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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羽罗千寻(4)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谒斯底里地冲死道士大喊,却被他擭住脑袋,再一次被强吻。我挥动手臂不停捶打死道士,却被他吻得更深。最后,我渐渐妥协下来,不再问问题。

他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不是喜欢我,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吻我?难道吻对他来说不是件背叛旧爱的事情吗?

我瞪大眼睛盯着这个强吻自己的人,他也在看着我,眼神是那么深邃,仿佛会吞噬一切光线。心颤栗了下,匆忙闭上眼睛。死道士却突然松开我。

“你要的答案,鎏金殿那晚,不是都已经听见了吗?”他漠然的语气说着。

心被谁狠狠揪了一下,这痛苦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真切一百倍。他果真知道鎏金殿那晚,我也在场。他一定把被绑住的那个宫女当成了我,他知道是我却还对我的生死置之不理;知道是我,还如此冷漠无情地说,我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可他现在还再强吻我,他是要摧毁我所有的自尊吗?!

“我真想杀了你!”咬牙切齿地说着,死道士却在我面前又坐了下来。

“现在,该我了。”黑暗中死道士凝视了我很久后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留下来?”

留下来?死道士为什么会这么问?他都知道什么?

“若尧兄已经把你和安琪珊的事全都告诉了我。我虽然有些怀疑,但你的行为举止也确实不像这里人。既然他们说,你只要拿到白羽罗后就能返回到原来的地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死道士靠近我用一种逼问地口气问,“难道是因为……”死道士拉长了声音,我的呼吸一下子也屏住了。

“你喜欢我?”

“我没有!”脱口而出地否定道,“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讨厌你的眼神,讨厌你的语气,讨厌你的冷漠无情,讨厌你的一切!!我从没有像讨厌你这样讨厌任何一个人!!全世界,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死道士!!”

“你……!”死道士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腕,眼睛里闪着愠怒的火光,“那你是为了子业留下来?还是你另有阴谋?”

“看看你的鬼样子!我不是为了你留下来,就一定是为了其他人而留下来吗?!没错,我是有阴谋!我留下来,是要亲眼看见你会是怎么个死法!”

死道士怔住了,然后他突然站起来转过身去冷冷地说,“我成全你。从今天起,你就留在这里一直到死!”

“看着吧!我一定比你死的晚!!”气急败坏地冲死道士的背影大喊。

“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我已经下令毁了白羽罗,也就是说,从今天起,你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既然你这么讨厌我,把你留在我身边就是对你最大的惩罚。你不是想看我怎么死吗?那就给我好好地活到我死的那天!”死道士摔门走了出去。

我一肚子的怒火无从发泄,只能声嘶力竭地大喊:“啊——啊——啊——!!”

太可恶了!太该死了!死道士竟然毁了我回家的希望!还把我软禁在帝宫里!!不服!绝对不能屈服!!

之后的一个月里,帝宫在死道士的指挥下也渐渐走上了正轨。

七皇子把我的Princess从他的紫瑾王府里带了过来,他也会时不时地来看我,给我带来一些外面的消息。死道士理所当然地当上了鏊月国的新一任皇帝,而上一任皇帝大叔的死亡之迷也得到了破解。

仵作在皇帝大叔的尸体上没有发现任何外伤和中毒的迹象,这一点就是死道士一直坚持的,前太子不会杀了皇帝大叔的证据。后来在安琪珊的建议下,对皇帝大叔的尸体进行了解剖,这在这个鬼时代可是前所未有的新鲜事。最后尸检的结果是,皇帝大叔死于心脏病。再对自私鬼家眷的审讯中,又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很快整件事情就被还原了真相。原来当初皇帝大叔来监牢看我的时候,不小心被监狱的狱卒偷听到了对话,狱卒是自私鬼的人。为了制造皇帝大叔和前太子之间的矛盾,自私鬼把当年鎏金殿大火的事告诉了前太子,无法接受事实的前太子和皇帝大叔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皇帝大叔的情绪太过激动的时候,诱发了心脏病而突然死在鎏金殿里。前太子因为内疚和痛苦,一直想自杀解脱,但因为死道士一直守在鎏金殿,所以未能成功。鎏金殿血战那天是死道士第一次离开前太子身边,所以正好给了他自杀的时机。

除了七皇子得到了特许外,我就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和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离了。死道士几乎每天都来看我,但我绝对相信他是抱着要把我气死的信念才来的。

如果他第一天来看我时,给我带来草莓。我咒骂说:“看看这草莓的鬼样子!”

