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你是不是有事要同我说？”
杭氏没等余初瑾开口，一待余幼瑾和余攸宁走得远了，忙不迭的开口问道。
余初瑾点了点头，将桌上的茶盅往杭氏跟前推了推，“先喝口水，从早上到现在连口水也没喝上，我早就渴了。”
杭氏到是不渴，但见余初瑾捧了茶盅，她便也端起了茶盅，浅浅的啜了一口后，将茶盅放下目光殷殷的看着余初瑾。
余初瑾却是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端着茶盅，沉吟着没有出声，她其实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杭氏的情况她很清楚，倘若放在后世，借助先进的医疗水平和技术孕育个孩子并不难。眼下这个异世，不管是医者的水平又或者是药物的精准性都大打折扣。万一，因为她的好心，给了杭氏不该有的希望，而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她这到底是做了好事还是做了坏事呢？
余初瑾不出声，低垂了眉眼，一遍又一遍的拿手磨着茶盅外的花纹。
她的犹疑不决落在杭氏眼里，下意识的让她呼吸一窒，不由自主的问道：“怎么了，大姑娘？”
余初瑾抬头对上杭氏略显忐忑的眸子，心知杭氏怕是想差了，忙不迭的说道：“嫂嫂，没有什么事，你别乱想，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余初瑾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杭氏脸色越发的白了白，她颤着声音问道：“大姑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和我有关还是和荣华哥有关？你说好了，没关系的，我……我受得住。”
话是这样说，可到底人已经有些略略颤抖起来。
余初瑾心知，她再不开口，杭氏还不定想到哪去了，由不得她再犹豫，当下一咬牙，说道：“嫂嫂，来之前，我和青嬷嬷还有阿洐都商量过了，打算在莘唐县给你找个大夫再看看，看能不能让你和由大哥有个自己的孩子。”
杭氏脸色一僵的同时，眼眶突然就红了。
却在下一刻，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迭声地说道：“不看，不看，浪费那个钱干什么？要生，早就生了……”
“嫂嫂。”余初瑾打断杭氏的话，柔声说道：“钱的事情不要你担心，只要能看好，花多少的钱都值得，我知道，我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不，不，不。”杭氏摇着头，眼泪也跟着簌簌而下，她哽着嗓子说道：“我和荣华哥说过了，有没有自己的孩子不重要了，有攸宁，有幼瑾，我们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就行了。攸宁和幼瑾是个好的，等我们老了……到了那一天，给口薄棺把我俩埋一起就行了。”
余初瑾叹了口气，她早就知道，这不是个让人开心的话题，甚至这会儿都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必要说那一番话！
“你放心，不管将来怎样，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你和由大哥的半口。”余初瑾安抚着杭氏，“来之前我不和你说这事，就是怕你想多了，更怕给了你希望，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伤了你的心，所以一直不敢和你说，就在刚才，我也是因为说和不说而犹疑不决。”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我本可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杭氏和由荣华已经接受了不能生育的事实，却因为她，而让她们无端生出希望……余初瑾沉沉叹了口气，拍着杭氏的手，说道：“嫂嫂，你再想想，我不勉强你。”
杭氏内心是矛盾的，身为一个女人，怎么会不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是，她怕，她真的怕……就像大姑娘说的那样，万一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她还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吗？
余初瑾有意让杭氏一个人想想，说完那句话趁着杭氏难以决择的时候，悄然起身离了客房去寻了苏洐。
苏洐正和陈贸说着话，见到余初瑾来敲门，两人忙停了话头，苏洐起身上前迎了余初瑾进屋，问道：“和嫂嫂说了吗？”
“说了，她不同意，我说让她再仔细想想，就来寻你们了。”余初瑾说道。
陈贸听了两人的对话，虽心生疑惑，但却没有出言相问，而是对余初瑾说道：“初瑾，你看过那油作坊了，怎么样？这会儿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嗯，我来就是要和贸哥你说这事的。”余初瑾说道。
陈贸连忙将圆桌下的椅子拉开，对余初瑾说道：“来，初瑾，坐下说。”
余初瑾坐了下来，苏洐给她斟了盅茶放在她手边，也跟着坐了下来。
余初瑾端着茶盅却没喝，而是抬头看了陈贸，略略斟酌了一番后，说道：“贸哥，你有没有发现罗掌柜那间作坊外还有好些空地？”
陈贸点头，“发现了，怎么了？这空地还有讲究？”
余初瑾摇头，目光轻转看了眼苏洐后，这才重新看了陈贸，轻声说道：“贸哥，你说，如果我提出入伙，罗掌柜的会不会同意？”
“入伙？”陈贸看向余初瑾，“什么意思？”
余初瑾和苏洐交换了一个止步我，笑吟吟的说道：“是的，入伙。”
“我今天大略的看了看，罗掌柜的油坊外空着那样大的一片地，完全可以把作坊的规模扩大一些。”余初瑾说道，顿了顿，接着说道：“我都能想到的事，罗掌柜肯定也能想到，而之所以这许多年，他都没有扩大，想来一定是产能受限。如果……”
“初瑾。”陈贸打断余初瑾的话，“按说，这话我不该说，不过，亲疏有别，我和罗掌柜到底是生意来往，而你和秀珠她家关系不一样，我也就说句不该说的话，你趁早还是断了这心思的好。”
余初瑾不由得和苏洐交换了一个目光，问道：“贸哥，这话怎么说？”
陈贸苦笑着说道：“罗掌柜不会同意的，你看着作坊小，可你知道罗掌柜一年能赚多少银子吗？”
余初瑾被陈贸问得起了好奇之心，含笑问道：“多少？”
陈贸伸了三个手指出来，“三百两，这一间油作坊刨掉所有的收支，每年净得利润不会少于三百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