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葵个子不算高,却胜在四肢纤长柔软,爆发力强,跳舞时刚柔并济,稍微指点下便能将每支舞的韵味拿捏十足。
花蝉妆对锦葵频频点头,不愧是璇玑先前特地令她多有留意的弟子,这天赋就是不一般。
但琴艺对她来说却一直是噩梦,经常弹错音先不说,技巧方面总是失误。
“锦葵!你又給我在那浑水摸鱼了!”
被琴艺先生的日常一吼給惊了惊,手一抖,琴弦发出了刺耳滑稽的声音令周围弟子哄堂大笑。
“你该向嫣然学学!瞧她弹的多好,不像你始终没长进。”
下午练习时间,锦葵来到嫣然面前问:“嫣然,你能指点下我古琴吗?”
嫣然闻言一怔,须臾后道:“……行啊。”
“谢谢!”
言罢锦葵便端坐在古琴前弹奏起来,一曲后她问道:“你觉得我哪些需要加以改进?”
“其实你弹的不错了。”嫣然回道。
“但是我这个部分明显掌控的不是很好。”锦葵指向曲谱中的一段道。
“你能弹一遍給我示范一下吗?”她又问。
嫣然点头,指尖拨动琴弦,琴声婉转似山涧溪水般缓缓流出。
“你弹的真好!”
“你多练就是了。”嫣然道。
“我已经练了很多遍了,我想我是不是方法用错了,你能讲讲你的指法和手指的姿势这些是怎么做的吗?”
嫣然大概讲了讲,语气敷衍的始终未讲到要点上,每当要讲到深处和精髓时总会及时停下,点到为止。
锦葵顿时心中严寒一片……她不想教她,怕多个竞争对手。
“是啊,毕竟入选的只有五人呢。”锦葵内心自嘲道。
“好了可以了,今天你“教”会了我很多,嫣然谢谢你啊。”说罢她便转身离去。
自这天后,两人之间关系疏远了不少,她到也没有抱怨和怨恨嫣然,因为也理解竞争激烈,每人无非都想赢,但对她却始终不能再热心起来。
直到考核那天,第一轮是舞艺,锦葵站于前殿等待叫到她上去表演。
跳舞是她的强项,希望能有个好的开头,也不枉她三个半月来每天三个时辰的练习。
眼看马上就轮到她,她便坐下拿出怀里的舞鞋换上,刚起身,一阵刺痛刹那间从脚底猛烈袭来,钻心的痛令她又跌坐在椅子上。
脑中第一想到的是她千万不能受伤!否则一切都得前功尽弃!
她赶紧脱下舞鞋然后拿起细细一看,每只鞋底的头、中、尾上赫然立着三根极细极尖锐的银针!这位置果真毒辣,俨然是拇指、脚心和脚跟三个致命的地方。
双脚脚底被银针扎的地方已然成了三个小血洞,流了些血。
这时花蝉妆道:“下一位!”
锦葵脸色一白,所有事情来的猝不及防,心中大乱,大声道:“先生!我的舞鞋被人扎了银针进去,穿不了!”
在场众人皆是一顿,朝她看来。
“怎么回事?!”主教官大步走来,拿起锦葵手中的舞鞋检查一看,脸色一变皱眉问道:
“你可知是谁做的?”
“不知,刚刚才发现。”
主教官道:“給锦葵再拿一双舞鞋来!”
“我的脚受了轻伤,可以延迟再考核吗?”锦葵问。
“……抱歉,恐怕不能,考核时间是统一规定的。”主教官眼中透露稍许怜悯,十分抱歉道。
侍从将新舞鞋拿来递给锦葵,她穿上后站起身,走了几步发现双脚仍感到痛楚,更别提跳舞了!
清澈见底的眸中染上了浓烈的焦急,眼眶隐隐有泪水打转,波光粼粼转瞬似要清泉涧出。
主教官望进锦葵眸中不禁愣了愣神,心下不忍道:“要么继续,要么……弃权,你选吧。”
她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道:“我选继续!”
“但我可以最后一位再跳吗?”
“可以。”
锦葵忍着痛意默默走到角落里坐下,周围有人一脸可怜的看着她,有一脸冷漠的,也有一脸幸灾乐祸的。
从二十一人中挑选五人,少了一个对手的她们,肯定都很开心吧。
是谁陷害她呢?脑中第一闪现的是嫣然那张脸,毕竟同一个房间,更有机会下手不是吗?但转而又想到下课后她曾将舞鞋放至殿中,人来人往的,是谁下的手她一时也拿不准。
心情低落到谷底,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就要白费了?若连她最擅长的舞艺都拿不到高分,就真的毫无希望了,但是……
好不容易承受着他人的嘲笑从最差的舞姿、最难听的琴声、下棋时输的最惨的那一个!出身最穷的那一个!被人说最笨的那一个!如今终于等到凤凰涅槃之时,却被先打入了无边的地狱,她怎么甘心?怎么能忍受?又凭什么?!
“最后一位,锦葵。”
她心下一跳,逐渐握紧双手,看着周围弟子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心中不知从何时涌出的恨意似要破土而出。
“你怎么这么笨啊!”
“你不行!”
“你不适合青月宫。”
“瞧她那样,副宫主为何会选她啊?”
呵……她微勾唇角,低垂的双眸清澈依旧,却是剔透的如深处的墨色古井,她偏不!她偏不如陷害她的人的意!她偏要证明給你们所有人看!你们才是最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