他第二天又会带更多的草莓来我这里,如果我继续咒骂,第三天又会有更多更多的草莓被车子推进来。直到最后满院子的草莓都变烂腐败了,我停止咒骂后,他也才会停止。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只要我拒绝他给的东西,他就会变本加厉地强加给我,直到我妥协。

我知道,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我肯定会被他活活气死。气死还不算什么,更主要的是,我就没办法看他是怎么个死法了!我发过誓,要亲眼看着他死!所以,我一定要活着逃出去!

自从有了逃走的念头后,我便开始暗自谋划着各种“越狱”。当第五次试图翻墙越狱失败后,死道士终于对我不安分的行为愤怒了!他不顾我红肿的脚踝将我一下子甩在床上,然后扑过来握紧我的双肩冲我愤怒地大吼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被这样的死道士吓坏了,他看上去就像会马上举起拳头狠狠揍我一顿的样子。

“放我走。”我冷冷地回答,不让自己的气势上输给他。

“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也别想再离开我!!”死道士说着就俯下身想第N次强吻我,我闭紧了双眼,浑身因为恐惧而战栗着。

死道士的呼吸停在我的唇前,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的愤怒与骚动。

“这不是我想要的!”死道士重重地松开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我坐了起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失去了什么……我在失望?是失望吗?他这个背影,像是在告诉我,他永远都不会再来这里了……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可我为什么会失望?因为在我内心深处还是在期待他会来吗?因为有所期待,所以才会失望。

就像我预料的那样,死道士真的没有再来看我。一连七天,他都没有再出现。我的脚踝因为第五次越狱从墙上跳下时候不小心崴到了,一直都红肿的厉害。可我却像在赌气般,拒绝上药,也拒绝任何大夫来诊治。

这天夜晚,七皇子来了,说是来为我上药。没等我把他拒之门外,他就已经闪进房间。

“琪儿姑娘为何事而如此生气?”

我白了七皇子一眼,没有搭理他。

“就算有人大胆地惹了琪儿姑娘,琪儿姑娘也不该和自己的身体过意不去。要知道,只有这脚好了,才有力气逃走的啊。”

我想我屡次逃走的事情,七皇子一定听说了。他今天来的目的一定是劝说我医治脚踝的。

“这里是舒经活血膏,琪儿姑娘早晚用一次,三天便会有奇效。”七皇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底青花的小药瓶放在桌子上。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小药瓶好熟悉,好像不止一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记忆迅速倒退着,我先想起了被太子掳走后替我治伤的神秘人,又想到那瓶可快速祛痘的百花玉露霜……如果我没有记错,它们都是同一个款式,同一个花纹的瓶子。

我拿起桌上的瓶子问道:“是你一直在暗中帮我?”

七皇子犹豫了会,回答说,“不,是四哥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的。”

我摇摇头后退着,“我不信!他怎么可能帮我?在鎏金殿的那晚他甚至都同意前太子杀了我?”

“知道四哥为什么深夜拜访鎏金殿吗?因为帝宫传来消息,说一个叫张珊珊的宫女失踪了。你又知不知道四哥为什么比其他人更快地知道张珊珊失踪的消息吗?因为四哥一直都有安排眼线在暗中保护着张珊珊。一听说你失踪了,四哥立刻心急如焚地赶去鎏金殿,目的就是要救你。”

我被七皇子的话弄糊涂了,脑子里就像浆糊一般,粘粘黏黏地理不清任何头绪。

“可他当时确实说了,就算前太子杀了我也没关系的话,我记得非常清楚。”

“那是因为四哥看穿了大哥的心机。”七皇子的情绪看起来比我还激动,像是要把埋藏在内心的秘密全都吐露般,有些急切。

“四哥后来对我说过,幸亏他知道你从不喜欢在头上带些大朵的鲜花,所以他才从这个细节上判断出那屏风后被捆绑的女人不是你。”

看看这个细节的鬼样子!我甚至都没有留意到那个婢女的妆扮,死道士却看得那么仔细。他当时真的是赶去救我的吗?

