影响。
但是对于那些普通居民来说，就不一定了……
“人类与鬼种，就如灵气与魔气，无法相容。”
这是一本名为《真灵典籍》的古书开篇语，书是从一个流浪时收服的炼金“小弟”那里抢来的，里面记录了元秩前纪元一直到灵力没落前的不少事件，其中就包括史前鬼种入侵人界的大祸乱时代，很有意思。
他当做漫画来看。
从那里他了解到，这个星球曾经有被灵气笼罩的时代的。
只是从元秩开元，祸乱平复，人类就从先进的科学成果中尝到了甜头，各国政府大兴学术研究，以至于整个世界都处在一个重文轻其他一切的状态之中。
元秩后两千多年，人类重视文化教育，为了推崇科技，关于那场祸乱的历史也从书录中抹去。从那时起，一直以来只有极少数天赋异禀的人类才会选择针对异能的修炼。这一部分人与那些想当歌星影星的人大抵相同，都是靠着老天爷赏饭吃，但难度系数却更高。
科技更实用，让人类生活的更幸福。什么异能灵气，也只是没事儿用来逗逗乐子的鬼把戏而已。况且就算祸乱再起，谁说我们研制的最先进武器不能保家卫国？
这是那时人类最普遍的想法。
随着历史进程推进，这样的能力拥有者越来越少，就像快要失传的某门传统工艺一般，逐渐淡出人们视野。
久而久而，事到如今世界上，知道灵气和魔气这种虚无缥缈存在的，除了政府机密机构外几乎所剩无几。
这也是是人类自从元秩初期一直没再经历过祸乱的结果。
泽月木也是经过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人，也明白如果从一开始便注重异能修炼，那如今的社会必然不会如此便捷。
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隐藏在自己的脑海中。
他回想着前世的经历，想搜寻一些对现世有帮助的记忆。
结果头部果然又是一阵剧痛。
每每当他出现这种想法，脑袋就会传来如同被榨汁机搅拌一样的的疼痛，似乎有个力量在冥冥之中阻止他这么干。
他总觉得有种近在咫尺的飘忽感，却总在触碰的一刹那出现这种情况。
这次也还是一样啊……
泽月木苦笑着感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