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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失足坠崖

祝家洞府挨着风家边上,不乏灵气浓郁,但矮了一半多。祝石阴沉着脸,几度想要告诉自己父亲,但想到般龙说的,又恨的牙痒。

“唉!”祝石在大厅来回踱步,不时叹气,这事一旦办了,就算是把风过谷一家得罪透了,很可能还有性命之忧。“少爷。”两道人影并肩走进,在离着三尺地方停住。“我吩咐你去办的事,怎么样了?”祝石抖着手,拿起茶杯,溅得一胸口茶渍。“少爷,已办妥当。”左首人微一躬身,埋头答应,右首人嘴边几动,欲言又止,祝石心急如焚,也没看见。

“哈哈哈!哈哈哈!”人影未到,朗声已至,风过谷迈步走来,手上还捏着两页薄纸。前边两人躬身告退,风过谷又走近几步,捏着薄纸在祝石眼前一过,便不说话。

“我已经打断了他的手脚,好了也只能是个废人。”祝石眉头紧着,全然不在乎眼前的打龙锏法,对视过去。“敢惹本少爷,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风过谷仰天大笑,薄纸甩飞,落在地上,大步走了出去。

刚退下的两人又走了进来,右首人抢前一步,“少爷,一旦把洞主的炎神鞭拿走,要是给发现了,那…”

祝石不耐烦地挥手打断,“父亲要是发现了,自由我一人承担,把炎神鞭拿过来。”右首人还要再说,左首人拿手抻抻他袖子,喟叹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装扮精美,雕龙画凤的木盒。祝石接过木盒,打开一点,顿时红光满堂,又赶紧合上,挥手让两人退下,坐回椅子,拿手在木盒上轻轻摩挲。打定主意,祝石拿木盒揣进怀里,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半盏茶功夫,祝石回了洞府,还没来得及喝茶,抬眼就看见一个胸膛**的两丈壮汉坐在主位,河目海口,两鬓赤髯。座下大堂乱成一片,都有被翻找的痕迹。

“爹。”祝石垂下脑袋,心虚地喊了句。堂上大汉祝熔点头当是回应,起身走来,停在祝石身边,“炎神鞭,是你拿的吗?”祝石摇头连连,直称不是。祝熔走出大堂,站定前边空地,高举右手,通臂赤红,“砰!”一道气势波浪向四周荡开。风家洞府的山头一道红光冲天,紧接着一道红影激射而来,祝熔抬手抓住,凌空一甩,“啪!”一道火线分开天际,烧的边缘模糊。

“风家!”祝熔卷起炎神鞭,身子腾起,起伏间径往风家洞府而去。祝石思前想后,还是没跟上去,掉头往陈九杨方向来了。

群竹被风刮得呼啸阵阵,白婉儿坐在林中石头上,拿手支着脑袋,正百无聊赖间,头顶突兀传来一声清脆鞭响,“好脆的声音!”眼放精光,腾上竹端,四下放眼,东方红光大盛,当下一打长鞭,飞身前往。

火云翻涌,簇着怒气冲冲的祝熔杀来,“出来!”,两鞭打出,击碎洞府前的两尊瑞兽石像。

“祝老儿,你疯了!”风海蹿了出来,一手一根金锏,当头劈下。

祝熔打出两道火浪,逼退风海,炎神鞭转着圈刺来。风海一锏格开炎神鞭,一锏猛力打出,祝石手中炎神鞭灵活好似是自己手臂的延伸,缠住长锏,撞向另一根。

两根长锏脱手掉落,炎神鞭还要打来,风海眼睛瞪大,手掌盈满青色细风,一手抓住鞭身,大骂道:“祝老头,你是不是疯了!”

