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一声，匕首没能刺中猪八哥，而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剑打飞，插在了地板上。
毛毛抬起头，看到了李正手持长剑，正是哥哥救下了自己的仇人。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毛毛的眼里噙着泪水。
李正收起长剑拉住毛毛的手，牵着她往外走，同时低声说道：
“相信我，先跟我离开这里，低下头不要张望。”
一路走至大厅，虎头哥已经在门旁等候，与李正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提前走到门外唤来马匹。
这一切，都被五楼角落里的黄四郎和管家看在眼里。
“爷，要不要追？”
“追什么追，他自己会回来的。”
不出他所料，虎头哥和毛毛走远后，李正又回到了酒楼中，在大厅中央的酒桌旁大大方方地坐下，叫了一壶好酒自斟自饮起来，似乎在等什么人。
美酒入喉气血上涌，李正的思路却越来越清晰。
毛毛的质问不断地浮现在李正的脑海中，是呀，为什么不让她亲手了杀了猪八哥。
李正又何尝不想杀了那猪妖，当年救出毛毛后才知道，毛毛起初一直过着流浪的日子，在破庙中快要饿死时被猪八哥发现了，之后被训练成小偷。
只要上交的钱财不够多就会被毒打，在一次行窃失败后，猪八哥把毛毛打到半死，然后装进麻袋里卖到听雨轩。
毛毛背上的鞭痕直到现在也未消失。
然而今天却不能杀掉猪八哥，因为这一切都是黄四郎设下的局。
好一招借刀杀人。
那黄四郎早就想要杀掉猪八哥，不仅是因为猪八哥在他的地盘上搜刮钱财。
更重要的是，杀掉猪八哥后，黄四郎便能名正言顺地接手猪八哥的产业和地盘，来壮大自己的实力。
只不过在猪八哥的背后，是罗刹天的势力，水四郎便是其中之一。
他黄四郎惹不起，所以一定要找一个和他没有任何交集的角色来杀掉猪八哥。
这样一来，罗刹天不会怪罪到他的头上。
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敢得罪罗刹天的人太少了，巧了，李正便是其中一个。
黄四郎看到周灵灵的刺绣后，知道李正就是先前刺杀猪八哥未遂的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李正有杀死猪八哥的强烈动机。
把周灵灵抓到听雨轩也只是吸引李正前来，烂醉如泥的猪八哥，形同虚设的防卫，都是黄四郎精心设计的假象。
李正可以断定，如果当时毛毛杀了猪八哥，黄四郎的手下就会从各种看不到的角落中蹦出来，杀掉他和毛毛，或者把他们交给罗刹天的势力处置。
听雨轩中的客人几乎走光了，李正仍在大厅中喝酒。
“既然目标相同，那我们就可以坐下来谈谈了，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李正想道。
没过多久，黄四郎就坐到了李正的身旁，斟满了一杯酒敬向李正：
“聪明人。”
“黄四爷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李正回敬道。
……
三月十八日，午时。
毛毛坐在纺织铺的门口，呆呆地望着路口，期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会出现。
纺织铺重新开门营业，婶婶们接了一些街坊的活在做，好在有哥哥的虎妖朋友在，没人敢来捣乱。
一个带着宽大毡帽的山魈妖怪突然进了店，说道：
“来做件好衣裳。”
有客上门，自然应该好生招待，但毛毛看那山魈妖面目丑陋令人厌恶，再加上山魈妖长手长脚，做衣服十分费料，便没好气地说道：
“不好意思，没有布料了，你到别处看看吧。”
山魈妖倒也不生气，说道：
“像你这样做生意，迟早要关门破产吧！”山魈妖竟然笑了起来，走近毛毛说道：“你哥哥会不高兴的。”
说完，摘下毡帽，山魈妖摇身一变，成了李正的样子。
这一幕看的屋内众人目瞪口呆，但也很快就反应过来。
毛毛扑进李正怀里用小拳拳又捶又打，又心疼地抱住他。
当是时，又有一人进来，绿萝轻纱，举止轻盈，赫然是失踪多日的周灵灵。
婶婶们围了上来哭着笑着，这小小的店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李正目睹着这一切，在毛毛的耳边轻轻说道：“咱们又要开始流浪了。”
……
当晚酉时，听雨轩。
一大一小两个山魈妖走了进来，跑堂的小二立刻笑脸相迎，为他们准备雅座，却见客人并不理睬，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来到五楼的包间门前，黄四郎的师爷已经在等候了，恭敬地打开们让他们进去。
