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到,开学季。
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橙黄橘绿之季,亦是傲雅菊花之时。
早晨卯时,元景、安鸿志与楚风提前来到学府,众人见青云随一如玉精致的少年一同到来,叹问:
“青云你身边这位是?”
“这是竹宣,我与他在应天寝舍互为邻居,故此结交为友。”青云道。
众人纷纷自报姓名,加上寒弄本就与他们熟络,很快便打成一团。
随后每日正辰时上课,午时学府内设有午饭,酉时晚饭,晚饭后便放学,伙食需自个掏钱,一个月一人也不过一两银子。每十日一休沐,应天学府每三年一招生,也是每三年一四月长假。
整一年课程设有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棋艺及兵法韬略,且每年腊月第一月曜日开始年末考。
一整日学生们皆忙碌非常,且上学是寒弄梦寐以求之事,如今得以实现,还是在顶尖学府中读书,内心自是心潮澎湃,对学业十分用功。
......
转眼两月过去,除夕和正月初一那两日学府休沐,家住京城的学生均回家过年,外地来的纵使再归心似箭,也只能自个儿庆祝。
这两月下来,谢君墨发现寒弄果真天资卓越,在学习上一点就通,但也并未因此骄傲自满,反而刻苦自励。因此愈发对她刮目相看,也真心实意与她交友。
他不忍看除夕那天寒弄独自一人孤零零的,便邀请她去他家里一起过年。
寒弄见青云这几日情绪低落,想必是思乡情切,如今正好借这机会带他去热闹一番,让他开心开心,便问可否再带上她一好友,君墨欣然答应。
当天早上,君墨来寝舍接寒弄和青云,他们上了马车见楚风也在内,都互为好友自是欢喜。
马车上君墨向他们解释道他父亲虽姓谢,却是谢家旁系子孙,与当今圣上并不熟络。他祖夫一生只娶了他祖母一人,但两人去世的早,家里只有他父亲和小叔两家人。如今人多热闹,他家人定会欢迎。
四人进了谢府,穿过走廊来至君墨住处,见谢君玦正在院中堆雪人,而她身旁站着的人,出尘似仙人般。
冬日雪飘如絮,四周好似玉砌冰雕,晨光照在他身上,一身青衣在雪里长身玉立,仿佛凝雪辉碧融进天地间,宛如一曲阳春白雪。
居然是数月前竹林偶遇的抚琴公子。
君玦知哥哥会带同窗来家,却不知寒弄会在其中。小少女小脸冻的通红,抬头见寒弄竟然来了,杏眼充满惊喜,开心道:“竹宣哥哥!”
君墨惊讶,未想到娇纵如君玦,竟仍记得与她只有几句之交的竹宣,且还如此热情。
那日的抚琴公子闻言看去,见默默走至三人后面的寒弄,挑了挑眉。
相貌相似之人大有人在,但气质却难以模仿。令他印象深刻的是那日青衣少女如山水墨画的气质,而这位“竹宣”,与她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
君墨欣喜上前,向那抚琴公子恭敬行礼道:
“姨兄!以往你都是初三来的,今年怎会于除夕日来?”
“找你父亲谈些要事。”他回答。
君墨转身对他们三人介绍道:“这是我姨兄,你们初到京城,也许不识得,但你们定对他的名字如雷贯耳,他就是闻名天下的翰林院学士谢大人——谢意舟。”
寒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拉住了青云衣袖,众人向她看去,关心道:
“可是滑道了?”
“我看未必,我记得竹宣你曾说谢大人可是你心中仰慕之人,来京城就望得以见他一面,如今我看你是激动得摔倒了吧!”青云道。
死屁孩!你说个屁啊说!寒弄心里直翻白眼。
她是激动,激动得快被吓死了。如今她心中敬佩之人碰巧是除青云外唯一一个见过她女身装扮的,实话说这男装和女装其实没甚区别,不过换了套衣服,但脸长得都一样,若看不出端倪来的才是有问题。幸亏她之前有戴面纱示人,才得以楚风、鸿志和元景三人识不出,但现今谢大人这边可如何是好?若他抖出来,一切都玩完......
“抱歉......失礼了。”寒弄道。
“呵...”谢意舟对寒弄轻笑,顿时大雪纷飞间不再苍茫一片,光华自他眼中照耀,他说:
“能得小公子青睐,是谢某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