祝熔那一头也拿手抓紧,两者僵持不下,四目烧满火光对视。

“你偷我的炎神鞭,还有什么好说的!”祝熔大喝一声,火蛇顺着鞭子就咬了过去。

风海缩手回来,重新拿锏在手,又拼杀在一起。

“啪啪!”鞭响不绝,“咣咣!”金铁交加之声也是时时响起。两人大战,波及千米,飞沙走石,树摧木折。风过谷跟了出来,吓得大惊失色,祝熔看到,一鞭打来,“你这孙子就是个坏种,带坏我家石儿,我先打他一顿!”风海一锏掷出,逼的祝熔撤回炎神鞭,揪成一团,挡在身前。

“爹,祝长老,你们这是为何?”风过谷看到身后风卷云提刀赶到,心也定了,壮胆子发声问道。

祝熔见后边赶到的风卷云手里拿着盛放炎神鞭的木盒,气不打一处来,一鞭打在风过谷身前地上,火花四溅,“偷我东西,还拿着来现眼,你俩小畜生,我替你这管教无方的爷爷好好教教你们!”风卷云听得气闷,顾不得长幼有序,冷哼一声,提刀战上。

祝熔一人一鞭,对上风海爷孙,一对锏一双刀,有来有往,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好看好看,小王八偷吃东西,打不过,又喊出老王八,老少都不要脸皮,你吃一口他吃一口。”边上的树冠中传出娇滴滴的声音,听得风海一声大骂,掷出金锏,钻进浓密树冠里,便如泥牛入海,没了声响。“好好好,总有人看不过眼你两个畜生以多欺少的行径!”祝熔仰天一笑,炎神鞭再度打出。“咦,你这鞭子可比这破铜烂铁好玩!”树冠射出一道黑影,金锏插进风海身前地上,也甩出一条长影,缠住炎神鞭。“你干什么!”祝熔感觉到另一头传来的力道,喝问道。“借你这东西一用!”祝熔突感那头力道再重,鞭把脱手,炎神鞭整个被扯了过去。

“哈哈哈!你个王八蛋,武器给人拿去,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风海拔出金锏,带着风卷云杀来。祝熔神色略慌,却仍镇定,手往腰间一掏,甩出三道黑影。“小心暗器!”风海急忙变招,双锏舞成密不透风的圆轮,荡开两件暗器,还有一件射向身后的风卷云。风海挡在风卷云身前,是故视野受限,等发觉暗器时,已经钻进风卷云右大臂里。

风卷云闷哼一声,自半空中栽落在地。风海顾不上祝熔,跳到风卷云身边,拿住其右大臂,发力一推,暗器挤了出来,抓在手心,一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石子。

“哈哈哈,你们不打了吗?”白婉儿拨开树冠,探出鬼灵精的脑袋,嬉笑道。“你这妖女,快还我的炎神鞭来!”祝熔声如洪钟,一掌打去,热浪滚滚。

“啪!”一鞭打出,劈山断岳,气势还胜了祝熔几分。白婉儿笑嘻嘻地钻了出来,莲足及地,施施然转了个圈。

“妖女!炎神鞭还来!”祝熔身形暴动,伸手来拿。白婉儿一手拿着一条长鞭,“啪啪!”,一左一右,两边抓来。祝熔身形庞大,怎么闪都闪不开,被两条长鞭死死缠住,像条死猪一样砸在地上,死命摆动。

“哈哈哈!看你还能不能取笑我!”风海还在笑着,耳边一阵微风拂过,左颊突然火辣辣地疼起来,刚反应过来去望,一袭白衣倩影闪动,在自己两个孙子身边一过,“啪啪!”两声响,两个孙子就捂着脸躺倒惨叫。

白婉儿捂嘴轻笑,很快又放声大笑,羞得风海双拳攥紧,心头的羞愤更胜脸上的火辣,恼到深处,狂吼一声,双锏当头打来。“哈哈!”白婉儿袖里拿出一株并蒂青莲,轻吹芬芳,莲瓣大张,十多粒莲子射出。莲子无一不打在风海身上,碎裂开来,芳香溢开,沁人心脾,风海还要再来,一股无力感突然袭上心头,膝盖酸软,跪倒在地。

“嘻嘻,你有夫人吗?让你夫人亲你三四个时辰,这并蒂青莲的毒就能解了。”白婉儿拿并蒂青莲在风海的鼻头扫扫,明眸皓齿,又掉转脚步走向风卷云二人。

“你!你要干什么!”风卷云离得虽远,却也吸入了并蒂青莲,勉强拿住金刀,气势十足地喝问,脑门涔涔冷汗却出卖了自己。“我啊,我不想干什么,就是想和你们玩玩。”白婉儿笑靥如花,落在风卷云两人眼里,却是恶魔的微笑。

