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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个院子是第一个宝藏

文暄妍在辽阔的田间地头来回溜达着,回忆着儿时的美好。她跟蝴蝶啊、螳螂啊、蚂蚱啊都好好的聊了聊天,当然,他们都没理她;又找到小时候记忆里的猪草,紫紫的像长铃铛似的花朵,那时候一群小伙伴会把花朵摘下来,使劲用嘴吸着花蕊里面的蜜,甜滋滋的,能甜到心头那种;还有那些茅根,一拔一长串,掰开嚼一嚼那白嫩的茎,里面的汁液散在嘴里,也是甜滋滋的;还有那一树野莓子,长得也许难看点,还是在高高的树上,每次为了摘他们都要踩上高高的土堆的不怎么结实的院墙,可是吃到嘴里的那种满足感完全都能抵消一切……儿时的文暄妍经常在这样的田间地头追来跑去,看各种小动物,找各种植物,每天恨不得撅着屁股钻到土里去。长大后一直生活在冰冷的城市里,每次只要能想起这些时光,文暄妍就觉得满心舒爽。没想到现在又能感受那种淳朴无添加的风光与简单的没有任何要求的乐趣,文暄妍觉得,就算现在立刻去找阎王报道都值了。

最后文暄妍还是晃晃悠悠回到奶奶家,也不想进门,就在门口这么坐着发呆。

不一会,一辆自行车吱的在门口停下,文暄妍抬头看去,这不正是自己妈妈,长相没有太大区别,但是一看眉眼还是年轻了很多。这个时代里,孕妇挺着大肚子还得自己骑车上下班,要是搁自己三十多岁的那时候,说出来都让人可怜,可在现在这个时候,好像大家都是这样,也许是人们体质相对都好一些,也可能是物质生活确实跟不上需求。不管是哪种原因,文暄妍都觉得心上一阵疼,鼻子一阵酸。她赶紧上前,尽管妈妈看不到自己,还是想亲近亲近妈妈,看护着妈妈。

妈妈推着自行车往院子里走,文暄妍一边跟着一边偷偷伸手摸着妈妈的肚子,心里笑嘻嘻,小家伙,我就是你啊,哎,再过两个多月,你,也就是我啦,就要出生了,嗯,好想看自己刚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刚想到这里,妈妈肚子里的小文暄妍好像感觉到什么,使劲踹了两下,文暄妍的手都感受到了妈妈肚皮的震动。妈妈停下来,轻轻抚摸了肚子两下,面带笑意:“小家伙,怎么啦?不要着急,妈妈也很想见到你呢?但是呀你必须得积攒足够的营养才能来见识外面的世界,所以需要你再等一等,等一等。”小文暄妍仿佛听懂了,又恢复了安静。看来这小家伙还是个急性子,暴脾气。

院里搭起来的大灶旁边,三婶子正呼哧呼哧的烧火做饭,看到妈妈进来,挺高兴的大声招呼着“大嫂子回来啦!今天累不累,赶紧回屋里歇会。”三叔听见声音,也从自己屋里探出头来跟妈妈打招呼。妈妈跟他们一一回了话,停好车子,先到爷爷奶奶屋里跟他们说几句话,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双鞋,换上一件粗布衣服,然后出门就奔厨房来了。

这时候的奶奶家,还没砌起来好几堵墙,只有一个大院子,一家几口都在这一个院里生活。进了院门,坐北朝南盖了好几间房,分成东西两进,进门都是厅,然后左右各两间卧室。这几间屋子还都是那种带椽子的屋子,自带冬暖夏凉属性,比什么空调房可舒服多了,后来文暄妍再没见过这种老式的房子了。东边这一进爷爷奶奶住东边的卧室,他们东边挨着一间小厨房,这个厨房可是有大用处的,那就是烧火炕,天冷了的时候在这里做着饭,那边的炕底也就跟着暖和起来,冬天钻进被窝里可暖和可舒服了,唯一不好的就是容易上火。妈妈和小姑姑住在跟爷爷奶奶相通的西边那间卧室里。西边那一进东边的卧房是四叔的,西边的卧房是三叔三婶的。

