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断。
段欲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消化掉画面内满满的负能量。
他顺着画面的记忆,走向了卧室。
把手拧开之后,一股淡淡的恶臭扑面迎来。
伸出手在鼻前扇了扇。
段欲有些嫌弃的迈步而入。
卧室并不大,摆设也很简单。
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墙壁上挂着电视。
凌乱的床铺上,同样画着一个白线框。
人形的双手与双脚张开,床柱上还留着挣扎过后的绳子勒痕。
段欲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同样按在了白线框内。
另一段陌生的画面在脑后中浮现。
一个身穿婚纱的美丽女人,被两个男人死死地按在床上,她梨花带雨的苦苦哀求:“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我答应你们,我什么都答应你们。”
拳打脚踢的声音停止。
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响起。
“你看看,早点答应你老公也不用受这皮肉之苦。”
面目狰狞的男人卸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三角支架与摄像机。
架好之后,他看向了新娘子:“好了,你可以开始表演了,除了婚纱之外都脱掉。”
然后,他又看向了被捆绑着的李明:“不要把眼睛瞪得那么大,虽然我知道你一定也很想看,不过艺术是用心去体会的。”
画面到了这里,徒然一黑,404神兽出现了。
对于案件的经过,段欲有了大致的了解与推断。
像那个狰狞伤疤的丑陋男人,段欲见过的多了。
世界上的人太多,总是会有几个渣渣。
人之初,性本善。
但他们在别样的成长环境中,一点点的黑化,逐渐的成为心理变态。
“笃笃笃!”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段欲回头,卧室的门,不知何时自己关上了。
现在,外面有个人,或者不是人的东西正在敲门。
他淡定的转身,伸手,拧开了把手。
呼...
轻微的气流涌动。
门开了,外面什么都没有,空旷的客厅一览无余。
但是,敲门声依旧在持续。
现在,声音更加的清晰,距离也更加的挨近。
就在他的耳边。
砰,
砰,
砰...
整齐的节奏,就像是段欲的心跳声。
转过头,看着门,那一声声敲击,好似幽灵的夺命前兆,仿佛有一个隐形的人站在他身旁,机械一般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窗外的阳光,也很配合的暗沉了下来。
房间内漆黑一片。
天花板上的灯泡在此时闪烁了起来,就像是恐怖片中厉鬼出场时的经典镜头。
咚...
咚咚...
紧接着,一串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从屋外的楼道尽头传来。
黑暗与光明不断重复的客厅,好似一张择人而噬的魔鬼大嘴。
诡异的敲门声,逐渐接近的皮鞋声,原本平平无奇的楼道,在诡异的氛围中却仿佛充满了太多的未知恐惧。
闪烁的灯光下,房门上,开始由下至上浮现出一道影子,男人的影子,身形挺拔。
男人的影子在门上迈动着步伐,每一次走动,楼道上就传来一声皮鞋扣地的声响,似乎那声音主人的影子从楼道穿梭七八米的距离,映射到了门上一样。
看到这诡异而离奇的一幕,段欲依旧不为所动,像个憨憨似的站着。
凉意,从手上传来。
他低下头去看双手。
血。
还在流淌的血。
遍布了他的双手。
刺鼻的腥味传入鼻腔。
这是真实存在的血液。
到了此刻,段欲才微微皱眉。
他有一丢丢小小的洁癖。
快步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冲洗着手上的血液。
然而,
在清水的冲击下,血液不但没有滑落,反而越来越多,像是一片挪动的血色虫子,开始往他的手臂上蔓延,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搓洗的力度逐渐加大,却没有一点效果,卫生间里的温度好似忽然降低了十多度,侵袭而来的寒冷让他身体忍不住一阵哆嗦,脑袋自然而然的猛烈摇晃抬了起来,看到了洗漱台上的镜子,反射出一个男人苍白的脸。
他自己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像是涂抹了十斤白粉。
这绝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肤色,也不是段欲原有的肤色。
两双眼睛相互凝视,镜子里的那张脸忽然扯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脖子撕拉一声断成了两节,只剩下一点皮肉连接着。
一颗脑袋朝右侧掉了下来,挂在肩膀前面,诡异的笑容越发浓烈。
段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出一只手。
手里拿着一把冥币,穿过了镜子,穿过了洗浴池,停在段欲身前,沙哑的声音传来:“钱...给你,帮...帮我...”
段欲看了一眼冥币,摇了摇头:“少了。”
“啪嗒!”
镜子里的男人,挂在肩膀前的脑袋忽然掉出了镜子,滚到了洗浴池里。
一双眼睛瞪得贼大。
“帮...帮我...”
同时,卫生间下水道口,一个个气泡从地下冒了出来。
一滩粘液从下面涌出,不断地堆积成一个人形。
人形的五官看不清楚,但她穿着的婚纱却格外显眼。
白色的婚纱,红色的鲜血仿佛一朵朵玫瑰在上面绽放。
“求...求求你...”
这一次,是温柔的女声。
同样的,也有一叠不薄不厚的冥币。
两叠加在一起,段欲总算勉强同意了。
“行吧,做回亏本生意。”
商人。
不管是小贩还是大老板,总喜欢把亏本生意挂在嘴边。
实际上,他们亏个屁啊。
不说别的,就拿服装店来讲。
一件衣服砍一折,人老板嘴上说着头一个生意,亏本卖。
但问题是,为啥他们还没有亏倒闭哩?
收了钱,段欲心情大好。
不声不响的走出501室。
在楼下的小巷外。
有一个便利商店。
几个老太太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晒着太阳。
段欲进去买了两斤散称瓜子,坐到了空着的板凳上。
然后,他给几个老太太一人分了一把。
上午柔和的阳光下,几个老太太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开始闲谈。
谁谁谁家孙子考上了名牌大学。
谁谁谁家儿子考上了公务员。
反正社区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都能成为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