弟子宿处,祝石扑倒在地,一手揪住心口,一手高高抬起,眼巴巴地望着身前的陈九杨。

“怎么样,事办成了吗?”般龙从陈九杨怀里探出头,眯眼问道。“办,办好了!”祝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便说不出话来。“好喽,我也说话算话!”般龙钻了出来,在牙缝间搓了些牙垢下来,一脚踢中祝石左颊,疼得张大嘴巴,眼疾手快把牙垢塞了进去。“走吧,有好戏看!”般龙兴奋地摇摇尾巴,陈九杨起初抗拒,抵不住般龙又求又闹,叹口气随着般龙指引走去。

耗了一炷香时间,陈九杨才刚刚看见模糊的风家洞府模样,就听见高低两声惨叫,“别打了!别打了!”陈九杨对视般龙一眼,般龙兴奋地让陈九杨加快脚步,不一会就到了洞府前。

一眼望去,风卷云两人双脚被绑在一起,绾住树梢,倒吊起来,边上一道娇小身影手中长鞭打出,娇笑连连。边上躺倒两人,一人脑袋着地,身侧两根金锏,另一人被条白鞭缠住,不时扭动。

“打!用力打!”般龙看热闹不怕事大,捏着拳头叫好。声音大了,白婉儿停下动作,扭头看来,看清陈九杨模样,俏脸一红,赶忙转过头,手上动作却是停下。“怎么停下来了。”般龙看得不够尽兴,砸吧砸吧嘴,掉头要跟陈九杨说话,好像想通了,“噢,该不是你来了她就不打了吧,她别是喜欢你吧!”陈九杨眉毛挑挑,半晌,“你别污人清白了,姑娘这个很重要的。”

风卷云两人疼得止不住惨叫,陈九杨看不过眼,快步走前,就要解开救下风卷云。“你干什么?”白婉儿娇叱一声,却也没出手阻止。“他们再怎么样,也受到应有的惩罚了!”陈九杨解开放下风卷云,转身还要去解开风过谷身上的绳子,“啪!”,一鞭甩来,打在陈九杨手上,打出道烧黑的烙印。“你!”陈九杨怒目相向,白婉儿看着烙印也觉不妥,但给陈九杨盯着,又觉得委屈,一跺脚,转过身去,眸子盈起水雾。

陈九杨又把风过谷放平,手上烙印传来钻心的疼痛,还想再骂,见白婉儿这样,又硬不下心肠。“喂,我看着姑娘真对你有意思。”般龙扯了扯陈九杨衣服,压低声音道。陈九杨也不搭理,还想着解开祝熔身上的鞭子。“你这么多事干嘛?躲一边看戏就好了,你现在出来,他们肯定又把这事推你身上!”般龙声音里老大不满,避开风过谷投来的怨毒目光。“是不是你干的?”风过谷咬的牙齿咯吱作响,怨毒的声音传来。“你完了,他盯上你了!”般龙拍拍陈九杨胸口,掉头钻进怀里。

走近祝熔身边,出手就想解开其身上的白色长鞭,“小叫花,你想干嘛!”空灵声音刚落,白色长鞭又紧了紧,箍得祝熔又是一口血吐在地上。“你怎么这么狠毒!”血溅在陈九杨布鞋上,惹得转头盯住白婉儿,出声喝骂。白婉儿先是一愣,紧着两行清泪滚落,双颊煞白,胸口起伏,一鞭子抽打过来,陈九杨胸口挨了一下,吐血连退三步,还没回过神,白婉儿又是一鞭甩来,打在陈九杨脸上,再退三步,退了六步,身子一阵前后摇晃,勉强停住,扭头后望,后边是道深不见底的天堑,云雾缭绕,飞鸟阵阵,自己正踩在这悬崖边上。

白婉儿这才停下,只是埋头垂泪,好不惹人生怜。陈九杨胸口火辣辣的疼,却也过意不去,刚要出声安慰,一把褶扇转着圈打来,抬手挡住,这递过来的力气也够让陈九杨移后一寸,踩了个空,摆着手就要掉落悬崖。“小叫花!”白婉儿瞧见陈九杨失足坠崖,失声呼喊,炎神鞭甩出,就想拉他回来。弗一拉住,正想往上拉,边上的祝熔单掌一拍,原本紧箍的炎神鞭立马松开,转向自己。

