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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黑水城

二十年前。

地球被一种不知名的外星物种入侵。

这群入侵地球的生物,坚硬的黑石皮肤下,长着火红血腥的恶魔犄角、腥臭密集的尖锐倒齿、巨大漆黑的蝙蝠巨翼,肌肤燃烧着火焰,充满了死神的气息,仿佛从地狱深渊里苏醒。

公平、自由、人权、梦想,这些和平年代人们的追求,也在二十年前烟消云散。

人们的想象中,地狱,往往是来自深暗无边的地下深处,然而地狱却从天降临,子弹无法穿透它们的坚硬皮肤,无惧利刃的劈砍,依仗着肉体的强硬屠戮人间,把世间的美好践踏成骇人的人间炼狱。

战火蔓延全球,无人幸免,在灭亡的边缘,剩余的人类被迫躲进了底下,建立起了地下城市,躲过了恶魔的追击,地下城建立的初衷,是为了把敌人赶出地球而隐忍在地下发展,本以为在灾难面前人类会团结一致。

然而他们错了,这里,成为了另一个地狱。

这里昏暗无边,没有法治,没有秩序,没有道德,人性早已烟消云散,充斥着杀戮与死亡,所有人都在为了活下去而苟延残喘。

黑暗中,每时每刻都可以听见撕心裂肺的哭嚎,互相屠戮的人们,刀刃上的血迹凝固又湿,甚至可以为了食物,杀害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原以为躲过了恶魔充斥的人间炼狱,却来到了另外一个地狱中。

卓一。

末日中的一位幸存者,生活在这座地下城市中最偏僻的角落。

那里没有一丝光亮,弥漫着腐烂的味道,通常都被当做抛尸的最佳地点,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也不会有人问津,因为这里是地下城,意外死亡就像是呼吸一样正常。

漫长的时间里,靠着这些死人活了下来,成了一名捡尸人,像一只下水道的蟑螂一样顽强的活了下来,但饥饿和腐尸散发的疾病,曾几度要了他的命。

这座城的名字。

叫做黑水城。

……

此刻黑水城的尸体堆旁,两个二十出头的男人正在拳脚相向,卓一因为长时间的饥饿,身体瘦削,很快便被锤倒在地。

“做人做成你这样,真让人感到耻辱。”

惨淡的嘲讽声传来,面前这位曾经的‘朋友’,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鄙视。

“那又如何!至少我知道我们的敌人不是同类!是那些占领我们家园的恶魔,那些把我们逼入地下的恶魔!!!”卓一语气凝重,希望自己可以唤醒他的良知。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的:“我曾有过和你一样的想法,但是我认清了事实,连正规军队都败的那么凄惨,我们又能做什么?送死么?去看看那些被恶魔践踏的尸体,谁又能做什么呢?啊!!!”

这位朋友名叫李贤,二人曾经在尸体堆里相识成为知己,但如今二人的思想有很大差距,几乎成了陌生人。

李贤慢慢抬起枪,枪口对准了一位捡尸老翁,卓一心中情绪万般,仍在做最后的努力劝告:“李贤,我们认识十几年,你不是这样的人!”

李贤似有触动,暂放下了手里的黑色枪管,像是一位黑暗的人生导师,指着眼前的一切诉说着:“这里是黑水城!老虎不杀鹿,自己就得死,这个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就是为什么你现在还在和尸体作伴的原因!”

紧接着举起枪,脸上再也没有表情,杀意已决。

“他是无辜的,别……”话音未落。

“啪”

枪声明亮的回荡在黑水城的一角,这座由钢铁构建的地下城里,响声总会被无限的放大,被溅出的血液蒙住了双眼,心中的恨意无限的萌生,恨咬牙关,扣紧双拳,即欲爆发。

卓一语气怒不可恕,声音怒吼而出:“他只是想要活下去!!!简简单单的活下去!!!!”

“收一收你的怜悯之心吧,这里是黑水城,你那些伟大的感情都是废物,什么狗屁博爱,什么狗屁正义,醒醒吧!!!”

两人声嘶怒吼的对峙,没有人可以评论对错,正义是对的,怜悯也是对的,怜爱同样也是,但这些并不适合黑水城,这里的法则比丛林更残酷。

李贤怒吼着拎起卓一的衣角,指着他脖子上的刀疤:“这就是你要追求的结果?嗯?”