“可他却说,我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如果说,一直想念一个人,一直担心一个人,一直压抑着抗拒着去喜欢一个人……那这个人对四哥来说,真的什么都不是吗?除了四嫂,我从没见过四哥这样在意过谁。琪儿姑娘,你是个特例。”

七皇子的话像是把我突然推入了一个冰冷致命的洞穴。跌落在洞底的我,猛然抬起头却只看见死道士深情凝望的那双眼。我错了?一直以来都是我错了吗?他是在意我的,就算他一直否认喜欢我,他还是时时刻刻地关注着我的一切……那我呢?我不是也出现过七皇子所说的那些情况?就算离开望月也会时常想起某个人,知道受伤的消息后一直担心某个人,明明期待见到他却一直抗拒否认着的自己,不也是在意他的吗?这个念头将我之前的所有坚持全都推翻了,我不得不重新面对一切。

“也许,他的在意是因为我太危险,他害怕我会伤害胖子,所以才时刻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说了这么多,你难道还不明白四哥他是因为喜欢你才把你囚禁在这里吗?”见我还在怀疑,七皇子有些按耐不住了。我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或许能检测出一切真心或者是谎言。

“要让我相信你的话,你需要帮我一个忙。”

“帮你什么?”

“帮我逃走。”在七皇子否定前,我又补充道:“如果他真的喜欢我,无论我逃走多少次,他都会把我抓回来再关在这里。相反,如果他不是真心的,他或许根本就不屑去找我,就算找到了我也不会留下活口,害他被世人耻笑。”

“琪儿姑娘,你在拿自己的性命玩火。”

“对于一个已经死过两次的人来说,玩火已经不是什么刺激的事情了。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必须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好,我帮你。”在我的威逼利诱和以死相逼下,七皇子终于答应了帮我逃走。

七皇子希望经历过失去分别后,我和死道士能明白各自的心,可以永远相守一起。我也许诺说,如果死道士找到我,我就会永远留在帝宫内和死道士在一起。可我心里清楚,死道士和我永远都不会和对方说出喜欢那句话,或者是承认那句话。因为我们都是需要带着冰冷的盔甲才能活下去的孤独的灵魂。我们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幸福,甚至都不相信自己。这样孤独的灵魂,一个是美丽的,安全的,长久的;两个却是危险的,注定毁灭的。

死道士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死去的妻子,而我也永远都不会忘记高日升带来的背叛与伤害。既然我们都没有勇气去面对未知的未来,不如在两个灵魂还没有相撞前及时退回到各自的身体里。七皇子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考验只是让他帮我逃走的一个借口而已。知道了死道士为我做过的那些事情后,那个问题的答案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当晚,七皇子就将我假扮成送药的宫女,把Princess藏在篮子里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帝宫。离开帝宫后,我并没有马上离开望月,而是悄悄潜进了澂海王府,没有费太多的功夫,就让胖子相信了我就是安琪儿。

半个月后,我,Princess和胖子在一辆逃亡的马车上,看着马车外明媚的春光,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啊。

“琪儿,我们要去哪?”

“找一个四季春暖花开,面朝大海的地方!”

“好!我喜欢春暖花开!我喜欢大海!我喜欢和琪儿在一起的每一秒!!”

看看这胖子开心的鬼样子!他一定还不知道,我把他骗出望月城的真正目的。

既然胖子是死道士最珍惜的东西,也是死道士最害怕失去的东西,那就要让死道士好好尝尝失去胖子的滋味,作为他把我囚禁起来的惩罚!!

天上的阳光火热刺眼,远方天地交界的地方,地平线上闪耀着一道道灼热的白光。那白光也许就是我全新的未来,既然回不去21世纪了,我也要在这个鬼时代里精彩地活着!

“驾——!!”

看看这马车颠簸的鬼样子!如果能有条柏油马路就好了。

羽罗千寻,寻找的是什么?真爱亦或者是自己的心?我永远都不会后悔穿越到这个鬼时空,不后悔遇见这里的每一个人

死道士,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直到你死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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