“小叫花!”白婉儿撒开手中炎神鞭,快步走到崖边,跪倒下来,伸手一招,白鞭梭来,往崖底甩去,却够不到陈九杨,无力地被悬崖间的强风吹来吹去。

一剑轻吟,陆剑隐无声地在白婉儿身边,凝神望着崖底。“陆叔叔,陆叔叔,你救救他,你救救他!”白婉儿一见陆剑隐出现,便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抓着她的衣襟苦苦哀求。陆剑隐喟叹一声,腰间长剑出鞘,刺向崖底,剑锋开路,人则随在身后,探了过去。

半盏茶功夫,又是一声剑吟,长剑斩开浓雾,陆剑隐踏住剑身,飘然落地,避开白婉儿凄然的眼神,低声道:“崖底的气太强烈了,连我也到不了崖底,他怕已在半道被割成碎末。”白婉儿原本明亮的眸子黯淡一片,坐倒在地,脑袋深深埋进腿里,“都怪我,都怪我,不是我他不会死的。”陆剑隐立在一边,无话可说。

混沌一片,崖底一处蓝光微弱,原来聚着的浓雾,到了这里,也是散开。

陈九杨双眼突然睁开,捂着心口翻过身子,放眼四望,却只是浓雾和黑暗,一点亮光都没。“我刚刚是掉下悬崖了吗?我怎么还活着?”陈九杨活动下筋骨,没感到什么异常不适。“小畜生,不是我,你早死了。”般龙虚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陈九杨拉开衣襟,就看见般龙一副虚脱的模样,趴在胸口,气若游丝。

悬崖不宽,甚至可以说窄,但却深逾万丈,自己这么高摔下来,不仅没死,而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简直可以说是奇迹,陈九杨看般龙陷入昏睡,又在掌心裂条小缝,把他放了进去。混元心运转,另一掌心腾起一团白光,勉强照得到一丈开外的地方。

陈九杨伸手够到崖壁,摸着缓缓前行,不知走了多久,浓雾散去,竟是一处仙府,浓雾靠近这边就自动散开,唯有灵气氤氲,栽满已开的灿烂的红桃树林,一条玉带自林中流出,延伸到脚边,美如丹青,唯一美中不足,没有一点生气,任何动物,甚至昆虫都没有踪迹。

溪流清澈见底,两岸落英缤纷,陈九杨慢挪脚步靠近,蹲下身子,拿手鞠了捧水,凑近嘴边饮下,清凉十分。再顺着溪流溯上,仿佛见不到头一样,走了许久,还是一眼只能望见前边浓浓的白雾。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陈九杨也觉走得久了,出声问道,却得不到般龙的回应,再问一遍,还是沉寂。无可奈何,继续前行,溪流给座小山隔住,走近一看,原来不是隔住,而是这溪流就是从小山内部流出来的。小山外壁嶙峋陡峭,水是从山顶喷出,水势不急,是贮蓄满了,从而溢出,却唯独只是流向这个方向,成了条小溪。

陈九杨腾身飞起,刚搭手碰到山壁,背上忽有千钧重力,整个身子就坠了下去,翻了几圈,这才勉强停稳。顿了半晌,陈九杨拿手去摸山壁,没任何排斥,放下心来,握紧山壁突出的岩石部分,等握住一块新的,就踩着旧的,把自己送上去。

攀爬一阵,够到山顶,手就触到涌出的水流,越离得近了,反而有些腥臭,脑袋高过山顶,凝神望向平静水面,黑漆漆的,一点生气都没。心里拿不准,陈九杨就想下山,水面荡开,几簇水草探了出来,缠住自己脖子,就往水里拉扯。陈九杨撑不过,“噗通!”一声,一脑袋栽进水里,被水草拉扯着,飞速往水底掠去。

水压越到下面越强,陈九杨起初是被压得体表渗血,到了后面,皮肤被压的塌了下去,骨裂的“咔嚓”声,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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