卓一曾经给过流浪汉一块面包,然而换来的却是脖子上至今存在的深深刀疤,如果不是李贤的帮助,早已成为了一具尸体。

擦去眼角的血迹,心灰意冷:“别再来找我了,我不会变成你需要的那种人!永远!”

李贤举起手中的枪柄,重重的砸在卓一的额头上,恨骂道:“你个废物,守着你的尸体过一辈子吧!”转身即走,没有丝毫的犹豫,充满了怨念。

卓一觉得额头上痛感急剧增加,一股鲜红血液的暖流顺着发梢从耳角低落,没有顾忌痛感,绝望的抱起老翁的尸体,回到死人堆里,用几块石头做成了一个简易坟墓,这是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许久后,眼角滚落一滴泪水,自从父母死后,他再也没有像今日这般无助过。

“你走吧,不然他还会回来杀人的。”

“你就是个灾星,你要是不走,还得死人。”

“别管他,直接把他赶走。”

“快滚,别再回来了!”

“滚吧,最好死在外面。”

身后传来几人的责骂与驱逐,这群人都是与自己一样是捡尸人,平日里因为自己手脚健全,帮助过他们许多,但此时似乎感受到了莫名的威胁,正极力的排挤自己。

血迹与泪痕交织,在骂声中,显得格外孤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责备自己。

卓一暗恨:“你们这群人,平日里趋利避害,尽做弱势姿态,希望得到别人怜悯,我帮助了你们,现在你们却要赶我走!甚至希望我去死!我终于知道二十年前人类为什么会败给恶魔,面对敌人非但不团结,只知道尽数把责任推卸给别人!自私自利,只知道窝里斗,永远把矛头指向自己人!”

“自己人?笑话,这里没人帮你当做朋友,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殊不知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个傻子!”

在经历无数波折和黑暗后,卓一似乎渐渐明白人心的黑暗:“呵,对,我就是个傻子,傻到没能看清楚你们丑恶的嘴脸,反而去帮助你们这群小人,当初就应该让你们活活饿死!”

“后悔有些晚了吧,现在这里所有人都一致希望你滚蛋,众意难违,你这个害虫,就别留在这里连累我们、祸害我们了。”

一直奉守心中的大义,此时却也不禁有些怀疑,在这个昏暗的地下城市里,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死的都凄惨无比,反而那些自私自利的人却活的更好,所谓的善恶有报,像极了一句放屁。

“滚啊,愣在那里干嘛!”

随着几声咒骂,几颗扔来的石头将其从深思中唤醒,站起身来,擦去脸上的血迹:“匹夫竖子,不足以谋!”

转身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尸堆,心中的情绪难以言表,心如死灰。

靠在一颗巨大的钢铁支撑柱上,已不再抱有任何幻想,黑水城之所以成为如今的人间地狱,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人心的黑暗在这里展现的淋淋尽致,而自己的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根本难以搅起波澜。

就像是想在青楼里做圣女,那不仅不会被人称道赞颂,反而只会得到更严厉的鞭打和更辱没的强暴!

这一切没有罪魁祸首。

如果将其归咎于人心,那么二十年前世界还是一片祥和,如果归咎于恶魔的入侵,但优胜略汰是生物自古以来的铁规,恐龙也曾经统治过地球,但被小行星灭绝,难道要去责怪它们长得太过庞大么?那是他们称霸地球的原因所在。

卓一在深深的思考中陷入了无限的自责,自责为什么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渐渐的回想起了二十年前。

5岁生日的那一天,卓一正在烛光里闭眼许愿,然而睁开眼睛时,世界已经变了,恶魔的入侵从那一天开始,这是他永远无法忘记的时刻。

如果没有这群恶魔的入侵,到了自己这个年纪,应该会被逼问有没有女朋友,工作怎么样,这些原本被无数年轻人抱怨的问题,相比此时显得格外的温馨,那正是平凡生活里的插曲,柴米油盐的幸福生活。

然而这一切都成为了泡影:“该死的恶魔!为什么要打破这祥和的一切!”

饥寒交迫。

体力不支。

“我会死在这里吗?”

卓一渐渐陷入绝望,意识渐渐模糊。

“叮~系统筛选完毕,已找到最佳宿主,正在进行认证寄生。”

脑海里忽然出现的声音让卓一惊了一跳:“系统?”

“叮~宿主已被识别,认证通过,个人信息如下”

姓名:卓一

年龄:25

身份:人类——地球——黑水城——捡尸者

综合能力评分:27

综合评价:瘦弱不堪

“叮~宿主你好,我是无限二选一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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