院子里没有配房,很是宽敞,东边是搭起来的一处大灶,平时好几口子人就靠这大灶生火做饭填饱肚子。院子里有两处简陋的茅房,哎,这可是文暄妍最没办法忍受的地方,夏天全是苍蝇啊之类的飞虫,还有白花花的蛆扭来扭去,冬天又是那样的冻屁股,没有感受过的同学们,只能说你们真幸福。除了这些,院子里种着一棵大枣树,两棵银杏树,两棵柿子树。这几棵树可是文暄妍最喜欢的,尤其是枣树和柿子树。这枣树也是有些年头了,好像枣树长得就是慢,已经十几岁的枣树也没想象的粗,却特别能结果子,每到秋天尤其是中秋前后用长棍子打枣吃是最快乐的,伴随着一阵乒乒乓乓,地上就多了好多红红绿绿的枣子,捡起来也顾不上洗用手擦擦放进嘴里咔嚓一声,甜到心里,抬头看看树上,还是一片一片红彤彤的枣子们,在阳光照耀下一闪一闪的,开心极了。唯一的不好是这枣树上经常长那种身上有毛茸茸的刺的虫子,要是不小心掉身上,文暄妍能被蛰得哭上半天,不哭了那地方还得疼上好久。要是能一直没有虫子就好了,文暄妍每次被蛰都会想好久这事,不过正是因为小时候一切都是绿色无公害的才能见到那么多花花草草和小虫子们吧,好像文暄妍又想念那样的日子了。柿子树也是到了中秋前后就大丰收,那些柿子熟的透亮,带着点黄呼呼的红色,柿子们仿佛要胀破肚子一样,饱满地压弯了树枝,摘一个下来,握在手里还有弹性,弄破个小口子吸溜一下子满嘴都是柿子的香甜,文暄妍最喜欢里面的那一条条没有果核的“小舌头”,劲道道的有嚼劲。

大枣树旁是压水机,文暄妍也不知道别处怎么叫那个,她小时候经常使足全身的力气去上下压着那个柄,听着里面那两层胶圈噗呲噗呲的声音,随后水就一点点从前面的嘴里流出来,特别有成就感。自己力气小,水只能一点点挤出来,三叔劲可大了,三两下那地下的水就哗哗的从前面的嘴里挤着往外跑,每到这时候文暄妍都高兴的一边笑一边拍手。院子西边还有一排鸡窝,后来仿佛还养过大鹅,好吧,大鹅真的是世界上最凶的生物了,被大鹅追着跑的日子真是往事不堪回首。除了这一大处院子,爷爷奶奶家还有单独的东院和南院,现在的东院住的是几大头猪,这可是那个时候村里每户都得供养的,到年底能卖钱,还能自己吃不少;南院现在空置着,没人住,隐约记着之后那边养过羊。好吧,其实自己小时候的农村真的是一片天堂。

诶,刚才说到哪了?对,妈妈去厨房了,就是院里那口大灶旁边。什么情况,孕妇不是就等着吃的祖宗吗?哎,算了,可能这个时候真是没那些讲究。三婶子一看见文暄妍妈妈往这边来,赶紧喊“大嫂子,这么热,还挺着个大肚子,你在屋里凉快会多好!我做饭就行。”妈妈笑了笑说“没事,也不累,正好咱还能一起说说话。”

正在这个时候,四叔和小姑从门口探出头来,三叔正好逮他们正着,他隔着窗子大喊“老四、小妹,你们还知道回来,这是玩累了,饿了知道回来找食吃了!”妈妈和三婶子一看这俩人回来了,赶紧让他们洗洗那一头一脸的灰,等会儿准备吃饭。

奶奶家一直挺不富裕的,这几个孩子也都没什么文化,据说爸爸是初中毕业,在村子里都很了不起了。二姑和小姑因为是女孩,压根没上过学。三叔和四叔都上了几天学,但没奈何都不是学习的料,熬到小学就退学了。三叔还正经当了好几年兵,按时间算应该是前阵子刚退伍回家,三婶子也刚进门不久。四叔那就是一啥都不会啥也不干的主,天天瞎转悠,说不好听就是不务正业,不过四叔不干坏事,人也是憨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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