包间内黄四郎和猪八哥交谈正欢，身后站着各自的侍从。
那黄四郎见山魈妖进来了，立刻站起身来说道：
“魈兄，欢迎欢迎，快入座。”
大山魈面露笑容，也客套了几句，坐在了猪八哥的对面。
猪八哥放下手中的鸭腿，端起酒杯敬向山魈妖，同时也打量着眼前这个黄四郎给自己介绍的合作伙伴。
据黄四郎说，这是千叶城里新来的狠角色，背后有罗刹天胜遇妖王撑腰，要在城北地界上分一杯羹。
那里与自己的地盘紧挨着，当然要搞好关系。
猪八哥双手轻拍，立刻进来了六个美艳的女人，在他的示意下，两两成对来到黄四郎、山魈妖和自己身边伺候着。
大山魈左拥右抱好不快活，端起酒杯敬向猪八哥和黄四郎，三妖一饮而尽酣畅无比。
猪八哥眼见山魈背后还有一个侍从，当下指着他说道：
“来来，给这位小老弟也安排上。”
立刻就有一个女人走向小山魈，要拉他入座，却被大山魈妖阻拦。
“我这小弟不好女色，猪老弟费心了。”
猪八哥不以为意，笑嘻嘻地问道：“魈兄要做什么生意？”
大山魈放下酒杯，示意猪八哥靠近一些再告诉他。
猪八哥把脸凑过去一些，却听到了一句似曾相识的话语：
“有新鲜的小女儿，您要不要看看？”
猪八哥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突然伸手朝山魈的脸上抓去，要看看这张脸皮下的真面目。
然而，天问剑比他更快。
电光火石的刹那，一把象牙白长剑出现在山魈手中，手腕倒转，剑刃划过一个半圆，猪八哥的右手被削了下来。
伴随着一声凄惨的猪叫，猪八哥背后的小弟一拥而上扑杀山魈。
黄四郎的侍从也出手了，只是半途中转过方向，长剑短刀朝着猪八哥的小弟后背砍了过去。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猪八哥手下小弟全部死光，陪酒的女人们缩在墙角不敢动弹，黄四郎的侍从则退出包间守卫在门口。
猪八哥气急败坏，朝着黄四郎怒吼：“你这只黄鼠狼，老子早就看出你没安好心，我家水四哥迟早扒了你的皮。”
黄四郎仍旧坐着，并不言语，冷眼看着破口大骂的猪八哥。
“先看看你自己吧！”大山魈冷笑道。
猪八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心知不是对手，好在他在外面也安排了自己的人。
只要拖延一定时间，水四哥收到讯号后就会来救他。
猪八哥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对着山魈说道：
“还装什么！让老子看看你的真面目，上次没杀了我，这次死的就是你了！”
说完，脚步挪动，慢慢地靠近包间的窗户，准备趁机跳下去。
大山魈笑了笑，解除了幻形珠的效果，变回了李正的模样。
“别动了，那扇窗户已经从外面钉死了，你喝的酒里也被黄老板下了药，你以为我还会给你机会吗？”
猪八哥惊出一身冷害，这才发觉四肢酥麻逐渐变软，手中的刀似乎也变得无比沉重。
李正脚踏在桌子上一踩，酒桌如同一堵木墙立了起来，接着走向猪八哥，如今的他已达到三品修为，猪八哥早已不是对手。
李正拎着猪八哥的后脖颈，把他甩到了木桌前，猪八哥刚要叫喊，剑光一闪，猪嘴裂开一个缺口，血流不止。
猪八哥只能发出痛楚的呻吟声，仍然不死心，有气无力的说道：
“有话好说，只要……饶我……我的地盘……全归你……你们”
李正退后一步，坐到了椅子上，看着猪八哥说道：
“不好意思，我只要你的命，你的地盘归黄老板了。”
说完，拿出在地下市场买到的袖箭，瞄准了猪八哥。
黄四郎见状，提醒道：“要快点了，猪八哥一定在酒楼里安排了他的人，水四郎也许很快就到。”
李正点了点头，灵力催动下，袖箭射出四支长约半米的钢箭，把猪八哥钉在了木桌上。
猪八哥疼痛难当，妖力已不受控制，完全变成了一只猪妖的形态，在木桌上挣扎扭动，半个月前的伤口又裂开了，像小泉眼一样涌出血液。
小山魈走了过来，恢复成毛毛原本的样貌。
毛毛看着垂死的猪八哥，往日被鞭打折磨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你还记的我吗？”
猪八哥抬起猪头，看了看眼前的女孩，竟然笑出声来：
“我见过的女人这么多，哪里还记得你哈哈……哈……”
“好，我这就让你想起来。”毛毛红着眼睛说道。
匕首像鞭子一样飞舞，发泄着毛毛心中的积恨，只一眨眼的功夫，猪八哥的身上像是大雨后被反复辗轧的泥地一样，分不清皮与肉。
角落里的陪酒女们受不了这惊悚的一幕，竟先后晕了过去。
毛毛身上沾了很多血，但仍然不停地挥舞着匕首。
“好了，毛毛，不要为难自己，已经过去了。”李正说道。
